恐怖：前任房客的高跟鞋

作者：孫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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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阿姨打開這間出租屋的門，熱情地向方小慧介紹起來。

「這間屋子面積這麼大，而且南北通透，現在只要五百塊的租金。這麼划算還不快租下它。」

方小慧走進房間，四下一看，這個房間確實不錯，比之前她在城中村的房子大好多，並且採光通風也非常好。不過，最讓她動心的是，每月五百塊的房租。這個價錢還沒有城中村的房子貴。

這也讓方小慧覺得有點古怪，為什麼這樣好的房子租金卻不貴？

她本想問一問房東原因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她是外地來的打工妹，能找到這樣好的房子，已經是造化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她跟房東阿姨說，決定租下這間房子，馬上就搬來。房東阿姨收了訂金後，開心地笑了，笑容之後，透著詭異。

方小慧搬來的那一天，看到對門的鄰居，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她感到混身不自在，但也沒多想，笑了笑就住進去了。

房子住著很舒適，方小慧也沒有多想別的。上班賺錢，是她的首要任務，因為作為外地人，她急於要在這個城市裡立足。

她白天在鞋店做導購，這一行主要是靠銷售提成賺錢的。她很精明地拉攏到了一批老客戶，尤其是洪太太，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方小慧的鞋店，問問她有沒有新到的新款鞋子。

她自然很熱情招待而且，她覺得洪太太是一個很老派的人，因為現在的人會先在網上搜索鞋子的款式，看中之後，再網購。實體店當然受到衝擊，店面想要盈利，還真是需要這些老派的顧客。

方小慧在跟洪太太接觸中，覺得她有點古怪，比如說，她喜歡紅色復古式的高跟鞋，就是《花樣年華》里那種老上海風的款式，她每次來都詢問，有沒有這種款式。

當然，現在這種款式的鞋子，早以不時興了，恐怕已經絕版，但方小慧仍然會留心一下，這是因為要拉攏老客戶。

方小慧的工作很忙，通常要到天黑以後，才能回到出租屋。

到了出租屋，經過一天勞累的她很快就睡了。

這時，黑暗中傳來異樣的響動。

砰——砰——砰

這一串節奏均勻的悶響，把方小慧從睡夢中驚醒。

她從黑暗中坐起身子，驚慌地尋找聲響的來源。

聲音是從門那邊傳來的，沒錯，像是誰在用腳踢門。

砰——砰——砰

誰在用皮鞋踢門。

方小慧要開門看看，她從廚房摸出一把菜刀，大著膽子來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面看。

沒人，門外沒有人。

她背靠著門，縮起身子等了一會兒，怪聲消失了。

她鬆了口氣，打開了門，左右張望。

走廊上沒有人。

她低頭一看腳下，有一雙紅色高跟鞋。

這雙高跟鞋是復古風，血紅的顏色，鞋面上還有暗暗的雕花，這種款式的鞋子，市面上恐怕是絕版貨了。

她馬上想到了洪太太，這雙鞋會不會是她喜歡的那種款式呢，不如給她看看。

她把鞋子拿到了屋裡。

第二天，她把鞋子帶到了店裡，等著洪太太來。洪太太來了，又問起鞋子的事。方小慧拿出昨晚那雙高跟鞋，給洪太太看。

她馬上被吸引住了，盯著鞋子的眼光中充滿了異樣的神采，好像一個上癮的人，看到了使他上癮的東西。

方小慧覺得自己找到了洪太太一直想得到的款式，討得了她的歡心。

洪太太拿過這雙高跟鞋，捧在手上，一邊反覆地看，一邊對方小慧說：「我要的就是這種款式。太感謝你能找到它。不過，我看了下這個鞋碼太大了，你有小一號的鞋嗎？」

方小慧有點窘迫，只好回答：「不好意思，只有這一雙。」

洪太太笑著說：「沒關係，你可以替我穿上試試。」

方小慧只好穿上它，在洪太太面前走了幾步。這雙鞋子非常合腳，方小慧穿上它，感到非常舒服。

洪太太在一旁高興地看著，誇獎方小慧穿上這雙高跟鞋真漂亮。接著，她從提包掏出一張請柬，遞給方小慧，對她說：「星期天，在這家賓館有一個活動，我希望你穿著這雙高跟鞋出席，因為你的這個形象真是太棒了，非常適合這個活動的氣氛。你絕對有必要去一下，我偷偷給你說，這次活動會有很多青年才俊參加喲。」

洪太太最後一句話，讓方小慧最動心，讓她想一個小時候聽到的童話故事。一個英俊而高貴的王子在一次舞會遇到一個穿紅舞鞋的女郎，之後……

星期天，方小慧拿著請柬，來到賓館參加活動。

活動在一間豪華的大廳里舉行，正如洪太太所說的，現場有許多年輕的精英男士。

方小慧踩著高跟鞋，在俊男美女中穿梭，吸引了不少年輕男人的眼光。她也變得自信起來，昂頭挺胸，顧盼神飛，結果一個沒留神，撞到了一個男人身上。

她的腳也被那人給踩了，很痛，她彎下腰摸腳。

這時，男人遞過來一隻手，拉她起來。她抬起頭，看到一個原來只在自己夢中出現的男人。

那個男人深情地看著說：「小姐，能認識一下嗎？」

方小慧立刻看痴了，心都跟著他飛走了。

在她的夢中男神的詢問下，她告訴了她的住址和她的聯繫方式。

男神對她說：「明天，我約你到我家見面。」

方小慧帶著這個約定，離開了活動現場。

方小慧回到出租屋，脫下鞋子，把它放在桌子上，痴痴地看著，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這時，她又聽到了恐怖的踢門聲。

砰——砰——砰

有人在用皮鞋的腳踢門。

方小慧起身，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過去，門外仍然沒有人。

踢門聲這時也停止了。方小慧鬆了口氣，轉身回屋裡面。

門卻打開了，外面站著一個穿紅衣的女人，長發散亂地披在她的臉上，臉色蒼白失去了血色，最可怕的是，她緊盯著方小慧的圓睜著的雙眼。

她朝此時已經被嚇得縮作一團的方小慧，伸出了雙手，並且從乾裂的嘴唇中，吐出低沉的話語。

「把鞋子還給我……把鞋子還給我……」

方小慧看到那女人光著雙腳，一步步向她逼去，只得發出一連串無助的叫聲。

「我沒有拿走你的鞋子……我沒有拿走你的鞋子……」

在一聲聲凄厲的叫喊聲中，方小慧猛然坐起身子，馬上看到桌子上的鞋子，她恍然，原來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剛才只是一個惡夢。

她環顧出租屋，四下里除了黑暗與寂靜，什麼也沒有。

她覺得這是虛驚一場。回到床上，美美地睡到了第二天。

早上，方小慧穿戴打扮一番，還特意穿上那雙紅色高跟鞋，在鏡子面前踱了幾步，之後，男神來接她的汽車到了。

方小慧蹦蹦跳跳地下樓，看到她的男神後，馬上來了一個的擁吻。

男神低頭看了看方小慧腳上的高跟鞋，滿意地暗暗一笑，和她一起上了車。

車子開動，經過市區，在市郊一所大宅子門停下。這是男神的別墅。

方小慧歡天喜地伴著她的男神走了進去。

別墅的大廳里，裝飾豪華，一條螺旋形樓梯通向二樓的一扇大門，樓梯兩邊掛滿了肖像畫。

男神拉著方小慧，走上樓梯，指著一幅幅畫有民國打扮的人物頭像的肖像畫，告訴方小慧，這些都是他的先祖，他的家族在很久以前，就是一個尊貴顯赫的家族。

方小慧對他的男神，更加愛慕了，恨不得馬上嫁給他。

他們來到二樓那扇門前，抑制不住的愛終於暴發了，他們擁抱在一起。

男神終於說出那句話：「你愛我嗎？」

方小慧迫不及待地點點頭，回答道：「我愛你，愛死你了。」

男神露出了迷人而神秘的微笑，然後說：「既然你這麼愛我，那我們就結婚吧。」

方小慧幸福得要暈倒了。

忽然，男神笑容變冷了，「不過，這之前你先證明你有多愛我。」

方小慧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但下意識地說了聲「好」。

男神伸手打開了身後那扇門，指了指門裡面黑暗空間，說，「如果你愛我，就進去。」

方小慧看見門後面黑黑的，還是有一點害怕，可她還是一點點靠近。

這時，從門後的黑暗裡，伸出一雙像蝙蝠一樣的巨大爪子，把方小慧死死抓住，拉入門內。

緊接，門後傳來一聲聲慘叫，一絲絲鮮血從門後滲出。

過了一會兒，一雙紅色高跟鞋從裡面被拋出。

這下大廳熱鬧起來，許多穿著民國服裝的男男女女，不知從哪裡涌了進來，像歡慶節日一樣，朝著二樓歡呼。

人群之中就有洪太太，她走上樓梯，來到門前，拿起那雙高跟鞋，對男神說，「這個女孩還真是愛你。」

「她愛我，是因為她充滿了慾望，充滿慾望的肉體，正好是老祖宗最好的食物。」男神冷冷地說。

洪太太笑著拿走高跟鞋，要把它送到另一個慾望的肉體門口。

來自外地的王小艷，搬到這間便宜的出租屋很開心，她要以此為據點，開始新的爭途，不過，最好能先找到一個男神，嫁給他，那麼爭途也許會輕鬆不少。

這時，她聽到一陣陣從門口傳來的怪聲，像某個人是用腳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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