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星空，變的你我
追 / 光 / 者
晚上走在闊地上，抬頭難得可見那被城市的燈光打得雪亮低浮的雲，雲後那時明時隱的皓月，還有那幾顆最明亮的星辰。好奢侈，可以這般看到那星星，而預想中更奢侈的，則應該是在城市裡不太會有的滿天星。
昨夜的霹靂似乎劈開了本來籠罩在城市上的陰霾，到了早上，一出門，抬頭便見藍天閑雲。卻發現它們和周一的忙碌氣氛極為不相稱，畢竟，看風景更在於心情里的風景。世界的靜似乎是永恆的，而世界一旦運轉起來，便瞬息萬變。匆匆的一天，便不覺黃昏，這時的火燒雲把城市的西邊妝點得像一幅童畫。有時候，很多世物的起點和終點是何其的相似，那黎明破曉時的朝霞和日落黃昏時的晚晴，都一樣的絢爛，而僅因為結局的不同，欣賞的心情也各有殊然。
就如同那滿天星辰也變了景色。孩提時，常在這般夏風清涼的夏夜裡仰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著萬籟俱寂的黑夜裡，那天空黑幕里的星光表演，像一部宇宙為幕的星光流影。
那熠熠生輝的月亮上，被罩上嫦娥奔月和吳剛伐樹的神話，仔細一看，給還真看得到一個伐樹的身影和奔跑的玉兔的幻影。
有一划而過的流星，據說那都是些來自宇宙深處的石頭，如果看見流星的痕迹，那麼趕緊許一個願，那都能實現。
還有那穿行於星羅棋布的星光陣里的光點，據說那是人造衛星，有了它，我們才能聽到宇宙嘶嘶沙沙的背景音里，聽到遠方的廣播。不過它沒過多久，你總是會在一堆星光里，突然迷失了行蹤，就像那些曾經耀眼而又一閃而過的人。
而最有趣的，則要屬用捕捉的眼光去跟蹤畫過黑布的飛機的燈光。那時候空氣太好，星星並不怎麼會眨眼，而倒是那些飛機的燈光，總是一閃一閃，特別惹眼。最興奮的則要屬，看到兩架飛機的軌跡快要交疊時的緊張，壞壞地希望它們會撞到一起。其實，後來才明白，即使軌跡交疊，也會因為飛在不同高度，不可能相撞。孩子時眼裡的世界就是這樣，簡單而樸素，看見了天，便以為那只是二維平面里的景色。
看著飛機，也總幻想著什麼時候，能坐進那個鐵盒子裡面，看著一萬米以下的世界，那時的我，是不是也像地上的我，那麼凝神地看著它，那麼遙遠渺小，卻充滿想像而深入人心。
沒過十幾年，畢業之後工作，便很多次坐在飛機上，有白天的航班，也有夜間的飛行。只是無論在什麼時候，從窗口望著天空下的地面的世界，發現的是地上渺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什麼具體的東西。才知曉，能讓你真正看清一個東西的，是其唯一性和你的專註性。這往往和人與人，人與事之間的關係極為相似。
同樣會有的星空，短短換了點時空，連看星星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現在，比起在看到流星時去許下永世不變的諾言或者什麼大夢想，還不如讓簡單地看一看這宇宙劃的一根火星揮過夜空的景色。
很多簡單東西的可貴性，不是在於其難得性，而只是因為它太容易被剝奪的易失性。比如一種簡單的友誼，一種純真的感情，抑或是一種單純的理想……這些原生之物，衝進了這個世界，便越來越容易被這城市的烏雲所遮蔽，卻很少有那些霹靂。存在卻不得再見，這或許也是一種潛在可擁有性和現實所真遺失性的無奈和矛盾吧。
就如同事情的開始和結束總是極其相似一般，就如同歲月里的飛行，在得到之前和終將會失去的零一般，我們終將會擦身而過很多很多的人和物，但總也會有同個航班裡的時空和人，與你一起度過的人生飛行的旅程。
飛機下的世界很大很大，大到你看不到邊，而能和你一起飛到終點的則僅僅是那小小的機艙和那位數可數的幾號人，實際生活的世界則是很小很小。
只是坐在你前後左右的人，是誰呢？
我希望坐在我旁邊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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