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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懷胎15個月不生產,喝了一味葯產下一女,當天婆婆丟了心臟

女人懷胎15個月不生產,喝了一味葯產下一女,當天婆婆丟了心臟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無韻先生 | 禁止轉載

農曆九月十七,晴,龍山公墓。

灰色的石階兩邊稀稀落落地長著野草,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是天氣還是有些熱。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墓碑黑白相間地鋪滿整片山坡。

龍山公墓依山而建,坐北向南,依著山脈呈一個弧形,風水上說龍氣沿山脈而行,由南向北聚於此處,是大大的吉地。

沿著台階拾級而上,找到了那方熟悉的石碑。

那是爺爺奶奶的合葬墓。

自從大前年父親身體不好之後,每年的這個時候便是我來給爺爺奶奶掃墓。

因為這天是兩位老人共同的忌日。

用手中的樹枝給爺爺奶奶把墓前的灰塵掃掃,往那個已經掉色的香爐里插上三支香,跪下來給爺爺奶奶磕了三個頭。

「爺爺奶奶,來看你們來了……」突然間想到幾個堂弟住得遠了,似乎祭拜已經成了我一個人的事了,不禁鼻子有點發酸——偌大一個家族如今竟然支離破碎至此……

站起來拍拍膝蓋,讓妻子和三歲的兒子也來拜一下,「天雲,來,給太爺爺太奶奶磕個頭……」

兒子出生的時候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了,但小傢伙還是跪下來磕了個頭,不過眼裡滿是迷茫,大概還是不能理解這一方冰冷的石頭所代表的含義吧。

拿著土紙下山的時候,我還在三步一回頭,並不是說多麼留戀那方石碑。人死不能復生,爺爺奶奶的影子在我記憶中已經多少有些虛幻了。我是在找那個人,每年的這個時候,那個人都會來。

有人拍我,回頭,妻子笑著伸過手來,「把紙給我,我去燒吧,你上去看看,就你這個走法,非滾下山不可。」

被妻子說中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彷彿被她看穿是天經地義一般,把土紙遞給她,返身往山上跑去。

「十九……二十三……二十九……」一邊數著墓碑的排數一邊往上跑,快到半山腰的時候,看到了那個身影,穿著黑色風衣,站在一塊墓碑前,肅穆得如同一塊雕像。

「贏……贏大哥……」我喘了幾下,輕聲叫道。

雕像轉過頭,對我笑了笑,「剛剛她還說你要來,你就來了。下次再來看你了……」後面這句卻是對著墓碑說的,說罷躬下身對著墓碑輕輕一吻,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宇和孩子呢?」

「在下面,」我對著山下領著兒子的妻子遙遙一指,「如何,今天到我家去了。」

「好啊,小宇那一手淮揚菜著實讓我想念得緊啊!」

「再開上一壇花雕?」

「那就更好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他眼裡那抹憂思卻是如何也掩飾不掉。

他叫贏澈,是個醫生,不,準確地說,是個鬼醫。

「小宇不要忙活了,過來坐吧,你看小天雲都餓了,咱們不用這麼客氣的……」贏澈摩挲著手裡的空酒杯,招呼妻子過來入座。兒子坐在一邊的高椅上,一雙眼睛在飯桌上溜過來溜過去,時不時地吞一下口水。

「沒事,等等這最後一道,贏大哥最喜歡的……」妻子說著端著一個砂鍋上來了,放在桌子正中間,打開蓋子,一時間熱氣升騰,小小的飯廳里瀰漫著一股蟹粉的清香和醇厚的肉香。

「蟹粉獅子頭?!」贏澈使勁聳了聳鼻子,平時面部表情並不多的他此刻眼裡能放出光來,「哎呀哎呀,要說小宇這手藝就不是蓋的,聞一聞就讓我食指大動啊!」

「蟹粉獅子頭,軟兜長魚,平橋豆腐,丁香肉絲……」妻子一邊解圍裙一邊報著菜名,「這黃鱔是今天剛到集市上買的,新鮮的,贏大哥嘗嘗……」

「好,來,先喝一個,」贏澈與我一碰杯,將杯中的花雕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個獅子頭,「哎呀,我先來個蟹粉獅子頭,這可是好東西……」

妻子盛了一小碗豆腐給兒子,聽到贏澈的話抬起頭來,看到贏澈一邊大塊朵頤著獅子頭一邊讚不絕口,也是十分高興,「若是贏大哥喜歡,就經常過來吃好了,全當這裡是自己家。」

「是啊,贏大哥還是要經常來啊。」我又將溫好的酒給贏澈倒上。

「你小子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贏澈摩挲著酒杯,略帶點挪揄地看著我。

「哈哈,不寫點故事,怎麼換錢買酒喝啊?」被識破了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給自己辯解著。

「媽媽我要吃那個肉丸……」兒子指著砂鍋里的蟹粉獅子頭,奶聲奶氣地喊道。

「好,媽媽給你夾一個啊,」妻子加了一個獅子頭給兒子,「你們兩個喝吧,我顧得上兒子就顧不上你們了啊。」

「沒事,不用管我們,兩個大男人還能連飯也不會吃?」贏澈一揮手,端起酒杯,「來,再喝一個……」

吃過了飯,我們兩個就被妻子趕進了書房裡,看著妻子收拾桌子,贏澈關上門,轉過身來笑著說:「真是好福氣啊,娶到小宇這麼好的老婆。」

我笑了笑沒說話,從抽屜里拿出錄音筆來,搬了一張椅子給他,「唉,為了娶到這麼一個媳婦我可是煞費苦心,八年啊!抗戰都能打完了。」

「哈哈,最後既然能在一起,你還抱怨什麼……」說到這話的時候,贏澈的目光突然間就黯淡下去了,坐在椅子上輕輕一笑,便不再說話了。

我知道他又在想那個人了,書房裡的氣氛一下就沉悶起來。

「贏大哥,我這裡有上好的鐵觀音,咱們泡上茶,講個故事吧……」看著氣氛不對,我趕緊從抽屜里拿出來上次別人送的茶葉,泡了兩杯茶,端到贏澈面前,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到他對面,打開錄音筆,準備記錄故事。

對了,忘了說了,我是一名自由撰稿人,靠給一些雜誌投稿來養家糊口。

而贏澈,前面已經說過了,他是一名醫生,常年在外面奔波,經常會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把這些事情記錄下來,經過加工,拿來換酒錢。

我們幾乎每年都會見面,每次他都會給我說一兩個故事,至於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實在是太過離奇,在以後我會慢慢說,現在我們就聽聽他這次又遇到了什麼事情吧。

今年四月,贏澈來到了陝西西部一個窮困落後的地方。正是春季乾燥多風的時候,陣陣揚起的黃土遮天蔽日,吹在臉上颳得臉皮生疼。

贏澈拖著行李箱翻過了兩道山塬之後,看到了那個介紹信上的小村子——幾十間破舊的土房,就是這個村子的全部。

贏澈到的時候村支書還在睡大覺,急忙披上外套將贏澈接到了屋裡。這個黝黑的西北漢子怎麼也不明白,這個被風吹日晒沒了人形的後生是如何在沒有嚮導的情況下找到這裡來的。

在灌下一大碗粥,吃掉兩個粗面大餅之後,贏澈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跟村支書談過,他知道原來的那個村裡唯一的一個老中醫過世之後,這裡的人生病了就只能跑到兩百里以外的縣城去,或者,在家裡抗著。這是一個與外界幾乎沒有什麼聯繫的小村子,人們貧困而且艱難地活著。就連這裡的唯一一個老中醫也在三年前去世了。

村支書說這些話是漫不經心的,因為他覺得這個後生會像之前的好幾個後生一樣,使出渾身解數離開這個地方,哪怕是採取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悄悄地跑掉這種讓人不齒的辦法。所以說村支書對於贏澈能留下來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吃過權且稱為洗塵宴的飯(就是一碗粥和兩個大餅),村支書帶著贏澈到了那間被稱為衛生所的地方——三間並不算破的土屋。

就算是跟一般的衛生所比起來,這裡的條件簡直不能用簡陋來形容,就是三間土房而已。所有該有的都沒有,而所有的該裁汰或是該更換的設備、器械、用具,這裡倒是一應俱全。

贏澈看著著眼前的一切,沒有任何錶情,村支書在一旁拿眼偷偷地瞄了瞄他,摸不準這人是什麼心思。

「後生啊,額看你也是一個人,開火不方便,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到額那裡去吃。咱村裡人窮,可還招呼得起,只是不要嫌棄咱飯菜粗哩。」村支書是那種地道的西北漢子,忠厚勤懇。

贏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拖著行李箱進了土房,開始收拾起來了。

「要是有啥事情,就找額去哩!」村支書在門外喊了一聲,看贏澈也沒什麼反應,便悻悻地去了,「又是個呆不住的……」

衛生所里的情況比贏澈自己想像中的要好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有些東西還能用,有些已經不能用了,但更多的是根本不能用。把行李箱里的一些常備葯拿出來歸置好之後,贏澈找到了村支書,讓他在大喇叭里喊,村裡的醫生來了,有病的都來看病。

這真是一個「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的「世外桃源」。

贏澈的醫術跟別的醫生不一樣,病人來了,隨口一問病史,把你上下這麼一打量,就知道你得了什麼病。轉身到柜子里拿幾味中藥或者西藥,有的連葯都不用開,就在身上捏幾下扎幾針,剛才還哼哼唧唧的人立馬精神抖擻了,引得病人和家屬驚呼神奇。

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來了一個新醫生,年輕得很,醫術卻十分高明,都說他有陰陽眼,一眼就看穿你有什麼病。一時間村民有病沒病的都跑來了,有病的治病,沒病的看熱鬧。於是這兩天診所一直都人滿為患。

贏澈看病也不要什麼錢,熱情淳樸的村民覺得十分過意不去,於是每天忙完了之後都有人拉他到家裡吃飯,更有些大娘大嬸們絮叨著他說個誰家姑娘,以後常住在這裡大家就不用為了看病發愁了。

每當如此,贏澈總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說什麼。除了去村民家吃飯的時候會扯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之外,贏澈平時是個很少言的人,就算是扯家常,若是被問到家世什麼的也都被他巧妙地避開,沒有人知道這個後生從哪裡來,為什麼來,還會呆多久。

只有村支書知道一件事,就是——

「這後生待不了多長時間的……」吃晚飯的時候,村支書對他家婆娘把贏澈吹得如天神一般很是不屑。

「咋待不了?」婆娘似乎有些不高興,「給他說個婆姨,生個娃,不就待住哩?秀兒,你說是吧?」

「娘,你說啥哩!」女兒放下了碗,語氣里十分不高興,臉上卻是飛起了兩片紅暈。

村支書撇撇嘴,他知道在這幫婆娘的攛掇下,村子裡十有八九的沒出嫁的姑娘的魂兒都被贏澈勾走了,就連那些剛嫁出去的小婆姨們也一個個都後悔自己早早地穿了嫁衣,只有臨淵羨魚的份兒。

「你們這幫婆娘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村支書喝了一口酒,點著筷子數落著婆娘和閨女,「你看那後生,啊?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那是能成大事的人哩!就一輩子窩在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娶個婆姨生個娃,人家那是天上鳥、海里魚,能看上咱們村裡的姑娘?鳥!別笑死人哩!」

看著閨女愣愣地盯著自己,眼睛裡眼淚一個勁兒地打轉,放下筷子又喝了一口酒,嘆口氣道:「秀兒啊,你也別瞎想,什麼人什麼命,這個後生待不久的。」

這天下午,贏澈正給人打針呢,一個男人一個老太太扶著一個孕婦就進來了。

看著孕婦肚子大概有八九個月那麼大,半眯著眼,似乎對周圍的人和事充滿了看不慣和嫌惡,臉有點長,臉上的蝴蝶斑掩蓋了原來的容貌,不過細看之下還是有幾分姿色。

旁邊是她的男人,是那種典型的老實,或者說是受氣包式的男人,低眉順眼的,沒有一點應有的一家之主的感覺,就算是老婆懷孕了,他的表現似乎也有點恭順過頭了。

那個老太太六十多歲了,估計是那孕婦的婆婆,神情淡漠,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並沒有一般婆婆對待待產兒婆姨的高興與殷勤,相反,似乎有些懼怕和忍讓。

這一家三口一走進來,坐在候診室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就呼啦閃開了一塊地方,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聲地嘰喳起來。

那種讓人根本聽不清的嘰喳之聲嗡嗡嗡地迴響在候診室里,贏澈突然間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人言可畏,或者說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那些聽不清楚的嘰喳之聲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將一個人的名聲一點點地磨蝕掉,將一個人一點點地拖入深不見底的黑洞。看著那些女人們的眼神,贏澈只覺得一陣發寒。

那個孕婦並沒有理會那些惱人的嘰喳聲,氣定神閑地坐在人們空出來的地方,才坐下沒有兩秒,臉色突然艱難看起來,轉過頭對著婆婆大聲吵嚷著:「墊子哩!墊子哩!這凳子這麼涼,陰氣這麼重,要是把額身子坐壞了可咋辦!死老太婆,到時候把你孫子流掉了你就等著哭去!」

「不是,額剛要給你鋪墊子你就坐下去哩……」老太太手裡拿著墊子,一臉手足無措。

「那你是說額的不是了?對不對?!額沒有墊子坐倒是自作自受哩?」那孕婦竟然變本加厲,叫得比之前更響了,大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婆姨,不要吵哩,這裡這麼多……」男人苦著臉出來勸架。

「鄰居是吧?就是要吵給你們鄰居看!額給你們魏家生娃,到頭來連個墊子都沒有的坐,天底下可有這樣的道理?額們女人生個娃容易嗎?你有本事你去生啊!你媽有本事你媽去生啊!」孕婦白了他男人一眼,一回頭髮現自己還是坐在凳子上,轉身對著婆婆大吼,「墊子,墊子啊!」

其實那地方剛有人坐過,根本不涼,看著老太太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綠,贏澈覺得這女人實在是過分了。

「這裡不是大街,不許吵鬧!」贏澈皺著眉頭低吼了一句。

孕婦似是也給嚇了一跳,怔愣了一會,旋即從婆婆手裡一把奪過墊子,塞在屁股下面坐了。

「先生,您看額婆姨……」

「懷孕十五個月了吧。」贏澈站在原地,漫不經心地開口了。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換了一副笑臉,「先生您看出來了?人家都說懷胎十月,可這已經十五個月了,怎麼還沒生啊……」

男人湊上來一臉惶恐地小聲說:「莫不是……」

贏澈越過男人的肩看看孕婦,又看看男人,輕輕地搖了搖頭。男人長出了一口氣,正待說什麼,身後的孕婦又嚷嚷開了:「人家算命的先生說,額懷的可是天星下凡哩,說是要孕滿二十個月,這娃生出來就是大富大貴哩!」

「是么?」贏澈冷冷地問了一句,「那你找那位算命先生去看好了!下一位!」不再去看第二眼,贏澈坐回到桌子後面,「下一位!」

「不是,大夫,她不是那個意思!魏家三代單傳,可不能在額這裡斷了啊!您看……」

「大夫,您就給她看看吧……」一直在後面沒說話的老太婆也開口了。看看兩個人焦急的神情,贏澈還是心軟了,按理說這樣的女人扔到大街上自生自滅去好了,可這個世界偏偏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就是按理說而已。

抬眼看了一下,轉身從柜子里抓了幾味中藥配起來包好,「先這些吃著保胎,過幾天我去你們家詳細地看看,」把藥包往前一推,「先去吧。」

男人接過那些葯,唯唯諾諾地扶著婆娘出去了。

那孕婦還是一臉的看不慣與嫌惡,剛出了門沒有多遠便傳來了女人尖利的叫罵聲。

贏澈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天星下凡。贏澈知道,魏家孕婦肚子里的孩子是焦躁的,恐懼的。他在懼怕著,他不希望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害怕那種叫「流言」的東西。那些東西發於心而出於口,帶著人體內最陰毒的陰氣,可以飛進人體內。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口中一道道流言、咒罵輕飄飄地飛進孕婦的肚子里,可是孕婦卻似是不知,自顧自地罵著自己的丈夫和婆婆。

晚上天擦黑的時候,魏家男人來到了贏澈的診所。

「大夫,您看,今天晚上去額家吃飯吧……」男人搓著手,期期艾艾地說,「家裡殺了雞,說是要好好請請先生……」

贏澈看著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額頭上滲出來的津津汗珠,猶豫了一下說:「好吧……」

跟著男人走了大概有三十分鐘,兩人來到了一個帶小院的土屋前。贏澈四下打量了一圈,院子中間是一片乾淨的空地,旁邊放著一隻石磨,牆根下堆著柴草,還有一個雞棚。小院的門口趴著一隻大黃狗,聽到有腳步聲,大黃狗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對著贏澈大聲叫著。

「咄!畜生!這是貴客哩!」男人拍了拍大黃狗的頭,轉過身笑著將贏澈讓進了院子。

「娘!先生來哩!」男人對著屋裡喊了一聲,不一會,那個老太太便扎著圍裙從屋裡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先生貴客哩,屋裡坐了,菜馬上就好……」老太太急忙讓贏澈進屋,「碎娃子,給客倒水哩!」

進了屋裡,贏澈看了看屋裡的擺設,一張靠牆的方桌,兩把古舊的太師椅,桌子和椅子上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露出了被磨得發亮的木頭本色。桌子上擺著一個舊的瓷茶壺和幾個茶杯,茶壺蓋上的柄磕掉了,幾個茶杯也多有缺口。

桌子正上方的牆上貼著一張泛白了的娃娃圖,很普通的那種求子圖,不知道貼了多少年了,娃娃的臉都有些看不清了。牆角邊放著一個破舊的笤帚和簸箕,除此之外,房間里什麼也沒有了,空蕩蕩的屋子雖然打掃得乾淨,卻處處昭示著這個家的貧窮。

菜上來了,一盆粉皮燉雞,一大盤涼拌野菜,四張厚厚的粗麵餅,還有一壺散白酒。

看著老太太放下菜就走,贏澈想說什麼,卻被男人打斷了,「額們這裡的規矩,家裡來了客,女人不能上桌哩!娘和婆姨在廚房吃了,」說著給贏澈倒了一杯酒,「先敬先生一杯……」

贏澈也不多說什麼,端起酒杯來幹了,不料這酒又辣又沖,不禁嗆得滿臉通紅,連連咳嗽。

「先生喝不慣這自家做的白酒?」男人笑了,「這是額們這裡的小酒坊自己釀的,勁大,先生外地人,慢慢喝了。」說著又給贏澈倒上。

「我平時很少喝白酒的。」贏澈夾了一口野菜放在嘴裡嚼著。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吃著菜,眼看一盆雞下去了不少,野菜也見底了。

酒過三巡,男人臉有些紅了,看著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嘆了口氣,期期艾艾地開口了:「先生,您看額那婆姨……」

贏澈按理說也喝了不少,可看起來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拿著筷子微微一笑,「你當真信我?」

「先生笑話!不信你我還能信誰哩!」男人好像一下急了起來,昂著頭,脖子都紅了,「先生有本事,村東頭王家小子摔斷了腿,先生幾下就給他整治好了……」說著還用手比劃著接骨的動作。

「村裡人都說先生有本事有能耐,是神醫哩!還有趙婆婆,李嬸子,王二叔……咱村裡的這些個病不都是先生給治好的嗎?還有上次王家婆婆的癔症……」男人突然間壓低了聲音,「村裡人都說先生通陰陽,有天眼……」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病跟你婆姨的不一樣?」贏澈並沒有接男人的話,笑著問他。

男人愣了一下,吭哧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突然「噗通」一下給贏澈跪下了!贏澈也沒想到他能來這麼一出,剛忙站起來伸手扶他,「老魏,你這是幹什麼?!」

「額……額是個粗人,啥也不知道,但是……但是額家五代單傳,不能到這裡斷了後啊!額……額求求先生了……一定要治好額婆姨的病!給你磕頭了!」說著便要磕下去。

「快起來快起來!」贏澈語氣中有些不悅,「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算什麼!起來!」說著竟然一把把男人從地上拉起來按回到了椅子上。

贏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似是在琢磨著什麼事情。男人看這架勢,又想跪下去。

「坐好了!」贏澈輕喝一聲,男人又老老實實地坐回了凳子上,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著贏澈。

「你那老婆的病不是沒法醫……」贏澈轉著酒杯說話了,男人聽了這話不禁鬆了一口氣,「不過需要一味藥引子……」

「先生說了,額去弄就是哩!總不會要天上的星星!」男人一聽有救,不禁大喜過望。

「這個藥引子說難弄也不難弄,說好弄也不好弄,」贏澈看著男人殷切的目光嘆了口氣,「就是『慈母心』。」

「那……那是個啥東西?」男人不明白了,這東西聽都沒聽過,或許是中藥里的什麼葯。

「就是慈母的心,人心……」贏澈看著男人,目光變得冰冷而鋒利,「接下來我要說的,是超過一般人認知的東西,你可能理解不了,但你如果信我的話,就照我說的去做。」

男人愣愣地看著贏澈,半晌,使勁地點了點頭。

「你之前說的沒錯,我通陰陽,懂得一些現代醫術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家婆姨做人偏狹刻薄,待人無禮,街坊鄰里多有怨言咒罵,這些東西都是人體內陰氣生髮而成,久積成怨。大人雖然覺不出來,但是孩子在母體內長期跟這些怨氣接觸,難免畏懼,因故而不願來到這個世上。胎兒對於外界的感知都來源於母體,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孩子遲遲不願意來到這個世上。」贏澈面色凝重,一席話說的男人冷汗連連。

「那……那可咋辦?」男人臉上的紅暈已經退了,只剩下一片慘白,自家婆姨刻薄無禮在全村都是出了名的,沒想到竟然引發出這麼大的問題。

「你既然信我,就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不得有半點偏差。否則,還是去醫院剖腹產吧……」贏澈靜靜地看著男人,語氣平淡得沒有任何感情。

「先生!額信你!剖腹產?額哪來的那些錢啊!只是先生說的這『慈母心』是個甚事物?」

「便是關愛子女心切的母親的心……」贏澈頓了頓,「人心!除了此葯,別無他法……」

看著男人愣怔的雙眼,贏澈搖了搖頭,覺得多說無益,起身準備告辭。

正巧老太太推門進來了,「先生要走?」老太太笑著說,「正好,額送先生一程哩。」

「那怎麼好意思,婆婆忙了一天,應該好好休息。」

「沒事,順路。」

拿上手電筒,老太太和贏澈一前一後地出門了。留下了還愣怔在屋裡的男人。

晚上的天氣很好,月亮很亮,遠處的山塬好似熟睡的巨獸,被交接的月色勾勒出蒼茫的輪廓。春天這樣無風的夜晚是不多見的,嬴澈跟老太太一前一後地走著。

「婆婆不跟兒子住在一起?」贏澈有些奇怪,看起來似乎老太太在另外的地方住。

「嗯,娃他爹死後,額就去了老屋住,新房留給他們兩口子了。」天上沒月亮,看不清老太太的表情。

「先生,吃飯的時候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老太太突然間冒出來這麼一句。

「嗯?您……您聽到了?!」贏澈很是驚訝。

老太太笑了笑,沒說話,只是低著頭走路。老太太腿腳有些不好,贏澈盡量放慢了速度迎合她。

「前面就是……」老太太指了指前面,「到衛生所哩,先生回去吧。」

贏澈卻不,執意要送老太太先回家,他一個少壯後生,讓一個老婆子送回來,算是什麼事啊。贏澈堅持要送老太太先回家,爭執了半天老太太拗不過他,兩個人繼續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大概一里多地,看到了那個又破又小的屋子,那是全村最破最小的一間土屋,贏澈以為這是誰家出去打工不再回來而荒廢掉的房子,沒想到真的有人在這裡住,還是這樣一個老婆婆。

「先生,額到家哩……」老太太轉過身,「先生你回去吧……」

贏澈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問什麼,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問的,只用看的就知道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想了想,抬起頭看著贏澈,「先生,真的……真的要吃那個甚……甚慈母心?」

贏澈想了想,點了點頭,大概也猜出來了老太太要說什麼,臉色有些凝重。

「那……那你看額……額行不?」老太太眼裡閃著淚光,「額那娃心眼實,要是萬一因為這個去殺人啥的,你說這輩子可怎麼辦啊?!」老太太眼看急得就要哭出來了。

贏澈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慈母心這種東西,不是哪個母親都有的。

贏澈直盯盯地看著老太太,思量了一會,還是開口了:「婆婆,要是他真的來要的話,給不給您自己掂量著辦吧,有些事,我們當醫生的也是很為難。」

老太太一個勁地點著頭,贏澈想了想,從包里掏出來一個小紙包,「婆婆,這個藥丸,若是他真的來要的話,就把這個吃了。慈母心,自然會出來,有此藥丸在,可保婆婆無恙。」

把紙包放到老太太手裡,贏澈轉身大步去了。

第二天,贏澈還是照常上班坐診治病,聽著村子裡面七大姑八大姨的聒噪,聽著他們東家長西家短地閑扯笑而不語。

魏家婆姨依舊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之後吃了中飯,喝了安胎藥,捧著一把自家晾曬的西瓜子,坐在男人給他做的躺椅上,在院子里曬太陽。

魏家男人叼著自製的捲煙,從村東頭踱到村西頭,看著村裡家裡有了孩子的老少女人們,眼裡有種奇怪的神情。

魏家婆婆坐在那間低矮的土屋裡,看著桌子上那個紙包發愣。

到了傍晚的時候,村裡的王二叔急忙跑向正蹲在村頭抽煙的魏家男人,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喊:「還抽煙哩!你家婆姨要生了!」

「啥?!要生了嗎!快!快叫醫生啊!」

「醫生已經去哩!你趕緊回家吧!」

男人扔下抽了一半的煙,急急忙忙地跟著王二叔往家裡跑去。

到家的時候,贏澈果然已經在了,穿著白大褂帶著乳膠手套和口罩,門口圍了一群人,魏家婆姨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一百米以外都能聽得到。

一進門看到滿頭大汗的贏澈,魏家男人急忙問:「先……先生……怎……怎麼樣哩?」

贏澈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對男人做了一個「出去」的眼神,男人張了張嘴,退了出去,「叫門外的人都走!」贏澈悶聲悶氣地喊了一句。

男人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回頭對圍在外面的村裡人說了幾句,讓他們都回去了。

男人蹲在籬笆邊自顧自地抽著煙,一臉的懊惱和難過。房間里妻子的喊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尖利得讓人頭皮發麻。雖然村裡人都不喜歡魏家的媳婦,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她為魏家生孩子,受盡千辛萬苦,為什麼魏家不能對她好一點?!

男人知道自己無能,沒有什麼本事,但是聽著屋裡自己妻子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他似乎覺得自己應該做些自己能做的,畢竟她是在給魏家生孩子,而這個孩子將來就是魏家的獨苗。

當贏澈皺著眉頭走出來的時候,男人腳底下零零散散地扔著八九個煙頭,看到贏澈的表情,男人下定了決心一般,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先生,額……額去去就回……」男人扔下手裡的煙,站起來準備出門。

贏澈知道他要去哪裡,並沒有阻攔他,只是在男人要出門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還有半個小時,半小時後,我不能保證她們母子無恙。」男人頓了一頓,什麼也沒說,急匆匆地跑走了。

贏澈回到屋裡,看著躺在床上的魏家婆姨,她已經喊叫得沒有了什麼力氣,臉色蒼白,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成縷地黏在額頭上。身子下的床單上被贏澈用硃砂寫了七道符咒,圍著床邊的是硃紅色的八卦圖案,女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贏澈,「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救你,和這個孩子。」

「娘!娘!」魏家男人跌跌撞撞地跑進那間低矮的小屋······(原題:《鬼醫之慈母心》,作者:無韻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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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歲孕婦在懷胎十月每天吃青蛙,嬰兒一出生,丈夫痛哭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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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胎10個月,在這個月份胎兒不穩定,寶媽們就別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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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懷胎」不是十個月,也不是40周 很多媽媽都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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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胎10月,胎兒可一點也不無聊,他在你肚子里都這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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