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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差點成為億萬富翁

1980年代末,中國西部興起了淘金熱。美國記者詹姆斯·泰森當時報道說,那十年里,有40餘萬中國農民放下鋤頭,拿起鎬頭,離開村莊,從全國各地匯入「瘋狂的淘金浪潮」。在淘金聖地可可西里,還誕生了「四大金王」。

這是真實故事計劃的第186個故事

那是人們為淘金瘋狂的年代。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我家鄉陝西的人們就四處開礦尋找金子。

有些關係戶會聚在一起,湊錢入股到縣城外邊的漢江河裡淘金。小團伙們拿著有政府蓋章的開採證,帶著冒著濃煙發出巨響的推土機,佔領裸露的河床。「金窩子」越多,巨大的沙坑也越多,漢江河如一個皮膚生瘡潰爛的病人。

上世紀80年代末,中國西部興起了淘金熱。成群結隊的青、壯年甚至老年人離鄉別子,帶著全家人的希望,前赴後繼地湧向誘人的阿爾金山和可可西里。淘金熱的高潮是在1989年,八千金農在風雪中陷入絕境,國務院派出工作組進駐格爾木,蘭州軍區派出空軍救援,一時間震驚中外。

我父親看到別人淘到金子,得了大錢,眼紅如火,便四處考察,也想一夜暴富。他先是去了潼關的幾處金礦,在老闆手下包活乾的大靈娃和帶著一幫人四處搶劫的佳娃熱情款待了父親,不到半月他意識到潼關魚龍混雜,他這樣沒實力的人是站不穩腳跟的。

母親極力勸阻父親,說沒有發財的命就不要強求,安心經營自家的小餐館。父親聽不進勸說,很快就請了幾個人,用洋鎬鐵杴在家門口的小河裡挖沙淘金。一個月後,只收穫三五克金子,連一個工人的工錢都不夠。這之後父親帶人轉戰到我大舅家後山上的一塊沙地,挖了七八天,一無所獲。父親這才黯然作罷。

1999年,我剛高中畢業,找不到事做,窩在家裡幫忙經營小餐館。一家人平平靜靜地過著日子,可這種平靜很快就被打破,因為父親入股了甘肅K縣的一處金礦。

父親是從信用社的孫會計那裡得知那處金礦的,那天孫會計酒後說:「老李,我給你說個事啊!大靈娃不得了啊,要不了多久就成千萬富翁了,他自己有十幾萬,在我這裡又借了四十萬,是K縣金礦第一大股東。聽說他們那個礦好得很吶!你莫在外面說哈,他們讓保密。」

過了半個多月,父親和大靈娃有說有笑走進我家。酒桌上父親問大靈娃是否在K縣開了金礦,他藏著掖著不肯說,後來見實在瞞不住了才道出實情。父親直接問他還能不能入股,他說股東已經滿了,並且大家都不同意再加人。

父親又是恭維,又是倒酒,甚至搬出兩家的深厚交情。酒過三巡,大靈娃坦白了:「洞子打了六百米,其實礦上的錢都快花完了,但還沒看見金子,各個股東正在籌錢。我這次回來是找孫會計商量,想再貸十萬。你要想入股還有可能。」

幾天後,父親和大靈娃去了K縣。七八天後父親回到家,興奮地對我們說:「上面的洞子每個月都要送近六十斤金子下山,咱們的洞子離它很近,打出金子的可能性極大。他們已經答應讓我入兩股,我打算從孫會計那裡貸十二萬。」漢江河裡,潼關山上,父親沒能實現的淘金夢,彷彿就要實現了。

又過了半個月,父親把我叫到面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咱們家必須有個人在那裡,不然人家就會當你不存在。你都快二十歲了,也不知道幹啥,要不你去鍛煉一陣子。條件雖然苦,但我和他們都混熟了,人家不會虧待你。」

那時我喜歡上一個鄰村女孩,可她卻看上別人並隨之去了廣東。我整日如丟了魂一般,想著出去透透氣也好,就答應了父親。

在礦上受過傷的「獨眼」王叔叔正好要回礦上,便帶我同行。我倆清早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火車到漢中,轉中巴經略陽出陝西,晚上八點多抵達K縣縣城。主街旁有一座三角形山崖,整齊如斧子砍成,周邊沒有一棟像樣的樓房。

王叔叔帶我住進一家旅館,遇見了金礦的股東孟叔叔和趙家五兄弟的老大、老么,三人正在打撲克牌。他們此次下山是採買日常食品、雷管炸藥、機器配件。

次日早晨九點多,我和王叔叔上了一輛快要散架的小巴,沿著大河向大山深處進發。路上倏忽經過三幾戶人家,房屋皆是土牆黑瓦。中途有一截塌方,車被迫停在路邊,我從車上下來站在路邊的懸崖邊,看見雲霧在我腳下繚繞。塌方之處有家商店,有個矮個瘦弱的男子正插手站著門口,是大靈娃。我上前打招呼,他一臉嚴肅地回應了下,印象中他很愛笑,到山裡卻變了個人。

路一會兒就修通了,小巴繼續在山裡前進。下午五點左右我們下了車,走進一戶人家。女主人給我們做了點吃的。

「湊合著吃幾口,得在這兒住一晚明早才能上山,上山還有十幾里路呢。」王叔叔說。但桌上的兩個菜——豆渣和切成絲的四季豆,我都難以下咽。

天一亮,我們再次起床沿河徒步。我們先過了一座弔橋,而後進入一個個由亂石組成的迷陣。在河道狹窄處,有一座由幾根木頭搭起的小橋,我們再一次過河,開始上山。越往前走,路越陡峭,地形越險,這種地方也只有狂熱的淘金者才會來。

王叔叔見我有些走不動,便說:「快了,快了,馬上就到了。」下午兩點多,我看見不遠處一縷煙霧從山林間升起,王叔叔說那是礦上的炊煙。

那群山之間有一道百來米寬的夾縫,陽光都被遮擋,大白天也顯幽暗。淘金者和他們的機器,就在這裡尋找金子。山腳下的礦渣被堆到三十米高,一條灰白的小溪從礦渣堆上傾瀉而下。

山腳下有三間屋,其中一間是女人們的住所兼廚房。往上三四十米,是股東劉兵住的屋子,旁邊有個碾房,安置著一台沒動過的碾子。這些房屋都是砍伐山木搭建而成,裡面傢具也是山木打的。

網路圖廢棄礦山

山上有一面被炸出來的嶄新崖壁,崖壁下方有個黑黢黢的礦洞,寄託了淘金者的發財夢。洞口空地上有一排工棚,再遠一些擺著巨大的空壓機,還有發電機。這兩台機器運作起來,噪音震天,人們面對面也很難聽清對方的話。空壓機旁晾著一些衣服,大多沒有洗乾淨。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亂糟糟的。

礦上的人喝的水都來自一個泡著腐葉的水坑,味道很澀。除了喝的水和木柴,山上的日常所需以及炸藥、工具,都要雇背夫從山下背上來。好幾噸重的空壓機和鐵碾子,幾十個人一起花了五天,才運上山來。當時有個背夫砸傷了腳,礦上賠了幾千塊錢。

大靈娃安排我和劉兵一起住。我的床邊就是那條灰白的小溪,濕氣很重。為了祛除濕氣,股東們讓我吃大量的辣椒。劉兵以前在縣百貨公司工作,是股東里惟一的城市戶口,百貨公司倒閉好幾年了,他下崗後一直沒找到好的門路,直到萌生淘金的想法。

第一次在山上吃飯時,我驚奇地發現股東餐特別好,有很多肉食。工人們的伙食則差一些,工人們沒有飯桌,一個個都端著飯蹲在地上扒拉。

那些工人里有我兩個初中同班同學,當時他們各拉著一車石渣從礦洞里出來,他們認出我並跟我打招呼,我說,沒真想到在這大山裡還能相遇。

場面有些尷尬,不過他們很快就轉身鑽回洞子去了。

我戴著安全帽拿著手電筒進去過一次礦洞。那洞口比我高一點,往裡走就大概只有一米五高,帶我進去的股東陳遠平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勾著腰才前行。遇到拉石渣的小車,我們必須把身體緊貼著洞壁,小車才能通行。

洞壁上都是稜角分明的岩石,很容易劃傷。地面躺著一根長蛇一般的黑管子,裡面是從空壓機傳過來帶動鑽桿的強氣流。隔個十幾米,洞壁上就有一個瓦數不高的電燈泡,由於電壓很不穩,燈光時亮時弱。隔個一百米,安置著一個排換空氣用的圓形風機,吹出的風涼颼颼的。

走了大概六百多米,到了洞底。新炸出來的石渣剛剛被清除乾淨,鑽工用鑽槍在盡頭的山體上鑽出了二十多個雞蛋大的孔,炮工正往孔里塞炸藥。

陳遠平問:「下一炮啥時候放?」

渾身都是灰塵的炮工,手上捏著幾筒炸藥,轉過頭來說:「陳老闆,下一炮在二十分鐘後。」

陳遠平用一把尖頭的鎚子,在石壁旁邊敲了敲,借著手電筒光仔細察看,一邊看一邊發出輕微的嘆息,最後還罵了起來:「狗雜種,你到底藏在哪裡,跟我躲貓兒!」

我悄聲問:「陳叔,你估計啥時候能打出金礦?」

他嘆著氣,說道:「這個不好說,金礦礦脈就一尺來寬,游移不定,可能就在很近的地方,說不定三幾天就能打到,說不定三幾個月、半年也打不到。」

算著時間,我們快步走出洞子。炮響後過了一會兒,工人們緩緩走進洞內,去清除新炸下來的石渣。每炸一次只能推進兩米多,可要二十多車才能運乾淨那些石渣。

網路圖礦洞

我到礦上的第三天,股東大會上我第一次見到金礦的籌劃者蔣道學。他曾在上面那個高產金礦包工,見附近金礦很好,也想賺這個錢,可他不便另立山頭,找了大靈娃來牽頭。

那天股東大會上大家情緒都比較激動。

趙家老大說:「是不是開礦的方向搞錯了?」

陳遠平說:「肯定沒錯,根據礦的走勢就應該是這樣開。」

「那為啥打了你媽幾個月,連金子毛都看不見。」

……

大靈娃扯起嗓子喊:「你們兩個莫爭了,爭有個球用,方嚮應該沒錯,繼續照這樣開。」

表面上看大家是在爭論開礦方向,事實上是孟叔叔和趙家兄弟結成一派,反對大靈娃的安排,說他不把人放在眼裡。

蔣道學先是靜靜聽著,而後站出來打圓場,說:「先這樣繼續開,大家都別說了,一起燒香敬財神吧。」

蔣道學燃香,嘴裡默念「財神保佑,財神保佑,讓我們早日打出金子!」,隨後舉香過頂拜了拜,把香插進一個裝滿了米的洋瓷碗,最後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其他股東也跟著畢恭畢敬做完這個儀式。在財神的面前,大家的意志是統一。

股東大會那天起,山裡的雨季開始了。雨量不算大,就是整日不停,山間比原來更加昏暗,帳篷里的燈泡整日都得開著。雖只是九月,下雨的山裡已經冷得需要烤火。大靈娃巡工回來便挨到火堆邊,脫掉棕色翻毛皮鞋,烤著他的汗腳,其他幾位股東則時常圍著火堆打牌。

一天中午,我發現孟叔叔和趙家老大不見了,便問大靈娃:「他們去哪裡了?」

大靈娃一臉鄙夷,說:「去山下嫖婆娘了,這兩個狗日的,幾天不見腥,心裡就躁得慌。」原來那二人各自在縣城包養了「小姐」,隔十天半個月就下山快活一趟,礦上就他們兩個好這一口。

礦上的人大部分時間都愁眉苦臉,尤其是大靈娃。礦上每天都有很大的開銷,金脈卻遲遲未能找到,他總是很緊張。

雨下起來的第八天,傍晚時分雨量開始陡增。閃電時不時在林間落地,營地忽明忽暗,屋頂的帆布被雨滴砸得噼里啪啦響。

午夜兩點多,我正在熟睡。突然,一聲巨響將我驚醒。眼見我的床在向外傾斜移動,我趕緊起身,鑽到劉兵的床下蜷著。而後比平時流量大幾十倍的溪水,如一群野獸從山上往下衝刺,我的床被一卷而走,床下的地面塌陷成一個小的崖面。

正當我發矇的時候,劉兵大喊:「快出來!沒事了!躲在床下更危險!快!」於是我迅速從床底爬出,看見劉兵也是驚慌得不行。

這時大靈娃打著手電筒,在外面喊:「劉兵,你們沒事吧!」

劉兵應聲道:「沒事,都還活著!」

我們準備去開門,發現門已經變形了打不開,劉兵從工具包里摸出一把斧子去砍門板。砍開門後我們驚呆了,石渣堆滑下來把門封了有一米高,只能爬出去。

大靈娃說:「其實水不算大,是石渣堆把水路堵住,才變成了泥石流。你們還算幸運,滑下來的石渣到門口就停了。如果石渣再向前,你們必死無疑。」

天亮後,雨轉小。礦上只有我和劉兵的房屋受損,其他處所都無大礙,大家開始收拾殘局,清理石渣,把沒被雨水沖遠的工具撿回來。此時我看見七八個人在溪流里撿石頭,看起來幹勁十足。

我問大靈娃他們在幹嘛,大靈娃說:「那都是金礦石,從上面那個金礦衝下來的,撿一口袋我們付一百塊。」我去看那些石頭,大多布滿了金黃的星星點點。

一場泥石流,帶來了金子,一直未動的碾子轉了起來。陳遠平和劉兵把撿來的金礦石,投入碎石機的口中,幾秒鐘後就被碎成小顆粒。接著把小顆粒倒入圓形的碾槽,通過柴油機帶動的生鐵碾子,把石顆粒碾成石粉。同時不停地往碾床中注水,大部分石粉隨水流衝出碾床。

碾了大概有七八個麻袋金礦石,碾床底留下五公分左右厚度的白糊糊。這時倒入一些水銀,注水攪拌。水銀「愛財」,只包裹金子別的一概不要。繼續用水沖走多餘的石粉,只剩下一層銀色的膏狀物,用紗布將之包裹捏成小圓球。之後用高溫把熔點較低的水銀蒸發掉,分離出純金。三四天時間後,撿上來的石頭,變成了鎖在小保險箱里的純金。

最後一道環節是運金下山,金子在金礦營地里很安全,但想要安全運下山就得頗費周折。以前潼關的金礦,經常有專門搶金子的團伙,那些團伙往往都帶著槍,我家鄉就有上百號這樣的劫匪。為了安全地運金下山,礦上的老闆會請人帶槍護送。所以時常有人因為爭奪黃金火拚,死人的事情時有發生。

聽說礦上有了金子,父親又去了一趟K縣。山下到縣城的公路因為塌方已經斷了,車子進不來也出不去,心情急切的父親是徒步進山的。看過金子後,父親帶著大難不死的我下山回了家。

網路圖礦中作業

一個多月後,父親接到大靈娃的電話,獲悉天大的喜訊:「我們礦上打出金子了,和上面的洞子一樣好。」得知此事我們一家人興奮得徹夜難眠,彷彿一堆一堆的金子,已經擺在我們的面前,父親盤算著要再到礦上去看看。

正當父親出發去K縣前一天晚上,又接到大靈娃的電話:「完了,金礦完了,啥都沒有了!K縣副縣長帶著武警拿著衝鋒槍,上山炸了洞子和機器,燒了工棚,還把我們帶到縣城關了起來,我們剛從拘留所出來。」

「不是說手續都齊全么?怎麼還會出這樣的事?」

「哎!他們現在不認賬了!不要臉啊!說是市裡決定的,縣上辦的手續不合法,要收回重新拍賣。其實還不是看到金子眼紅了!」

父親心急如焚地說:「那你們先回來啊,回來大家商量商量。」

其實在打出金子之前,已經傳出K縣要整頓金礦的消息,只是大家沒有足夠重視,認為各種手續齊全,該打點的也都打點了,不會出岔子。找到礦脈後,股東們個個興奮不已,說給工人們漲工錢,工人們聽了每天二十四小時輪班,幹得熱火朝天。保險柜里的金子越來越多。

也就是在大家悶頭幹活的時候,那天上午K縣副縣長帶著五十多個武警衝進金礦營地。一把把衝鋒槍對著大家,讓他們原地蹲下,說如果誰跑就朝誰開槍。

大靈娃掙扎著想和副縣長講理,一名武警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他岔了氣蜷縮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大靈娃屋裡的小保險箱,也被端著槍喝令打開,已經提純的十幾斤金子和一批還沒被提純的銀色小圓球,散亂地裝在兩個小布袋子里,全被收繳。

武警端著槍,說礦被查封了,讓每個人收拾東西,除了身份證件,別的一概不能帶走。之後,給每個人銬上手銬,手銬不夠用,就地取材,用麻繩反捆雙手。據說,上面那個礦也被查封了,兩個金礦近百個「俘虜」,被送到縣城旁邊的拘留所關押了三天。那些人沒被審問,只是被告知礦不能開了,讓他們趕緊回老家。

回家後,大靈娃說託了省政府的關係爭取把金礦要回來,承諾不管要回來的是金礦還是錢,都給「關係」分三分之一。他還四處放話,誰有辦法幫忙要回來,也可以分那麼多,股東們也四處找人。可到最後金礦也沒要回來,據說被拍賣了。

整個金礦的資產只剩下一塊金子,是陳遠平私藏的。「我一看有武警來了,就把一塊剛碾出來的金子塞進高幫皮鞋裡。下山的時候我說要上大號,趁他們不注意把金子埋進洋芋地一個小坑裡。從拘留所出來,我就趕緊回去找……」

那年除夕過後,家裡餐館生意不好,賺不了錢,父親母親在縣城起早貪黑地做起來了賣菜的小生意,我經老鄉介紹進了廣東的一家電子廠。那些淘金者的遭遇,則各不相同。

孟叔叔回潼關金礦繼續給老闆幹活,賺些辛苦錢。陳遠平跑起了摩的,每天賺個一兩百塊,邊養家邊還債,結果在2008年被油罐車撞飛,死掉了。劉兵跟別人去關中承包修路的工程,聽說也不容易。蔣道學好多了,他手下有一幫工人,虧掉的錢用兩三年就抹平了。

2006年,我在上海工作。大靈娃打來電話說他在常州,想到上海看看我。次日中午,我去火車站接他。他穿得破破爛爛,背一個彩條布大包,像討飯的。

大靈娃以為我在上海混得不錯,想來投靠我,找份事做。到了上海才發現,我只是個小職員。我帶他逛了逛上海,吃了些地方小吃,一周後,他黯然離開上海回了家。

前年回家,我聽弟弟說,當年我們開金礦的那座山,一共誕生了六十多個億萬富翁。淘金熱潮退去,除了那些真正的暴富者,更多人回到泥沙一般的生活中,就像做了一場夢。

作者李健,現為自由職業者

編輯 莫文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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