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不難，難的是「過」

文/程沙柳（微小說簽約作者）

丹丹和她的男朋友是異地戀，她在北京，她男朋友在溫州。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每天都會聯繫一次，後來改成了兩天一次，再後來變成了三天、五天，最後就好久沒有聯繫了……

1

兩個月後，丹丹終於等不起了，她撥通了男朋友的電話，一開口就破口大罵：「你丫這段時間死哪去了！你被外星人抓去火星了嗎……」

話還沒有說完丹丹就哭了，還邊哭邊罵：「王八蛋，我哪裡對不起你了，我哪裡對不起你了，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罵聲越變越小，最後丹丹哭著用乞求的語氣說：「你回來好不好，不要拋棄我好嗎？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改。我發誓，我一定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我都不做自己了，我只做你喜歡的樣子……」

丹丹還是被拋棄了。

2

丹丹喝得醉醺醺的，最後都拿不起酒瓶了，一瓶酒有一半倒在了她的頭髮上和身上。她坐在地上，靠著牆，開始笑，笑完了又哭，然後又哭又笑。

我們喜歡用簡潔的兩個字「愛過」來總結和描述一段過去。其實，在這個處處都能找到孤獨的時代，愛一個人不難，難的是「過」。

我們都希望丹丹能過去，但丹丹自己不願意過去。

當我和閃閃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吧的沙發上，裙子褪到了大腿處，馬上就要走光了，狼狽得不成樣子。

我和閃閃扶起她的時候，她抬起布滿淚痕的臉看著我們：「謝謝你們，我沒事了，我去一趟衛生間。」說完甩開我們的手，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去了衛生間。

我們等了好幾分鐘丹丹才出來。她把自己梳洗得乾乾淨淨，和失戀以前一樣美麗，只是眼睛很腫很紅，像經歷過煉獄一般。

丹丹說：「閃閃，沙柳，我要去溫州找他。」

閃閃說：「是要把他追回來嗎？」

丹丹抹了抹臉：「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應該去找他。」

我說：「已經結束了，你別去找他了，我了解男人……」

丹丹不等我說完：「四年了！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結束，我把我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我不能就這麼結束！」

3

丹丹買了張機票第二天就從北京飛到了溫州，但她並沒有找到男朋友。

為了怕男朋友拒絕見自己，丹丹去之前並沒有聯繫他，想著等到了溫州再打電話，結果電話關機，再打，還是關機，再打，說是不在服務區。

丹丹越過了宿管大媽的防線，衝到了男朋友的宿舍。一群男人此時正穿著大褲衩在用臉盆煮麵，見一個滿臉大汗一臉焦急的姑娘突然沖了進來，嚇得趕緊穿褲子，險些把面踢翻。

丹丹掃視了一圈，厲聲問到：「我家那口子呢？」

幾個男人狐疑地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頭髮雞窩形狀的男人舉著手站了起來：「報告，他出國了。」

丹丹眼裡充滿殺氣：「出國？哪個國家？衣索比亞還是東帝汶？」

雞窩頭怔了怔：「貌似是德國。」

丹丹：「還回來嗎？」

雞窩頭：「不回來了。」

丹丹不說話了，眼睛迷離了一陣，看著地上的臉盆，突然說：「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丹丹吃完了半盆面，摸著肚子打飽嗝的時候，雞窩頭說：「姑娘，你吃飽了嗎？」

丹丹說：「沒有。」

雞窩頭汗顏狀。

丹丹說：「我心是空的，不管做什麼都沒有感覺，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吃沒吃飽。」

雞窩頭這下徹底跪了：「你不會不知不覺就被撐死了吧。」

丹丹憂傷地抬起眼皮看了雞窩頭一眼，沒有說話。

4

雞窩頭那晚陪著丹丹在溫州的街頭壓馬路，丹丹把自己和男朋友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雞窩頭。

雞窩頭一臉憐惜地看著她：「我告訴你吧，其實他還會回來。」

丹丹笑了：「你說真的？」

雞窩頭說：「是的。」

丹丹踹了雞窩頭一腳：「那你他媽剛才說他不會回來了！」

雞窩頭跑開求饒：「我借了他錢，所以得幫他辦事。」

丹丹說：「你們男人都這麼不靠譜嗎？」

雞窩頭聲音靜靜地說：「我覺得你沒必要再找他了，你們該結束了。其實他大二的時候就背叛了你，到現在大四，他平均一個半月的時間換一個女朋友。在我這個男人眼裡，我都覺得他是個渣……我和他走得近，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丹丹沉默良久，繼而用平靜的聲音問雞窩頭：「那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不直接把我甩了？」

雞窩頭說：「我也問過他，我說你這個渾蛋，北京那位那麼好，你他媽這麼做對得起人家嗎？乾脆直接分手得了。結果他說他捨不得，你這麼好的姑娘，他怕分手了再也遇不到比你好的了……」

丹丹終於哭出了聲：「求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求求你……」

閃閃在電話里用懇求的聲音勸丹丹：「回北京吧，我們都在這裡。你是一個好姑娘，不應該活成現在這個樣子。」

丹丹說：「他去德國玩了，下個禮拜回國。我就在溫州等他，問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對我！」

閃閃說：「之後呢？」

丹丹說：「沒之後！」然後就掛了電話。

5

閃閃說：「丹丹去溫州之前的那個晚上，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很確信找不到他了。相戀四年，雖然異地，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心，知道他說的話。但她還是要去找他。

我說你何必呢，不會有結果的，她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去找他，哪怕沒有結果也沒有關係。」

丹丹和男朋友最後那通電話，男朋友說了狠話：「我知道你脾氣犟，不要來找我，也不要問我原因。我敢保證你再也找不到我了，我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乾乾淨淨，就這樣吧。」

那段時間，丹丹一直堵在男朋友的教室和宿舍門口，可是一直見不到他的影子，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雞窩頭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好狠。

雞窩頭說：「你回去吧，你圖個啥呢？這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還是你覺得只有他才是男人啊？我求你了，回去吧，好不好？」

六神無主面如死灰靠在牆上的丹丹艱難地點了點頭：「嗯。」

嗯。下這個決定你用了很大的勇氣吧？

丹丹帶過去的錢已經花得一分不剩。閃閃拉著我坐飛機去溫州接她，見到她的時候我們已經認不出她了。

她看起來像中毒了，眼睛凹了下去，骨瘦如柴，弱不禁風得好像吹口氣就能倒。

如果愛讓人變成了這個樣子，那愛可以去死了。

6

丹丹在家養了兩個月，期間我們只要一有空就會陪她聊天散步。她面如死灰的臉也漸漸有了起色，身體也在慢慢恢復。她又變成了原來那個好看的姑娘。

第三個月的某一天，她突然對我們說：「我想出去走走。」我們差一點就要崩潰了。

丹丹說：「我不去溫州，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純走。我已經過去了，你們都放心吧。」

丹丹在旅行中關閉了手機，我們也沒有聯繫她，只是每晚十點的時候準時打開微信看她的朋友圈，看她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人和事，吃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某一天，我們從她的朋友圈看到了溫州某個大學校門的照片。

閃閃當時就哭了，她撲到我懷裡，泣不成聲：「事情為什麼還是這麼糟糕？」我撫摸著閃閃的頭髮，安慰她說：「會結束的，她需要時間。」

第二天逛微博，我看到了丹丹的動態，她發了條長微博：

「各位在乎我的人費心了，我只是去了趟溫州而已，並沒有做什麼，我很好。四年前，某個人對我說要照顧我一輩子，讓我當他的媳婦，我信了，並也是這麼做的。這四年來，我除了努力學習之外，還學會了做菜、織毛衣、洗衣服等。所有我媽會做的家務活我都學會了，只是為了到時候以最好的姿態嫁給他，做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合格的媳婦。但命運卻給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我不知道我以後還能不能再愛人，因為愛一個人的成本太高，我耗不起了。我已經沒有了完整的心。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拚命地直接就殺到溫州去了，姑且算一種本能吧，像所有被甩掉的瘋狂的姑娘一樣想問個為什麼。雖然明知道即使找到了問清楚了也沒有什麼用，但當時就是那麼拚命，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心裡一直在對自己說，沒關係，去找他吧，去找他吧，不管什麼樣的結果都沒有關係，去找他吧。

「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傻，反而有些為自己感動，我慶幸自己愛並且過了，還是如

此強烈且刻骨。

「我以後會好好生活，努力做自己。不管愛不愛。」

「只是，我依舊沒有找到他。」

後記：願你愛的人比我更愛你，願我以後愛的人不像你。

作者：程沙柳，微小說簽約作者

高級產品經理。一個喜歡講故事的暖男

新浪微博ID：程沙柳-Elliot，

夢想酒吧故事1：靈魂千萬，有趣只一

夢想酒吧故事2：沒有夢想，鹹魚一個

夢想酒吧故事3：璀璨星光，那是愛情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