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一片冰心在玉壺

@方太（葉德嫻飾）

明月幾時有：一片冰心在玉壺

孫酸

2017.07.03

有幾個導演出作品我是一定要去看的，顯然許鞍華列在其座。沒有約朋友，獨自選了晚場，把情緒留給自己，也把尊重留給熒幕前後的諸位。

我剛到家便開了電腦寫下這些，揀一些我著重的點，慰以及時。

1

「一片冰心在玉壺」

我看完影片後，如果說第一個印象是什麼的話，我只能說，依舊很許鞍華。儘管說我感受到了影片的張弛，但是依然會給人很重的平淡感受，令人無法肯定得意識到起承轉合。可能也是因此，整部片子里的人都勢必在把「從一而終」進行到底。

正直，或者說純粹。處於戰火紛飛，不能左右生死的年代，市井小民的忠誠令人尤為感慨。查探行人的長官，半夜開門發現傳單的小哥，毋須多言，和主要角色之間在精氣神上，點墨暈染勾連成畫。

2

「1942年還留在香港的文化人」

當八百多文化人逃離香港，在船艙內會晤，柳先生、夏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此時的老中青出現在九年義務教育語文課本上的便不在少數。只是，我可能有些叛逆精神，看到這裡的時候，對1942年還留在香港的文化人更好奇了。我回來第一次時間查了百度，但並沒有得到答案。於是借片頭日本人約居住於香港的文化領袖在某某酒店商談這件事，私自揣測梅蘭芳先生可能那會兒是仍呆在香港的。

並沒有什麼惡意，也不見得對。我素來秉持很多事不是是非題，非得二選一。但是很是好奇截然相反的可能性，假如，我是說假如，日後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光景，因為不可得知而愈加覺著人生奇妙。

3

「方太太，一個香港人的精緻代表」

我慣常喜歡把香港和上海做類比，都淪陷過，也都在淪陷中繁華，在戰火中危險也在戰火中安全。有人逃難離開，有人避險來到。

概或因為以上種種，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活得精緻就像是從孕育出來一樣，帶不走、滅不掉。方太太把糕點擺盤不是兩塊壘起的，擱上兩塊還是三塊要計較一番，送上樓前要瞧著鏡子侍弄下妝容。對待出嫁的姑娘有一套固執的講究，說錯話了要吐口水了，有點迷信的可愛。

這是我全片覺著最豐滿的一個角色，我能感受到這個人的魅力，能把我帶到她的生活里。所以我在準備寫這些的時候，在播放器里挑了一列葉德嫻的歌放著。大概是有點，電影謝幕了，角色從畫面漸漸淡去，而我竟想留一留，能留一會留一會。

4

「文化人的匕首常常殺人於無聲」

我一直不太喜歡直街控訴侵略者的罪行，講起來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每一條人命都算得上罄竹難書，但是誰又能真的一條條的講明了，就算講明了難道就能告慰在天之靈了嗎？無非加重了自我仇恨和傷痛。所以影片在尾部講述李錦榮暴露的那一段，至少對於我個人來說，深覺是對日本文化赤裸裸的諷刺。

因為所事行業的緣由，對日本文化的深耕其實一直是處於推崇的角度，但是呢，你看，山口先生說他成人禮的時候父親在他腿上划了六刀，那是告訴他，他成年了，以後是個真的男子漢了。他說，李錦榮你也受了我兩刀，你也是個男子漢。他說不站在國家的立場上，站在你和我的立場上，他覺得痛心疾首，喝一杯酒，走吧。

隨後想起了槍聲。

隨後想起了槍聲。這是什麼意思呢？易地而處，我設想的山口應該是說，只談你我，我以為我很了解你，或者我以為我們有過命的交情，所以我很難過，所以借你一命償還這麼多年的交情。這樣才夠磊落吧，可能這也是李錦榮說的那句，你永遠也不可能理解。日本文化的信條、堅韌、武士等普羅大眾的印象一瞬間被兩面三刀和虛偽崩成粉末。

這才是文化人的匕首，潤物細無聲也能殺人於微妙。

5

「字幕那種迷人的設計感」

關於影片本身呢，想聊的差不多是這些了。但是有一個東西呢，就好像發現了工作者的小秘密，或者是窺見了很香港的趣味。

影片跳出來的復刻字體，字幕字體細心的話也能看出區別。這些可能是因為我職業的敏感，但是像讀得對「lu林好漢」、字幕彈出「年青人」諸如此類，才好分別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情世故，才是我對你的好奇之處啊。

23:32 晚安：）

十分制打六分，五分給全體工作人員，一分送給全片最飽滿的葉德嫻。

知情識趣弱德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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