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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周-港島姊姊

寫在前面:周六和大家面基,第一次見到了Abi老師。Abi說,大老師和她想像的很不一樣,並不高冷,反而很接地氣。

嗯哈哈哈~我繼續平靜地,接地氣地笑著,心想:我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捂臉)

早晨上班的車上坐在我旁邊一位阿姨,年屆六十的樣子,皮膚白皙,身材保持得很好,化著精緻的妝,合體的連衣裙,高跟鞋。上車之後拿出了耳機聽音樂,須臾覺得車上有點悶熱,便又從包里摸出了一把小摺扇給自己扇涼。

我好想湊過去和她攀談:「阿姊,蘇州王星記的摺扇可是好呢。」

亦不禁好奇,她年輕的時候是怎樣一種風情的存在啊。

我們都會從年輕長大,變得成熟,再變老。現在這個年紀好像正處於尷尬的銜接,年少只是一種錯覺,是回憶從時光的縫隙中瀉下的旖旎,是你聽著一首熟悉的旋律就可以隨口哼出來的從前,是撈不出留不住又以假亂真的水中月鏡中花。

我也愛過啊。那在月光下想觸碰卻又縮回的手,那在空曠候機大廳離別的眼淚,那寫滿了不舍與牽掛的信箋,那演武大橋明了又滅的燈火,那深夜在異鄉的迷路,那大雪漫天說出的再見,也曾是我。

2013年我第一次去上海迷笛看逃跑計劃。那時候為了省錢買深夜的航班,到了上海已經凌晨,我摸索著坐大巴終於到了提前訂好的如家,從廈門飛來男朋友早已飢腸轆轆忍不住跑去買燒烤,我一個人徘徊在大廳里心神不寧,突然聽到門外有人一路大喊我的名字跑來,於是根本顧不及烤串的油會滴在衣服上就緊緊的抱在一起。

後來在逃跑計劃的現場,那可是支撐我減掉20斤和考北大的樂隊啊!我和人群一起瘋了一樣尖叫、pogo、跳水,男朋友在旁邊紋絲不動,我以為他被嚇到了,後來他說,怕我摔倒,所以緊緊盯著我,台上在唱什麼一個字都沒有聽。

找到了這張珍貴的MIDI現場照片,右上角居然是前男友本人

後來我倆分手了。我不甘心。那個時候sail還在北京,sail啊,也就只有sail,中午十二點接到我的電話,下午四點我倆就從北京西站坐上了去男友家的火車,到了之後怕影響我的複合,自己默默去找了住的地方,確認男友和他的家人肯見我之後又自己默默回了北京。

後來我倆還是沒能在一起,我一個人回了天津。那個時候我還住河東,記得是個陰沉沉的下午,我在遠洋中心那站下車,在沃爾瑪樓下狠狠吃了一頓肯德基。後來很久很久我都不敢再去那裡,就像我很久很久都不敢再聽張國榮和張學友。

可能是最後一場電影

再後來我又戀愛了,一如既往地不順利。我就是不長記性,不認輸,也不悔改。2015年的夏天,我一個人去工體聽逼哥的演唱會,終於買得起場地票。晚上借宿John叔家,說好演唱會結束他去地鐵站接我,我還記得那站叫蒲黃榆。結果我們不小心走散,我看著周圍年輕而快樂的人們漸漸消失,最後獨自站在在凌晨12點的北京,內心千百般翻滾,還要堅持告訴自己:沒有一種喜歡是錯的。後來和John叔在家喝酒到天亮,不知何時醒來發現身上蓋好的被子和桌上煮好的白粥,真是欲語淚千行。

終於有一天工體東路全是人,全是來看逼哥的人

再後來,在所有這一切結束之後的某一天,我突然覺得感情也是一個應該被珍惜的稀缺資源。朋友圈裡瘋轉的雞湯里說,一個讓你覺得安定,不再勞神追逐,也不用費心相處的人才是對的人。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吃這些苦了,我甚至在車站再看到相擁到難捨難分的情侶時都會感慨:那個依依不捨痛哭流涕的女孩再也不會是我了。那些傻事做過一次便不會再做,我沒什麼不開心的啊,一點也沒有。

塘沽爆炸的當晚,天津民園

因為在15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幻想過成年之後生活的樣子,所以我現在過得好與壞,有沒有實現任何目標,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標準來評判。二線城市,工作穩定,爸媽以後會來養老。這是一種生活,一種我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不會再去評判好壞的生活。

只是變得越來越愛喝酒了。

記得很久之前在知乎上看到過一個題問:「和年紀大的人戀愛是種什麼樣的體驗?」有個人回答:「除了他不愛你,一切都好。」這個他,是我,也是你。他未必愛的不是你,只是不管誰,他都不會像年輕時那樣去愛了。這是一種成長嗎?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最終我們都會成為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

我只知道,只要你不願這樣,你就有選擇。

也許吧,那些在火車硬座上搖晃,四處尋找便宜的青旅,在萬人大合唱中和陌生人相擁的日子不會再有了;可即使今天及以後的我,終於會坐在頭等艙開一瓶紅酒,預定皮卡迪利大街的酒店,靜靜靠在VIP區的椅子上聽你在台上唱歌,我也知道,這一切都沒有結束,我向著更加成為我的方向生長,最終成為一個最終的我。

「有誰會讓我覺得這夜晚還有期盼,我就會跟著它去遠行。」

毫不猶豫地,

「寶貝,反正活著也沒意義。」

2013年夏天,台灣墾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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