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世紀八十年代人的打工記憶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記憶，也有一代人的生存環境。現在不少工廠都抱怨招人難，這我們那個年代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那時候能進工廠上班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畢業後大家去工廠的積極性完全不亞於今天的進政府機關當公務員。

上世紀80年代，管控很嚴，想去當臨時工也不容易，因為生產隊里不放人，必須上面關係才行。我因為叔叔在村裡當書記，畢業後沒到生產隊報道，所以才讓生產隊妥協，和生產隊長達成口頭協議，每個月生產隊交十多塊錢，買勞動工分。這樣，才進了棉花廠。

當時，也是兩班倒。上班時，都穿工衣，戴工帽和口罩，有的工序還會戴套袖。由於是按工作量計酬的，大家都會比著干，看那個做得多。

工作之餘，大家也會開玩笑。那個年代沒有段子，不過故事比較多，帶顏色那種。有個姓蕭的同事，腦子中不知道有多少故事，說起來和莫言有得一拼。他說的故事就像真的一樣，更厲害啥的是說完之後他自己不笑，卻常常能引得滿堂喝彩。

但令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另外一個故事。故事主角就是我隔壁寢室的一個同事，他下班後急忙去澡堂洗澡，看到蒙蒙的水霧，就一頭闖了進去，隨即便聽到了女工們的「啊，啊」的尖叫聲。年紀小的趕緊遮擋和躲避，年紀大的就一邊罵，一邊往外轟，把這個姓蕭的同事趕出了女澡堂。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便成為笑談，有人打趣小蕭：「你進去後看到了啥？」小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半天才說了一句：「我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很長一段時間，小蕭都在廠里抬不起頭。

那時候，有個叫小李的下鄉知青人長得很瀟洒，風度翩翩，引得不少女生愛慕。其中不乏主動追求他的女同事小芳，小芳長得很漂亮，也很活潑，放在當下，絕對是「廠花」一位。不過，他們最終沒有走在一起。正如大家說的小李是一個知青，怎麼可能取一個農村女子？他不過是逢場作戲，看重小芳的姿色和風流。

還有位姓唐的同事，為人木訥老實，取了一個大齡女知青。過了幾年後，女知青便和老李吵架，嫌棄老唐沒本事，最後和別人跑了。記得當時我還誇過老唐：「你真不簡單，能娶個女知青。」不想老唐嘆了口氣：「唉，中看不中用。」沒想到真如老唐說的這樣，只給老唐留下了一個女兒。我覺得老唐這人很可憐，幾十年過去了，依舊還留有清晰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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