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話：犀牛精成了佛道爭端的犧牲品

這一篇，我們先插播一個氣象學裡的有趣現象，即「蝴蝶效應」。所謂「蝴蝶效應」，原由一位名叫洛倫茲的美國氣象學家提出的，亞馬遜雨林一隻蝴蝶翅膀偶爾振動，也許兩周後就會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其寓意大概是，初始條件十分微小的變化，經過不斷放大，對其未來狀態會造成極其巨大的差別。當然，它還有個很拗口的學名，叫做「拓撲學連鎖反應」。

這和我們今天講述的故事有關聯嗎？當然有！

或許，黃風怪就是故事裡的那隻蝴蝶。他只是望著巽（xun）地吹一口氣，結果卻導致了一首浩大詩歌篇幅的魔幻場景，「……五百羅漢鬧喧天，八大金剛齊嚷亂……雷音寶闕倒三層，趙州石橋崩兩斷……唿喇喇乾坤險不炸崩開，萬里江山都是顫」

看吧！黃風怪的嘴一張，導致的結果卻是「萬里江山都是顫」。全球性的大風暴！這裡，我們不得不佩服原作者吳老爺子的先見，或許，他才是「蝴蝶效應」首倡者，結果卻在數百年後讓一位叫做洛倫茲的美國人後知後覺地沾了便宜。當然，這是玩笑！

那麼，問題來了。三百年前靈山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五百羅漢鬧喧天，八大金剛齊嚷亂」。

要找到事件的真相，其實不難。我們得先把頻道調到原著九十一回，事件發生地點在天竺國金平府旻（min）天縣，而這裡面，卻暗藏一出隱性的權力尋租案件。

為了有代入感，不妨把劇情梗概簡單回放一下。

神話時代，西方靈山機構、西海龍王以及以辟寒、辟暑、辟塵為首的三隻犀牛怪達成三方交易。靈山許諾龍王某種庇護，作為回報，龍王將「行雨權力」私自轉包。而犀牛怪作為權力交易的代理人，充當收租的角色，從旻天縣勞動人民處收取保護費，即海量香油。小份額的「原油」，作為代理費用的支付，擺上犀牛精的餐桌，而大部分「原油」，則秘密流入靈山，供機構日常運轉。

這裡有兩個很有意思的伏筆佐證。

一個伏筆，出現在原著九十一回，天竺國金平府旻天縣人曾交待一個事實：「滿城裡人家，自古及今，皆是這等傳說。但油幹了，人俱說是佛祖收了燈，自然五穀豐登。」

這裡交待了犀牛精「收租」的時間點，「自古及今」。這個古的起點，自然是天竺國的建國。

因此順移到第二個伏筆，原著九十三回，天竺國驛丞曾有介紹：「我敝處乃大天竺國，自太祖太宗傳到今，已五百餘年」。可見，天竺國建國於五百餘年前，這個時間節點很有意思。孫悟空大鬧天宮，如來受邀降妖，出盡風頭，玉帝特為其接風洗塵，破例召開高規格的安天大會。就在這個節點。

很明顯，安天大會之後，如來自以為得勢，並開始有意識地進行權力實體化擴張。當然，實體擴張需要大量資本在背後驅動。為吸納更多的社會資本，如來有意放開尋租的利益空間，也是可以理解。

那麼，這條見不得光的利益鏈是否僅為靈山權力黑幕的冰山一角？我們不得而知！因為原著比較含蓄，點到即止，也未過多交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西遊神話體系下，機構內部秘密運作，絕不簡單！光鮮亮麗的外衣下，藏污納垢！

背景回放之後，便是案情重演。

其實，這個一個老套的劇情。儘管原作者早已小心翼翼地將具體文字擦拭殆（dai）盡，但在蛛絲馬跡般的隻言片語里，我們仍然可以還原當時的細節。

黃風、白鼠二隻飛賊尋遍大雷音寺，似乎並未發現「盂蘭盆」。其實，寶器早已被謹慎的如來鎖進秘密的私人保險箱里，無人可知。就在徒勞無獲之時，忽然看到門處出現一道亮光，接著，是接連緊促的腳步聲。昏暗的光影下，兩列身影，低沉地交談。一列，是犀牛輪廓，另一列，大概即是佛派的接頭人。這批「貨」已經運到，如何處置，云云。

飛賊倆屏著氣息，良久，見身影折返到那道光里，合上，消失了。白毛鼠向黃風怪使了使眼色，火速撤離，但就在此時，神經大條的黃風怪大概是因過度緊張導致技術動作變形，踢翻了燈台和香花寶燭。

哐當，一聲響，破了隱秘的夜。

也正因如此，後來官方通報里，給出的公示大概是二妖精偷食了香花寶燭以及清（香）油等。

接下來發生的事件，電影橋段里早已經玩爛了。

佛派啟動緊急安保預案，值班安全員圍剿，於是就有了「五百羅漢鬧喧天，八大金剛齊嚷亂」的場面。對於誤入的竊聽者，佛派留守人員是很緊張的，這不僅牽連到佛派的聲譽，也關係自己的職業前景。如來很嚴厲，他們很怕怕。金蟬子因為吃飯不走心，被下調基層的場景，歷歷在目。大家手牽手捕鼠，心有餘悸！

在上述的前提下，我們就很好理解原著九十二回出現的匪夷所思的一幕，取經團剿殺了三隻犀牛精，並做了一個決定，「此四隻犀角拿上界去，進貢玉帝，留一隻在府堂鎮庫，帶一隻去，獻靈山佛祖」。

這裡面的問題，交待得很奇怪。玉帝收了四隻犀牛角，他要幹嘛？肯定另有目的！一隻在府堂鎮庫，作向後免徵燈油之證。一隻犀牛角為何就能「免稅」，很明顯，做給幕後「收租人」看！至於最後一隻犀牛角，明面上說敬獻佛祖，但後來直至到了靈山，始終未獻出。甚至如來門人阿儺等反覆以索要「人事」作為暗示，取經人卻一直裝傻，拒不交出。可見犀牛角之重要。

這一系列的問題串在一起，答案實際已經浮出水面。六隻犀牛角里或暗藏著靈山驚天的尋租證據，可能還不止「原油走私」一件，但犀牛角里資料合體之後，證據鏈就很完整了。因此，靈山CEO很擔心犯罪事實曝光，並特別安排門人阿儺等暗示取經人索要「見面禮」，實為犀牛角。此為後話！

至於意外捲入一場秘密並陷入迷茫、驚慌和絕境中的二妖神偷組，往往能迸發自己未知的潛能。尤其黃風怪。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盡生平氣力，望著巽地一吹。剎那，狂風大作，天昏地暗，借著能見度的暫時下降，黃風怪這位風一樣的男子，急拉著女伴的手，登過了高牆，遁於驚慌的夜色之中！

但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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