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的呼號：名人抗戰題詞手跡

美文 07-07

抗日戰爭期間，社會各界人士題寫了眾多的抗戰題詞，通過報刊、書籍等發表，以呼籲團結抗戰、鼓舞戰鬥士氣。相比於其他宣傳方式，題詞有其獨特且不可取代的優勢。

相比於長篇大論的文章，題詞雖不能系統闡述思想，但更加簡短有力，往往是一兩句鮮明的口號，幾個或十幾個字而已，直指人心，使人印象深刻並易於流傳。如毛澤東所題「抗戰，團結，進步，三者不可缺一」，宋元哲所題「寧為戰死鬼，不做亡國奴」，余漢謀所題「復九世仇」等，均言簡意賅，使人一看便知其意，並為之鼓舞激勵。此外，題詞手跡呈現的是書寫者的親筆墨跡，親切感油然而生，各具特性的書法風格使人見字如見其人，題詞者本身的人格魅力和抗戰功績與題詞內容相互疊加產生強有力的感染與號召。

毛澤東題詞「抗戰團結進步，三者不可缺一。」出處：《新中華報》1940年2月7日，第2版

周恩來題詞「堅持長期抗戰，爭取最後勝利。新華日報出版紀念」出處：《新華日報》1938年1月12日，第3版

彭德懷題詞「民族解放的戰士，團結起來奮鬥到底。」出處：《新華日報》1938年1月21日，第2版

得益於民國時期現代報刊的發展，題詞這種中國自古有之的傳統獲得了新的發展。刊載於報紙端頭或書刊扉頁的題詞得以大規模地複製，形成巨大的公共宣傳效應，加之民國時期受傳統教育的人幾乎人人能寫一筆漂亮的書法字，於是國共兩黨軍政要人、抗戰將士、文化名流等各界人士留下了巨量的抗戰題詞手跡，成為觀察和體悟特殊年代氣氛與情緒的一份鮮活材料。

葉挺題詞「抗戰到底」，出處：《新華日報》1938年1月21日，第3版

項英題詞「堅持抗戰，鞏固團結」，出處：《項英將軍言論集》，集納出版社，1939年5月，金華

戴安瀾題詞「汗青永照」，出處：《陸軍第五軍桂南崑崙關戰役陣亡將士追悼大會紀念冊》，第五軍政治部、第五軍司令部編印處編輯，1940年5月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資料室編審卞修躍、古為明在數年之內，幾乎遍檢抗日戰爭時期出版的報紙、刊物和書籍，專門搜羅時人題詞，收穫頗豐，獲得數千人的上萬幅抗戰題詞，幾乎涵蓋了所有為人熟知的抗戰時期重要人物。在「七·七事變」八十周年紀念之際，這一成果即將由華文出版社作為重大選題力推出版，精選其中數百幅重要題詞編為《抗戰題詞精選集》。

左權題詞「堅持華北抗戰」，出處：《新華日報》（華北版）1939年3月5日，第4版

蔣光鼐題詞「劍斫長鯨勢心危大鹿亡」，出處：《對日作戰方略》梁心著，日新輿地學社，1933年12月

蔣介石題詞「誓復金甌」，出處《東北》月刊，第四卷第一期，九一八十周年紀念專號，東北問題研究社編印，1941年9月18日出版

古為明向本刊記者介紹，搜集題詞靠的是「笨功夫」，「一張張地翻檢老報紙，一百張裡面能有一張有題詞手跡就可以了」。古為明會對「九·一八」「七·七」「雙十節」等重要日期的報紙仔細排查，各界人士往往會在這些紀念日進行題詞。另外，報紙創刊也是題詞出現的高峰期，最知名的盛況出現在《新華日報》的創刊。《新華日報》創刊號先登出王寵惠、孔祥熙、邵力子和吳國楨四名國民黨要員的題詞，然後陸續刊登周恩來、董必武、郭沫若、于右任、白崇禧等要人名流的題詞，歷時兩個多月才分批登完。

蔡元培題詞「創巨痛深」，出處：《還我河山》，時敏編，上海中國自強學社，1937年1月第5版

宋慶齡題詞「救亡日報努力抗戰」，出處《救亡日報》，1939年3月29日，第2版

宋美齡題詞「負起抗建責任」，出處：《中央日報》，1943年6月30日，第6版

古為明笑稱自己這幾年搜集資料過程中看舊報紙的微縮膠捲「看得眼睛都快瞎了」。他表示，從故紙堆中翻出這些題詞手跡，至少有三重意義。其一是歷史意義，通過題詞的內容可以洞悉和佐證許多歷史判斷。抗戰是國共兩黨最大的集合點，兩黨人士的題詞幾乎都是強調團結抗戰、共赴國難，即使如「反分裂反倒退」這類話都極少在題詞中出現，題詞成為了解公開話語體系的線索。其二是文獻意義，許多題詞手跡都已經被湮沒了幾十年未有人見過。古為明提到，很多名人後代和國民黨官員看到他們發現的手跡後，都非常驚訝和驚喜。一些知名人物的公開手跡更是第一次為公眾所知。其三是書法意義，民國時期的社會知名人士往往有著不俗的書法水準，這些中國筆墨痕迹自有其藝術史上的價值。此外，或狂肆或方正的書寫風格也與書寫者個性之間有著隱微的聯繫。

錢玄同題詞，出處：《五千年來中華民族愛國魂》，徐用儀編，大公報社出版部，1932年11月25日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