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就是一次又一次得體的放手

文 魯尼媽媽

01

周末下午，我帶著你在小區樓下玩。天色漸晚，我說要回家給弟弟餵奶，而你還卻說還想再跟小朋友玩一會。

我說，那我先上去，一會叫爸爸下來接你。本以為你會像以前那樣纏著我說不可以，沒想到這次你很爽快地答應了。

回到家，我邊給弟弟餵奶邊吩咐你爸，快下去接魯尼吧，天快黑了。

你爸躺在沙發上，刷著手機，不願意起身，滿不在乎地說，他都這麼大了，還要人去接？一會讓他自己坐電梯上來吧。

我生氣了，你就是懶得動！他還沒有一個人坐過電梯，會害怕的！

這時，樓下的門鈴電話響了，只聽到你爸接過來說了一句「你已經長大了，自己坐電梯上來吧」，然後就掛了，繼續回到沙發上刷手機。

我抱著正在吃奶的弟弟，又是生氣又是擔心。好不容易把弟弟哄睡著，正想下去接你時，就聽到敲門聲，一看，是你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開門，「你真的自己坐電梯上來了？」「是啊！」「我還正想下去接你呢。」「不用啦，媽媽，我跟著一個爺爺進了電梯，他在5樓下了電梯之後，我就一個人繼續坐上來了。」你的語氣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你不害怕嗎？」「不害怕！」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會哭呢。」「媽媽，你不用那麼心疼我啦，我長大了，可以自己坐電梯了。」你自豪地宣告。

我望著你那開始有稜角而稚氣未脫的臉，想到那個曾經圓圓胖胖、膽小害羞，不管去到哪兒，都緊緊地跟在媽媽身邊的小人兒，我竟有些錯愕，似乎眼睛就那麼眨了一下，你就長大了。

02

你好像意識到自己突然有了某種超能力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一下。第二天下午，你便向我申請獨自下樓玩。我答應了。「Hooray！」得到我的允許，你歡呼雀躍地穿好鞋，出了門，按了電梯。我追上去喊：「不要玩太久，如果去了朋友家，要用阿姨的電話打給我……」沒等我說完，電梯門就關上了。

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又開心又失落。開心的是，你終於勇敢地獨自邁出了家門；失落的是，你從今往後有了更廣闊的世界，媽媽再也不是你的全部。

我還清楚地記得：你在媽媽肚子里38周時，因為羊水偏少，醫生提前將你從媽媽肚子里抱出來。那是你跟媽媽的第一次分離。你哭了一夜，彷彿不願離開媽媽溫暖而安全的子宮。

你一歲時，學會了走路，從此便掙脫了媽媽的懷抱，跳著跑著，帶著新奇的眼光探索著這個世界。

你三歲時，上幼兒園，經歷了人生的第一次分離焦慮，你在上學路上哭了整整一個星期，慢慢接受了自己要走向社會的事實。

你五歲時，我和爸爸決定跟你分房睡，你每天半夜哭著又爬回我們的床，鬧了兩三個月，才肯一直留在小房間睡覺。……

你就這樣一邊依戀著媽媽，一邊走向了獨立。

03

獨自下樓玩的那天晚上，洗過澡之後，你又要求跟我同睡。這次，我欣喜而爽快地答應了。

我想，趁你還未完全長大，趁你還毫無保留地愛我粘我信任我，趁我還能毫無顧忌地擁抱你，我要珍惜與你同床入夢的親密時光。

我知道，這樣親密無間的日子，也沒幾年了。而後，我只能望著你的背影，漸行漸遠。等待我的，將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落。

我彷彿看到：十年後，你上高中，住了校，好不容易回到家，我興奮地想要上前去擁抱你，你卻不好意思地躲閃開去。我期待著聽你講講學校的新鮮事，你卻淡淡地說了一句「媽，我好累」，然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十三年後，你上大學，我打電話給你：「兒子，媽想你了。」你卻不耐煩地說：「媽，我忙著呢，沒事別打電話給我。」說完便掛了電話，留下電話那頭的我悵然若失。

二十年後，你帶著心愛的女孩，告訴我：「媽，我要和她結婚。」然後，你終於從男孩變成了男人，不再屬於我這個叫母親的女人，而是屬於那個叫妻子的女人。……

正如龍應台所說：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都說世界上所有的愛都是為了相聚，可母愛卻是為了分離。面對與你一次又一次的分離，我除了放手，還能做什麼呢？

孩子，正是在與媽媽漸行漸遠的分離中，你成長起來了。作為母親，我只有在你年幼的時候給予你強烈的親密，讓你建立充分的安全感，在你長大之後，我又得學會得體地退出，讓你自由地飛翔，這樣的愛，才是給你真正的愛。

因為我知道，你有你的靈魂，那個靈魂屬於明天，屬於我做夢也無法到達的明天。我可以拼盡全力去愛你，保護你，卻無法永遠把你捧在手裡，捆在身邊。

我只希望你能永遠記得，不管以後你走得多遠，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媽媽的這個家永遠屬於你，媽媽的懷抱也永遠為你敞開。

PS：01、第一次嘗試以第二人稱寫作，雖然有點煽情，但絕對走心。

蘋果手機用戶讚賞通道

(點擊以下圖片查看精選文章）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