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一夫,一幫怪鳥坐地日行,巡天遙看/漁筏隨風看不迷
漁筏隨風看不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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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魯一夫,原名,任雪冬,畢業於東方藝術學院,資深工藝美術師,作家,詩人,自由撰稿人,喜書畫,善表演。曾服役於部隊文工團,任演員,演奏員,創作員。
轉業後供職於市機關,黨務幹部。後下海供職於一大型集團任副總裁併出國深造。
先後在國內外十數家媒體發表過隨筆,散文,詩歌,傳記,訪談,雜文等上百篇。著有560萬字的文集《對酒當歌》《老槍》等。作為中國著名快板藝術大師張志寬的入門弟子,近年又創作出幾十部曲藝作品,不少作品已在全國各地演出交流並獲獎。
(一)
那年,剛與身處濟南的王昭君對眸呢喃,便「回車叱牛牽向北」向首都進軍。我這怪鳥坐地日行,巡天遙看,把體能鋪張浪費。惹得戰友,文友,酒友,狐朋狗友們幾天見不著我,開始騷嘴罵娘。秋陽耐不住寂寞,在覅雲明媚,晚風怡人的濃烈中風騷起來。首屆國際自行車環城賽鳴槍在即,冠軍40萬美金的誘惑將比賽演繹成國際賽事,大鼻子藍眼睛們沖著美鈔紛至沓來和中國龍分奪乳酪。想起那個笑話:某老外在中國給朋友發簡訊言簡意賅「人傻,錢多,速來。」 令我午夜肝兒顫。
卸下皇馬鞍,蹬上風火輪,秋風伴我「浪遏飛舟」。受命北京電視台邀請報道賽事,我便混入大賽組委會,晨曦報到。登記,發牌,領證,由於為大賽實施了交通管制我的車便一路暢通無阻。長摁一聲喇叭,呼嘯生風,喚起都城「沉睡的心靈」。北京曾是我的故鄉,鳥巢,水立方離我曾經的工作地近在咫尺,這次安營紮寨便有幾許往事掠過。我曾經一個叫「阿芳」的女友住在此地,(聲明,絕不是李春波秀的那土妞,村裡的姑娘)他的家偶爾是我棲身的「鳥巢」。拽不回的光陰荏苒了歲月,現在真不知她搬遷何處,我的「鳥」在北京從此便無巢可穴。自行車賽是殘酷的搏擊和意志的對弈,記得小時候大院的幾個毛孩兒騎著「二八大梁」從天津到北京露宿頤和園的一個銅亭,那次騎了20個小時,累「劈」了,終點韶山便成泡影。再「遠古的呼喚」再紅太陽升起的地方都無法激起我們的豪情。我和義大利車手們合影后等待著鳴槍的那一刻......。
(二)北京城最值得流連的秋色依我看不全在香山八大處,在部隊時我曾在那裡戍衛祖國。燕山山脈蜿蜒西南透過車窗眼瞼里呈現出的不斷變換畫面的自然景色才是夢開始的地方。繞過一道山樑是一幅米勒,穿過又一座峰巒便是一幅馬奈。色彩從四面八方聚攏形成張力,活蹦亂跳生命癲狂。黃的徹底,紅的透明,綠的蒼鬱,粉的妖艷,藍的凝重,紫的嫵媚,就連天上的白雲也捲曲成雞毛狀,在瓦藍瓦藍的天際中自由地徜徉。門頭溝的山道有如八百里秦川,幾個胳膊肘腕讓我驚出了冷汗,要不是提前清場,我真不知我的技術是旱是潮。我們的汽車輪子跑不過聯軍的風火輪,選手們的車速風馳電掣爭先恐後,保障車隊走走停停如同一群伏櫪的老驥在牛背上宛如頑童吹著牧笛,悠閑地被山神戲弄......。
從天明到黑夜,賽程至門頭溝,山坳里燈火闌珊,永定河水舒緩地低吟淺唱,歡迎著我們的到來。草草吃了頓盒飯和同伴梁博士溫泉洗浴除騷驅疲,在蚊子的聒噪中鼾聲入夢。
有人曾說:每個季節都是一種濃郁的懷舊。山城的夜晚思緒潸然,從越高越遠的天空帶著秋意的風,在乾燥的口腔和鼻腔中躉足,我似乎找到了記憶中秋天的味道。1978年的一個深秋夤夜,為下訪連隊普查武器,我獨自一人,子彈上膛,超近路上山,穿行河北興隆的連綿群峰。美麗的景色在月高之夜變成了恐怖的墳墓,風沙沙乍起盪著悠長的回聲猙獰地撕咬著我的耳垂,偶有幾聲凌厲的狼嚎和山裡從腳下竄過的蛇,松鼠,穿山甲和不知名的動物,也會令我這解放軍毛骨悚然,一身雞皮。山窪處,無助的我似乎是砸開一間獵人的窩棚,求他帶路走出大山。獵手民風剽悍古道柔腸,扛起獵槍提著油燈鑽進深山,帶我尋找「北山游擊隊」。他像山神虎嘯生風,萬籟頓時鴉雀無聲,餓狼停止了狂吠,山雀秀鳥呢喃唱晚,秋風不在肅殺,輕輕佛在臉上竟覺得有愛意涌動......。
凌晨三點,丹桂飄香,明月皎潔,轟鳴的馬達奏響黎明,山坳喧囂起來,我們由後衛掃尾換臉變開路先鋒。仍穿著半袖T恤衫的我寒冷襲身。便套上夾克,打開暖風,吸了一口「白面兒」,油門兒一踩過妙峰山,掠十三陵水庫,穿水長城,箭扣長城,跨龍慶峽進軍延慶。沿途風景美不勝收,被我一一盡收眼底。高大的白楊樹葉開始頹落,有的老乾枝椏畢露但依然昂首向天。這白楊樹生性崛強,就連他飄落的葉片也不甘零落成泥。即使乾枯殘破,依然捲曲身姿翹楚成堅硬的狀態。我停下車信手拈來幾禎,心中便有了分量。
山裡的百姓為賽事默默奉獻,幾百公里蜿蜒曲徑清掃的不容一片樹葉飄零,帶著袖標的志願者們把守在山路和村莊的兩旁維護助威,雖然不見青壯,遍看老嫗和須翁不免有些滑稽,但「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真正動力」,毛澤東如是說。德國車手依舊領先第一軍團,義大利法國佬緊隨其後,開賽時鳳毛麟角的黃皮膚此時在第一位置已無影無蹤。我們的山,我們的水,我們的同胞輸了腿。秋天並非平靜如水,秋天也非只聞蟲吟。秋天是熾熱的,喧囂的,躁動的,而且越是接近秋與冬的交界點,生命的活力越是澎湃。要不阿爾卑斯山和萊茵河畔的法西斯的後人咋就像吃了牛鞭和羊卵一樣高潮迭起,興奮異常,一往無前。
頑強地表現自己,是自行車選手們在北京的秋色里令我永駐心底的記憶。竭力要在大自然的懷抱里擠進或者留下自己的一個足跡,一抹顏色,一種聲音,一份韻味,就像畫師在他的晚年把畢生的功力塗鴉在畫布上一樣。他們是生命的畫師和最偉大的藝術家。
(三)
與河北省雞鳴驛僅一山之隔的北京延慶,因龍慶峽聞名遐邇。早幾年在北京組建口風琴樂隊,為配合素質教育,培養和普及這一舶來藝術,我每星期要來這裡兩天,為孩子們上導入課。現在的延慶今非昔比,山巒疊嶂陰霾的濃霧中宛如天上的銀河,星星點點著璀璨,雖然城區整體略顯俗土和雜亂,人們的面部表情上也未殘留著作為北京人的自豪,但自信和滿足疑惑是對外省人的不屑已經深深刻划出了本土人的嘴臉。
賽事已經進入到第二天的月夜,400多公里的山道駕駛,我有些疲憊,車停在公路邊等待攻城。與我同行同榻同吃同拉的教授老梁,可能是門頭溝的羊湯攪局兒疑惑是山風硬朗,反正腹中蛔蟲蠕動,陣陣痛感,就有肛門連鎖反應,噴薄欲出。找個風水朝向好的樹根兒旮旯這老兄劈了啪啦起來,遠處的我體會到了他的痛快和淋漓,當然也有騷臭竄鼻。老梁這廝,社會雜學無人匹敵,滔滔不絕中總有一些道理令我俯首甘為,到港澳台周遊後深得風水之玄奧神奇,便出口成章,凡事必論風水朝向,以至於我以為他是流寇在民間的大仙。我以為,凡仙人必是怪癖或怪鳥,教授亦是如此。這廝拉屎從不擦屁股,不管你是稀的乾的還是一瀉千里,與不擦屁股的動物不同的是,屎後腚用礦泉水沖洗腚眼兒。這一路他的礦泉水於兩口處消耗了不少。老梁這廂慢條斯理的沖洗著泄道,浪漫著主義的情調。我那廂香煙繚繞,不時用喇叭催促著怪鳥,肚子咕咕作叫。
就是梁教授的怪癖行為,延誤了戰機,我們錯過了住宿中尚好的房間,只能蝸居在同行們挑剩下的房間里。這年頭,個顧個,管你是神馬教授和怪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下榻延慶招待所後打酒小酌,舒筋活血,一通洗浴後又來了精神,我倆兒打的找了間網吧,往U盤裡存了些路上的照片,又天文地理了一番才寬衣解帶鑽進被窩。
凌晨四點,山城像死豬一樣悄無聲息,大軍即刻繼續前行。周身酸疼的我憋足了勁兒,掀被亮腚,尾氣排放出一聲驚雷,將老梁炸起,這老兄以為有刺客犯奸,忙揉著眼屎,褪褲出恭,又是一番劈里啪啦,又是一番「清泉屎上流」的浪漫。
(四)
第四個賽段從延慶到順義,全程189公里,望山跑死馬,穿過寂靜的山林,我做了「革命軍中的馬前卒」。太陽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打前站的工人們在賽道上連接起廣告牌和標誌欄杆,我給大家發放著早餐和礦泉水,忙的暈頭轉向,說實在的,這次受得累是我一生中不曾嘗試的,那年在部隊抗震救災也不過如此。 車過慕田峪長城,坐在車裡感受秋天的陽光心頭顫動。即將逝去的秋色令我沉默無語,沉默在對於生命偉大的讚歎之中。藍天,白雲,近處的白楊,遠坳的紅藤,山窪里的油松,青柏以及我未讀懂的雜樹薆草構成萬物世界的五彩斑斕,車輛猶如駛進印象派畫家的畫冊里滾上了一身的絢麗。發動機醉意朦朧地哼著,車上的人們無聲的靜謐著思緒,好像醉了,好像眼前的一切山,石,林,樹,花,草,人以及鋼鐵製成的車身都有了生命,極力地使自己成為這道風景中不可缺少的黃金組合。
到達順義已是下午兩點,選手們的團隊尾隨而來,在城區環島我不在前行,鑽進一家四川人開的飯店,要了一份炒麵狼吞虎咽。這幾天除了餐包和盒飯吃的我面帶菜色,營養極度缺乏,這偉大的身軀怕是就此訇然倒下,四川老闆和娘們兒極盡地主之誼,獻媚的眼神讓我讀出了作為大賽參加者的自豪,我慷慨地卸下兩箱礦泉水,用公款買了人情,省了自己的腰包。
領先的依然是人高馬大的外國佬,一路駛過,捲起一陣旋風,路上不時有業餘的愛好者穿著尚好的行頭,人們狗樣兒的躍躍欲試,無奈,技不如人,只有乾瞪眼兒的份兒了。
航拍的直升機轟鳴著霸氣,在300百米高空義憤填膺,賽手們的屁股全都離開了車座,我在想,這種賽事將來是否還有安裝車座的必要?安上個尖刀頂著腚一如屁股上安裝了馬達,沒有退路,一劍封喉?
華燈點燃了夜幕下的北京,鳥巢和水立方燈火通明,原來這裡竟然蘊藏著北京的秋天,蘊藏著秋色之美的精髓。大賽從起點又回到了終點,我和同行在不遠處的「驢肉館裡大快朵頤。烈酒穿腸開始訕俞:我建議,聽聽先哲柳宗元同志的話,今後自行車運動員們的主食一定要以驢肉為首選,你想「驢一鳴,虎大駭,遠遁」,像馬俊仁老兄沒事就給姑娘們飼「跑的最慢的王八,讓孩子們「鱉」出了最快,「中華鱉精」的作用照方抓藥,還有神馬不能讓騎士們一「驢」當先的啊。
許是吃了驢鞭一夜亢奮疑惑是酒精的作用力,當京城的百姓蓋著棉被酣暢在夢幻的意境里,我愣是穿著半袖T恤在車裡度過了最後一個北京的秋夜。時間過得真快,在北京的環城內選手們做著最後的衝刺,我也將要揮別北京。北京曾留下過我深深的足跡,這裡有我的愛戀,雖然無果而終但那份眷戀卻揮之不去。在都城的戰友,同事,鄰居及孩提時代的夥伴都令我牽腸掛肚。可能是經歷了太久夏季綠色的浸泡,瀰漫的秋色才令我如此眷戀勞傷。
北京,那燕山一角,在特定的角度里因陽光的照射和秋韻雍容而擴散出來的鄉土情調和文學的韻味竟如此深沉,如此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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