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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賢:我所接觸的王洪文



文章來源

水煮百年網

作者:徐景賢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徐景賢,男,漢族,1933年12月生,上海奉賢人,原中共中央委員、上海市委書記。中共第九屆、十屆中央委員(任職至「文化大革命」結束)。1950年9月加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1951年8月參加工作,高中文化。1963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後被開除黨籍),1992年6月至1995年5月保外就醫。1995年5月起刑滿釋放在家,卒於2007年10月。







這裡先講一講我所接觸的王洪文,我和王洪文是在上海文革大亂的時候認識的,具體日子是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十八日。開始接觸王洪文,感覺到他是一個複員軍人的形象,他喜歡穿軍裝,那時是冬天,棉的綠軍裝已經洗得發白了,戴了一頂翻上去的海虎絨帽子,前面佩一個毛澤東像章,他一口東北普通話,上海話說起來不靈光,偶而能說出一兩句,但一般都說東北普通話,還帶有很重的鼻音,他說他是吉林省長春市郊區的人,他一九二五年出生,比我小兩歲,童年比較苦,家裡又種地,又放豬,東北的豬要放養的,要人趕,還要放馬。他小學沒念完,文化不是很高。小時候在吉林到處流浪,他說解放前有段時間在東北看到「老毛子」(東北人稱蘇聯人為「老毛子」,看到他們到一個餃子攤上買餃子,沒東西盛,就把帽子拿下來,叫人家把餃子往帽子里裝,我們只能在旁邊看,解放以後,一九五一年四月,十六歲的王洪文在東北參軍,他老是說,我跟你們,特別是跟你老徐,不是一路的。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老徐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是放豬的,我是放牛的,你是知識分子。」他是酒後吐真言,因為他心裡老是感到與我不是一路人。




王洪文參軍後在浙江湖州二十七軍軍部里當通訊員,所以他當時跟原二十七軍軍長,內蒙軍區司令尤太忠很熟,尤太忠看見他就喊「小王,小王「。後來,隨二十七軍到朝鮮去抗美援朝,先當警衛員,後來又當通訊員。這個人膽子很大,他說他當通訊員的時候,到前錢去送信,炮火運天,跑得累了,就拉兩個死人墊在屁股下面坐著,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往前趕路。他參加過抗美援朝,是有點兒資格的,但在部隊里什麼也得不到提拔,回國後,部隊成立軍樂隊,他要求去,被批淮了。我問他做什麼?他說吹黑管。我現在看遍王洪文所有的傳記,都沒有這方面的記載。我說你吹黑管,怎麼吹的?因為覺得他對音樂沒么什麼特殊愛好,他說我也不懂什麼樂譜,反正在裡面瞎吹吹;那時解放軍戴船帽,他一天到晚弔兒郎當地把帽子扔來扔去。在軍樂隊里,他得到一個副排級的待遇,後來就從軍樂隊吹黑管的位置上複員。他在部隊里入黨,由於沒有什麼大的培養前途,所以複員到國棉十七廠當了保全工,他告訴我,當時人家都叫他們「小加油」,因為要在各個紡車上加汕。







王洪文那時住在廠里的集體宿舍里,我問他禮拜天是怎麼過的?他說:「啊喲,無聊,過禮拜天,我經常到市裡來玩。」當時住在楊樹浦的人把上海市中心叫「市裡」的。「回廠的時候買六瓶啤酒,左面胳肢窩夾兩瓶,右面胳肢窩夾兩瓶、手裡再拿兩瓶,拿好六瓶啤酒後,從外灘搭六路有軌電車,―面乘車,—面喝啤酒,電車『框當』、『框當』開到楊樹浦,六瓶啤酒統統喝光。」他後來的酗酒與這種習慣有關係。當時一個青工住在廠里,星期天就那麼無聊地過。王洪文在廠里的工資一直比較低,後來調到保衛科才提高,一直到文化大革命也才六十八塊錢,他用錢很厲害,沒積蓄也沒有房子,要找對象很困難。







五十年代末期,王洪文認識了崔根娣。崔根娣是上棉十七廠託兒所的保育員,是臨時工,但她的家庭條件比王洪文好,她從小被一對老工人夫婦領養,養父養母在定海路橋有一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平房,王洪文覺得崔根娣條件不錯,追求了她以後就結婚了。婚後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




文革開始後,王洪文在廠里貼了四淸工作隊和黨委的大字報,成為上海最早的造反派之一。我在與他的接觸過程中,感到他一方面批判別人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和等級觀念,但是他自己又追求這些東西。剛開始穿舊棉軍裝,後來一奪權,就開始排場起來,一身一身地換新軍裝,都是向部隊里去要來的,他還向部隊要牛皮皮鞋,要大衣,而且一定口袋上有蓋的代表幹部身份的長大衣,頂在肩膀上面。







他對於哪一級幹部可以住什麼房子,用什麼車,非常注意。開始說是因為安全問題,從定海路搬出來,換了幾個地方。但後來他就開始追求住房了,在康平路就搬過三個地方:先是住在康平路的公寓里,康平路大院有三幢四層樓的公寓,每一層樓有兩套住房,一套是辦公室,一套作為居住用,一套里有兩室兩廳,過去是給市委常委住的。王洪文住進公寓後,看見前面有一排兩層樓的花園洋房,每套洋房都有獨立的院子,種著果樹,很考究。這些房子過去是柯慶施,陳丕顯,曹荻秋、張春橋等住的,後來馬天水、王少庸等人也住在那裡。王洪文感到,自己地位上升了,也搬到前面小洋房裡去住了。住了小洋房以後,他又不滿足,一套不夠,弄了兩套。當了中央副主席後,儘管佔了上海的房子很少來住,他又感到住在那裡不夠氣派,又搬到一幢獨立的三層樓洋房。那個洋房很考究,位於康平路大院的一角,可以從榮昌路獨立進出,二樓有秘密房間,看是一面穿衣鏡,打開是一個暗道,從暗道走進去,裡面有幾間秘密房間,這說明隨著地位的上升,他對物質的要求也越來越強烈。






一九七五年,他索性連康平路院子里的大洋房也不願意住了,回到上海,搬進東湖路七號,即現在東湖路、淮海路口轉角的一個大院子,進面有游泳池、網球場。住下後不久,他又讓市委招待處寫了一份報告,要把東湖電影院划進去,歸他個人看電影享用。當時我感到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一面毛主席講要限制資產階級法權,一面他又在不斷地擴大自己的資產階級法權。我找了一個理由,對馬天水說東湖電影院是解放前就有的,在上海有很長的歷史,圈進去是不是妥當?因為我提了意見,這事情才擱下來了。







王洪文還很喜歡玩汽車,他在上海有六輛車,還不包括保衛他的用車;一輛是三排座的大紅旗高級小轎車,車裡有恆溫設備,駕駛座和后座之問有塊玻璃,可以隔音也可以升降;一輛是西德的賓士,他日常用的;一輛是上海牌橋車,下基層時裝裝樣子的;一輛是伏特加,一輛是北京吉普,這兩輛車是幫他拿信件或運東西時用的有時打獵也用北京吉普;他還搞了一輛特製的防彈轎車,玻璃是幾英寸厚的防彈玻璃,車身是防爆鋼板,非常重,他們把車開到靶場,用機槍、、步槍打,用手榴彈炸,都打不穿。他到北京去,就把這輛防彈轎車鎖在車庫裡,從北京回上海後又用。






在上海,王洪文也喜歡喝酒。當時地方上比較嚴格,即使在賓館,喝酒也要自已掏錢的,怎麼辦呢?他經常到部隊去,專門找部隊的軍長、師長,副司令喝,今天找這個,明天找那個,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林彪事件以後,王洪文被任命為上海警備區政委,到杭州去處理有關案件,變得更加趾高氣揚,整天處在各種宴請的包圍之中,貪杯嗜飲,變本加厲,我和王秀珍曾到杭州去看望他,只見他一天四頓酒,連早餐和夜宵都要大喝茅台,有時人喝得糊里胡塗,舌頭大大的,說話也不清楚,等他淸醒的時候,就熟衷於外出打獵,當時寫作組的王知常,作為他的隨員跟去杭州,幫他整理項目材料,跟了兩個月,眼看王洪文的這等表演,心中存氣,私底下寫了一首打油詩:




上海都督西湖游,下馬且飲洗塵酒。




商賓良朋歡騰座,揮拳舞觥夜作晝。




深山獵兔驅快車,大江射雁泛輕舟。




胡塗官司君休問,上車莫忘雞和狗。






到北京以後,由於工資沒有增加,上海市委辦公室主任張敬標經馬天水批准,每個季度給王洪文送幾百塊錢,那時已經算很多了。在北京王洪文也要喝酒,我看到湖南省委書記張平化拿了幾箱白沙酒送給他,這算是白喝的,在北京喝酒也要掏錢,結果他想出一個辦法,到人民大會堂去買剩下的國宴酒。當時,國宴結束後,把瓶中剩下的乾淨的茅台酒並在一起,重新裝瓶後內部供應,一,兩塊錢一瓶,很便宜,王洪文不止一次兩次的去買那種酒,買了許多,人家知道後就很看不起他,王海容,唐聞生對他就很有竟見:「沒門。他要到我們這裡來占什麼便宜,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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