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絕對不會說這句話

01

夏天的早上，陽光已是相當熱烈而刺眼。

我帶著小鳥兒去樓下的麵館吃早飯。店裡的食客不少，跟上班族的神色匆匆相比，有暑假的我們顯得格外悠然。

小鳥兒的大排面，我的肉絲麵，很快麵條就上來了，我們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這時，門口出現倆人，一位雞皮鶴髮的老奶奶牽著一個小女孩進來了，看樣子是祖孫二人。

老奶奶站在櫃檯前，眯著眼睛盯著牆上的價目表看了老半天，然後朗聲問營業員：「肉絲麵多少錢一碗？」

不知道就問，老奶奶這話問得不錯。可是她還沒說完，緊接著老奶奶說了一句：「這死人的店，就不能把價目表的字寫大一點啊？」

老奶奶這話明顯帶著怨氣，捎帶著一丟丟攻擊性，若我是店家，聽到「死人的店」這個短語，心裡肯定不爽。

營業員是個小姑娘，看起來挺有涵養，她微微一笑：「肉絲麵八塊一碗。」

當時我不禁為小姑娘叫好，你看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既回答了老奶奶，又保持了店家的良好形象。

可是小姑娘沒有就此打住，她一定要把宣洩自己不滿的那句話說出來：「為什麼別人看得見你看不見？眼瞎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壞了！要打嘴仗了！

果不其然，老奶奶不甘就此罷休，一定要反駁回去：「老人家年齡大，看不見小字很正常。」

這話沒毛病！確實如此！

可她接著怒懟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對老人不尊敬，你在家也跟長輩這麼說話啊？真沒教養！」

小姑娘來了氣了：「你年紀大，為老不尊，說話等於放屁。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眼睜睜看著一枚炸彈在面前爆炸！

老奶奶火了，指著營業員向食客們控訴：「你們看啊，這家黑店，欺負老人家……」

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跟老奶奶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罵開了。就這樣，從店裡吵到店外，食客們都去圍觀，路口站了一圈的人。

吵吵到最後，能有什麼結果？老人丟了人，店家跌了份。誰都沒能贏得了誰。

歸根結底，彼此那一句發泄情緒的話是戰爭的導火索。

我知道他們會有一個爆發的臨界點，會吵起來，卻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那麼在爆發之前的時間段，身為旁觀者，都要替他們捏一把汗。

就怕摧枯拉朽，事態惡化不可阻擋。

2

每個人都有情緒，情緒是一種心態，一種反應，一種心理活動。情緒左右著一個人的思維與判斷，影響著一個人的語言和行為。

一位教育家說過，成功的秘訣就在於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在我看來，大多數人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很難管理好自己的情緒，情緒問題如果得不到控制和處理，就會借著話語發泄出來。

而聽者呢？自然不願意為你的壞情緒買單，你惡言，我惡語，你來我往，最後把一切事情都攪得面目全非。

別看我在文章第一段吐槽別人，其實自己也做得不夠好。就在前幾天，我跟周先森鬧得不愉快了。

那天，周先森去江陰辦事，說是到晚上才能回來，我和小鳥兒在家看書寫文，約好了等他回來一起吃晚飯。

到了晚上七點，小鳥兒堅持要去樓下的露天游泳池玩水，因為之前答應過他，為了不失信於孩子，我便同意了，放他一個人下樓。我再三關照小鳥兒：八點之前必須回來。

我想的是，周先森差不多八點到樓下，省得他上樓跑一趟，我和小鳥兒一起出門吃飯。

我計劃得挺好的，是不是？

可是，我忘了小鳥兒一玩起來就忘了時間。八點到了，小鳥兒還沒回來。

而此時，周先森已經到了樓下，打電話讓我們下樓。我只得在電話里跟他商量：「小鳥兒還在游泳池那裡，等他回來了，我跟他一起下去，你在樓下等我們，先在車上休息會兒。」

我這話說得不錯，對吧？可是，周先森當時來了句：「我忙了一天又累又餓，看傢具看家電，找人安裝……你就不能不讓小鳥兒去玩水？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卧槽！本來我聽第一句內心還挺歉疚的，可是這最後一句激怒了我——我不心疼你？我不心疼你？

我特么為你端茶遞水鋪床疊被洗衣做飯，照顧老，照顧小，還要照顧大金毛，不讓你有後顧之憂，你說我不心疼你？

我心裡的火氣也上來了，在電話里反唇相譏，寸土不讓：「你又累又餓，我也忙了一天啊，我也沒吃飯啊！你竟然說我不心疼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你看，我也沒說什麼好話。

我氣呼呼的，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周先森也是氣呼呼的。針尖對麥芒，一觸即發。我迅速在心裡組織了千八百句話預備用來回復他，無論他說什麼，我總能反駁他，說他個啞口無言，說他個無言以對。

來呀！互相傷害呀！

哪曉得，周先森「啪」地把電話掛了。

好比是正在大口大口地喝水，突然噎住了似的，我握著手機愣在客廳。

罷罷罷，我收拾東西下樓去，直奔游泳池，高喉嚨大嗓門地在一大群孩子間喚小鳥兒趕緊上來。

小鳥兒聽到了，很快就從泳池裡爬了上來，撒開腳丫子跑到我身邊。

我余怒未消，把那負面情緒對著小鳥兒發泄了：「說好了八點回家，你怎麼不記得？你啊，總是這麼丟三落四，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本來小鳥兒玩得忘乎所以挺開心的，你看他臉上還掛著玩水的興奮，似乎還要告訴我一些好玩的事。

可是，我的話音剛落，小鳥兒的臉色頓時變了，變成了苦瓜臉。我那不好聽的話，也把他想跟我分享快樂的慾望澆滅了。

3

那一刻，我冷靜了下來。

我們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話？明明可以換一種心態換一種說法，卻偏偏把難聽的話拋給對方，傷了自己最親的人。周先森對我如此，我對周先森如此，我對小鳥兒如此。

好好的家庭氣氛，好好的親子關係，生生地被幾句不好聽的話給破壞了，愉快的一天以不愉快的方式收尾。

說到底，我們都沒管理好自己的情緒，把那冷冰冰的話刺向對方的心臟。

這種語言暴力帶給對方的傷害，和打對方一巴掌有什麼區別？

那多餘的一句話，包含著疑問、指責、批判，負能量爆棚，足以使人爆炸，使家庭關係劍拔弩張，這樣的生活，我並不希望。相信所有人都不希望。

不只是家庭關係，其他時候也一樣。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誰都不是誰的情緒垃圾桶，我們都要學會管理自己的情緒，不要任性，任由傷害別人的話脫口而出。

當你一時逞口舌之快肆無忌憚口不擇言的時候，也許導致的不僅僅是一場罵戰、一次冷戰，說不定後果不堪。

聰明的人，一定會好好說話。

——在這裡，有必要交代一下後續。

我拉著小鳥兒上車之後，面色已經緩和了，而周先森亦然。看來我們兩個人都自我反省了。那麼，之前的舊賬就不用再提了，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去吃飯。

吃完飯，周先森說去買點水果，他喜歡的西瓜，我喜歡的車厘子，小鳥兒喜歡的油桃，他都買了。

你看，完全沒問題，這事兒翻篇了。

為了表達我的賢惠，我說：回家我給你切西瓜。

到家之後，先是一通收拾，然後我在電腦前專心寫文，周先森躺在沙發上休息，用手機下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周先森幽幽地在沙發上嘆息：「唉……也不知道我睡覺前能不能吃上西瓜……」

我猛地抬起頭來，卧槽，他這是在抱怨我沒切西瓜給他吃！我寫文入了神，忘了這事兒了。可是，丫的，你就不能好好說一句：「我想吃西瓜，你可以去切一下嗎？」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心理活動，沒說出口。因為我想起剛才的反思，強迫自己滅了火氣，道：「好啦，我這就去切。」

——我真是了不起。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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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作者簡介

鳥老師，80後老文青，內心純真的教書匠和寫字匠。用文字浸潤生活，善於將日子過成段子。進一步大海，退一步市集，喜歡和喜歡的一切在一起。個人原創公號：等鳥人(ID：woshidengniao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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