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傾訴：重遇「初戀」 竟是引賊入室

不要忽視時間的作用，它可以讓一個人變好、變成熟，也能讓一個人變壞、變得厚顏無恥。面對許久未見的朋友，必須要有防人之心。

1

心形紙條

2015年，夏日的一個傍晚。

我剛下班回家，門衛叫住我，說有一個男的送了箱水果給我，還在果箱上留了紙條。我走進門衛室一看，果箱上的紙條折成一個心形，拆開後才能看到裡面的內容。在我拆看紙條的間隙，門衛笑呵呵地說：「一個大男人居然會用紙折成心形，真是少見。」我笑而不答，搬起水果就走。

水果是阿誠送的。我們是同學，但是很多年沒見了。阿誠寫得一手好字，光看到紙條上的字我就能認出他。至於為什麼折成心形，我不想向門衛解釋，因為對於手巧的人來說，折個心形有何難。

我沒接門衛的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阿誠是我的初戀。心形的紙條是阿誠在傳達男女之情的訊息。阿誠應該已經知道我兩年前離婚的事。近十年來我們都不聯繫，他突然給我送水果，肯定有內情。

紙條上沒有聯繫方式，也沒有阿誠的地址，我沒法跟他聯繫。我猜，應該是他疏忽了。一個星期後，阿誠又送來一箱水果。這次，連紙條也沒有。

我逗門衛：「紙條都沒有，我怎麼曉得是哪個送的，這水果我不敢吃。」門衛咧嘴笑道：「還是上次那個男的送的，既然上一箱水果你吃了沒有什麼事，這次也不會有事的。莫辜負人家的心意。」

我又把水果搬回家。離開前，我給了門衛一些水果，還叮囑他：「如果下次他還拿水果來，你喊他一定要留下電話，莫名其妙送的水果，哪個敢吃？」

我滿心期待阿誠第三次出現。可是兩個多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音訊。一天，我下班回到小區，路過門衛室，我一眼就認出了阿誠，他沒有看到我，直到我叫他的名字。

「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年輕，年輕得我不敢認。上班坐辦公室的女人，就是懂得保養。」

阿誠的誇讚讓我很難為情。這次他又送來一箱水果，堅持幫我把水果搬到家裡。我順勢邀請他到家裡做客，他欣然答應了。

阿誠前兩次送的水果，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所以我把水果分成幾份，送給朋友和鄰居。見我的冰箱里已經沒有水果，他樂呵呵地說：「看來這批水果送得是時候。」我藉機對他感謝了一番。

沒想到，阿誠傷感了。他說時機確實是個微妙的東西，只有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人才會開心幸福。我聽不懂他的話，但從他憂鬱的眼神看得出，一定有事發生。

2

同一屋檐

那天，我和阿誠沒有深聊。我們交換了聯繫方式，相約下次再見。幾天後的一個周末，阿誠約我飯後去散步。我去了。散步過程中，他告訴我兩年前他也離婚了，離婚的時間比我早一個月。

「這是不是天意，老天特地讓我們又各自恢復自由身，好像它要撮合什麼事。」阿誠的話再明顯不過，他覺得我們可以再續前緣。可是當下我沒有這樣的想法。之前的婚姻讓我身心疲憊，好不容易過上清凈的日子，我怎麼可能再輕易進圍城。不過，阿誠愛意滿滿，迫切地表白。

我把這個話題敷衍過去了。

幾天後再約一起散步，阿誠拉著一個行李箱。我逗他：「你有幾多寶貝，出門都要帶著，怕人家偷呀？」阿誠露出愁容，說他被兒媳婦趕出來了。我馬上收起笑容，不再逗他。原來離婚時阿誠把房子給了前妻，他搬去和兒子住。兒媳婦嫌他不會做家務，說要給他另外租套房子住，不能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一氣之下，阿誠收拾行李不告而別，以此表達他的憤慨。

我認真地問：「你真打算離家出走？」阿誠嚴肅地回答，他寧願在外面被蚊子咬死，也不再回兒子的家。說完，阿誠掏出手機，問我哪個網址可以查租房的房源，他要租房子。於是，我手把手地教阿誠如何查信息，可是我們查看的每一套房，他都不滿意。

夜已深，阿誠一套中意的房源也沒有。無奈之下，我只好讓他暫時先到我家住一晚，我家有間空房。

門衛室是我回家必經的地方。想到會被門衛看到我和阿誠一起回家，我就耳根發燙。阿誠看出我的羞澀，他讓我先回去，他在小區外面等半個小時再進去。我很不好意思，但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沒想到，阿誠在外面呆了一個小時才進小區。我非常自責，他卻安慰我，說相隔的時間越長，越不會引起誤會。我弱弱地問：「你進來的時候，門衛看到你了嗎？」他說沒有。

我鬆了口氣。

已經很晚了。我和阿誠先後洗了澡，然後各自回房睡。睡覺前我特地把房門反鎖了，這麼多年沒見面，我對阿誠還是有些顧忌的。更何況，反鎖房門是我的習慣，不鎖的話我一定會失眠。

我一覺睡到天亮。剛走出房門，就聞到廚房飄出的香氣。阿誠探出腦袋，說剛弄好早餐，讓我趕緊洗漱。洗漱完經過餐廳，餐桌上擺滿了吃的。有麵條、煎雞蛋和全麥麵包。阿誠像變魔術一樣，從廚房裡又變出兩杯豆漿。這頓早餐實在太豐富了。

我們一邊吃早餐一邊閑聊。「看你的樣子很會做家務呀，你兒媳婦是不是看走眼了？」我為阿誠叫冤。他詭異地笑了：「憑什麼要我做那麼多家務，我老了他們應該孝順我，我就故意不做。」我恍然大悟。阿誠又笑了，說如果不被兒媳婦趕出門，他也不可能住進我家和我再續前緣。

我害羞了。

阿誠提前退休，他不需要再上班。我還有一年才退休，還要工作。我進屋收拾東西準備去上班，出房間時順手關了房門，趁阿誠洗碗的時候把房門鎖上了。下班回到家，又是一桌子的美味等著我。看著一桌子的好菜，我有些愧疚，覺得自己上班居然把房門鎖上，阿誠該怎麼想我。

次日再上班，我只關房門，沒鎖。

3

防人之心

阿誠在我家住了幾天，我不提租房的事，怕他誤會我趕他走。我不提，他也不提，似乎有長住的意思。除了不方便，收留阿誠並非不可以。我們都保持沉默，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沒同房。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一天，我到菜市買菜。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突然拉住我。我從上到下看了看這個女人，她和阿誠長得很像。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客氣地叫我「趙阿姨」。她是阿誠的女兒小一，她知道阿誠在我家住。我很奇怪小一為什麼認識我，她笑著說在他爸爸的相冊里見過我的照片，知道阿誠和我是初戀。

本以為小一會跟我商量把阿誠接走的事，可是她沒說這個話題，而是告訴我阿誠的所作所為。阿誠不是被兒媳婦趕走的，他做了偷盜之事，被鄰居上門討說法，因為沒臉再住在兒子家，所以才離開。兒子和兒媳要給他租房子，他不同意，而是向他們要了5000元，讓他們以後別再管他。

「我爸離婚以後一直在打聽你，估計他已經做好騷擾你的準備。果然，現在他得逞了。」小一用「得逞」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爸爸，我覺得不妥。本想勸她尊重阿誠，小一繼續報料，說她的父母之所以離婚，全是因為阿誠好吃懶做，還有賭博的惡習，由於忍無可忍，她媽媽才要求離婚。

一聽到賭博二字，我不寒而慄。我一直不喜歡賭博的人，如果阿誠真是賭徒，堅決不能再繼續收留他。臨分開，小一勸我找個理由讓阿誠走，她和弟弟誰都不敢收留阿誠，但願意給他錢。

我的腦子亂極了。在我的印象中，阿誠是個書香氣很重的人，他很愛讀書，很儒雅。可是近十年不見，他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找什麼借口讓阿誠離開。經過門衛室時，我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換班的兩個門衛。

門衛八卦地問我：「那個阿哥住你們家啦？」我難為情地回答：「暫時住我家，明天就搬走。」沒想到門衛居然幫阿誠說話，誇他為人隨和，每次進出小區都和他們打招呼。「那天半夜他拉行李箱進小區，我都沒有注意到他，但是他主動跟我打招呼，還給了我一支煙，這個男人蠻好的。」

我的腦海閃過那晚的畫面。阿誠推遲一個小時才進小區，為的是避開門衛，實情卻是他主動跟門衛打招呼，而且還欺騙我。阿誠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的行為分明是在逼我就範。

回到家，看著阿誠做的飯菜，我一點胃口也沒有。我實在開不了口質問他。阿誠覺察到了我的異常，但是他沒問。

第二天傍晚回家，阿誠不在，飯也沒煮。我疲憊地癱在床上小憩。環顧房間，有人進來過。

我警覺地拉開抽屜，打開裡面的信封——幾千元現金不見了。除了阿誠，誰也沒有來過我家，錢肯定是他拿了。我拚命地撥打他的電話，可不是關機就是忙音，發去簡訊也沒有回復。我冷靜地思考了一下，決定不追究這件事，但是我對阿誠極度失望，我們的友情因為他的惡行就此結束。

直到現在，阿誠也沒有還錢給我，我權當幾千元打了水漂。但是，這段經歷給我提了個醒：一個多年未見的人，即使你們曾經多麼熟悉，你也要提高警惕，因為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誰都不能保證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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