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不是365天的生命點綴

最新 07-09

要不是朋友們不停的發來祝賀，我真的想把今年的七月八號在生活中淡漠掉。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對生日有種莫名其妙的排斥。過去我覺得生日就是人生的節點，可現在我卻隱隱的覺得生日其實就該是生命的記憶。年復一年這就這樣走了，看起來生命像是輪迴，可細細琢磨就會發現，這種近乎重複的過程其實卻在詮釋著生命的過程真諦。我的印象里自己為這個日子已經寫過很多文字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突然就不想寫了。不是我生命缺少激情，也不是我的生命沒有記憶。我只是覺得生命在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沉澱之後，有些感悟卻不能再用文字來表述了。

昨日兒子要回省城，當然不是為了我的生日。可是這種巧合我總覺得有著某種冥冥之意。上午兒子發微信說晚上八點的飛機，可到了下午的時候又來微信說，他計劃要坐的航班取消了。我問什麼原因？兒子說他怎麼會知道呢。只是通知取消了。其他的沒說。不過他改簽了航班，下午六點的飛機，到咸陽國際機場也就是晚上八點鐘。這真的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本來回家是十點鐘的，現在這樣反倒早到了兩個小時。我問兒子為什麼不坐改簽的這趟航班呢？兒子說這趟航班是小飛機，他不喜歡坐。其實兒子是受我的影響的。因為我經常說小飛機不安全，所以兒子覺得坐打飛機心裡能坦然一點。

兒子說他這次回來還帶了一位戰友，而且第二天就得走。也就是在我生日的這天他是不能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這個我理解，現在的兒子已經是一名軍人了，所以我也沒有問具體的原因。我知道，兒子不說大概就是因為有不能說的緣由吧。不過兒子對我說了，晚上他可以陪我就在樓下吃烤肉。我答應了。其實我和兒子都喜歡吃烤肉。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坐在烤肉攤邊上的時候，那種簡陋竟然讓我的心裡有種生命豪放的感覺。總覺得生命的粗放其實就是生命需要展現的畫面。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那種看起來無所顧忌的方式，說心裡話，我想那才是生命最原始的本真。

我問兒子需要我去機場接他們嗎？兒子說不用麻煩了，他們坐出租很快就到城裡了。晚上我開車他還不放心呢。其實我也不想去，不是不想接，而是我真的對開夜車心裡有些發怵。說好八點半就可以吃烤肉的。可兒子進城卻到了夜裡十點鐘了。我問是不是飛機誤點了。兒子說現在都不能單純說什麼原因了。飛機是誤點了，可是回城的路上也堵車了。現在看起來做什麼都不會順利的。我等兒子吃烤肉，兒子大概也是沒有吃飯，所以我們見面幾乎沒有說話就去樓下吃烤肉了。因為還有他的戰友，都是同齡人，我也就沒有多少戒備。再說了，幾十年前我也曾經當過兵，那種軍人的情結似乎已經印刻在了生命之中，看見兒子他們，除了父子之情之外，我好像還有種戰友的情結。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啦，我突然特別的想喝酒。白酒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就找點理由喝點啤酒。當我說那就喝點冰鎮的啤酒就當降溫消暑吧。兒子馬上說，身體不好，就不喝酒了吧。我說沒事的，喝點啤酒說不定還會有好處的。其實我自己都知道這是瞎話，能有什麼好處。自從三十年前患上肝病，大夫讓我和酒精絕緣，我就再也沒有喝過白酒。可人就是這樣。當生命遇上大喜大悲的時候，總是想喝幾口酒，想用酒精來提升生命的感知。再說了，兒子今天就要走，我想昨晚的烤肉也算是慶祝自己的生日吧。

這麼多年了，我和兒子的交流說實在的，自我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儘管他是兒子，可我一直認為在生命的世界裡都是一樣的。就我們三人，我和兒子還有兒子的戰友。兩位小兵和一位老兵，當我們把酒杯舉起來的瞬間，我突然心裡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那種生命無與倫比淳樸的感覺。兒子給我限制，我只能喝一瓶啤酒。我想就這大概也是看到了我是老子的面子上，要不然最多也就是半杯酒。一瓶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大口吃肉，看著年輕人大口喝酒，我心裡真的有點羨慕。雖說我也曾經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可生命的記憶很多時候總是會變成一種莫名其妙的眷戀。

喝了一陣子酒，吃了一陣子烤肉。兒子突然問我最近是不是很忙。我說有點。兒子接著問現在都在扶貧，他在微信上看到我整天也去扶貧。只是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那些貧困人走向富裕？我說大家都在努力，現在的世界，努力和不努力還是有區別的。兒子大概知道我不會給他說真話，就撇開了現實，直接問我一些理論上的命題。兒子問貧困和貧困戶應該不是一個概念吧。他聽家鄉的同學說，他們現在扶貧的主要任務就是填表。填各式各樣的表格。難道說貧困是可以量化的？我笑著說，宇宙從理論上講，什麼都是可以量化的。兒子到底年輕，反應敏捷，馬上反問生命是不是也可以量化？我說自然了。生命的厚度無法量化，可生命的長度還是可以量化的。

兒子聽我這麼一說哈哈大笑。說他明白了，原來現在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用文字遊戲來解決的。兒子不問扶貧了，因為他知道再問我也不會給他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來。說心裡話，兒子其實是知道答案的。只不過他想讓我說說，也好證實他認識的正確性。兒子問我過去不是一直都在研究貧困嗎？為什麼到了現在反倒不說真話了。我看了一眼坐在兒子身邊的那位年輕人，淡淡一笑說，看看我這兒子什麼事情總是喜歡刨根問題，有什麼意義呢？兒子一瞪眼說怎麼沒有意義。知道了是一回事。不知道是另一回事。正確是一回事，不正確同樣也是另一回事。就像貧困，它本來不全是個體的問題，應該還有社會的問題。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就憑一遍又一遍的填表怎麼可能會改變貧困呢。

兒子到底是大了，說起話來就像是一位學者。不過我不想在烤肉攤上去論說什麼是非曲直。更不願在喝著啤酒的時候去思考貧困的本源。我問兒子最近半島又有新情況。我想這個時候只有說外國的事情最愜意了。說對說錯都無所謂的。兒子很驚訝，看了我半天笑了，說我都這樣年紀了，怎麼還關心國際大事呢。看來扶貧還是沒有讓我動其筋骨，要不然我哪裡還有閒情逸緻來想半島那嘎達的事情呢。我是想轉移話題，因為我還怕兒子問更多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因為他有很多同學就在縣上，縣上的一點風吹草動兒子都會知道。我想說說半島，這樣就出國了，反正是在烤肉攤上，又不是在擺著牌子的會場上，瞎說是會違反遊戲規則的。

兒子看我固執，也就跟著我說起了半島的事情。兒子是軍人，自然思考半島和我這位百姓是不同的。他說現在的半島他倒是覺得要不就成就一位世紀偉人，要不就有可能成為薩達姆或者卡扎菲第二。但是不管是誰，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總會成為當下的風雲人物。看來兒子也知道規避風險了。他這一番話，其實把想要說的都說了，我也聽明白了。只是我覺得既然就是在烤肉攤上，為什麼就不能說點和烤肉更接地氣的話語呢。我問兒子，半島能不能打起來呢？兒子說這個不可以預測。因為現在很多事情是不能按照常理來思考的。全世界都在反對半島擁有核武器，可半島的那位小青年卻覺得別人可以擁有，他們為什麼就不能有呢。為什麼他們有了世界的格局就打破了。為什麼呢非要把它們作為世界格局的一個棋子呢。小青年看起來思維是很簡單的。可就是這種簡單說不定還真的會成就點世界的什麼來呢。聽說現在那裡的局勢一觸即發。有意思，一觸即發問題是誰來觸呢？

我聽著兒子的長篇闊論，忍不住笑了。看來這才走上社會三年的時間，他就把自我的生命錘鍊的是如此的世故。我對兒子說，現在是在烤肉攤上，能不能說點具體和自己的看法呢。兒子一扭頭嘿嘿一笑說，烤肉攤怎麼啦？烤肉攤就不是世界？生命這東西很奇怪，也很有韌度的。說我在家裡兩個月都沒有洗澡不是一樣走過了。醫生可以說這是不講衛生，會得病的。而且說不定會說得大病的。可結果呢，不一樣走過來了。半島的危及說不定就和我們家鄉缺水一樣，看起來麻煩大了，可到最後還不是皆大歡喜。我一看兒子又想把我帶回他的圈子裡去。這怎麼可以呢。畢竟我是老爸，他是兒子。不能什麼事情都由著他的性子去做。

我對兒子說，家鄉缺水不是誰的錯，幾千年都缺水，所以家鄉的名字在古代才被改成白水。可是半島不一樣。本來是風平浪靜的，可是小青年非要弄個什麼彈道導彈出來，讓有些人就不安寧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兒子一聽我說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他說要不是我要過生日，他會反駁的。不過現在不說了，但是半島的問題是要解決的。只是目前解決的方式讓人困惑。美國人覺得小青年也太自以為是了，不教訓一下不行。可是中俄也覺得那小夥子搞核武器有些自我的損失，可是卻要求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想法很好，只是實現起來那要比光著腳丫子登上珠穆朗瑪峰還有困難千倍。

聽說半島今年已經試射了十一次導彈了。我們中國有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再四。可人家如今已經再十一了。談判固然好，可沒人談，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兒子到底年輕，想問題好像和那位小青年差不多。直來直去的。不過我覺得這種直來直去的思維反倒把那些喜歡繞彎子的大咖給折騰的狼狽不堪。就在幾天前，我看到了半島發射洲際導彈的場景，那位小青年就在現場，距離移動靶車只有一步之遙。好像他在指揮，好像他就像是個搬運工。可就是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這半個世紀真的是白活了。

我看半島的事情也和兒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有把話題轉到了目前的印度。我沒想到印度竟然也該把軍隊開進我們的領地。當時在網上看，我以為真的是愚人節到了呢。可後來跟蹤才確認這一切是真的。兒子一聽我說中印馬上揮手，告訴我這事不能說。不過有兩個情節還是可以說的。因為已經報道了，當新聞報道了，所以說出來也無傷大雅。我問什麼情節？兒子說，印度開進來的是軍隊，我們給的定性是越境。有意思吧，看來我們的文化可真的是高深莫測。還有一個細節，印度的總理說，現在的印度已經不是上個世紀歷史年代初的那個時候了。我們馬上派出了外交部長反擊說，我們也不是上個世紀歷史年代初的時候了。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發生了什麼呢？

兒子說到這裡就不說了。可那段歷史我是清楚的。就是著名的中印反擊戰。那次戰役我們打的可謂是酣暢淋漓。戰後林彪給毛澤東彙報的時候說，天可以保證，中印邊境三十年無戰事。我還要接著想，不料兒子接著說話了。不說這些乏味無聊的事情了。既然老爸生日，那就說點生日的事情吧。兒子問我今天的生日怎麼過？我笑著說，怎麼過也是過。現在看來沒有過不去的。既然能過去，慶賀還有什麼意義呢。這和打仗一樣，勝利了可以慶賀，失敗了還慶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