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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一路走好!我們永遠愛你

這幾周,會暫停更新周末食光。

在此,感謝這兩年來,所有給予我妹妹關心和幫助的親屬、朋友、醫生、老師、同學,以及一些素不相識、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們!

你走了,再也不會回來,而我總以為你只是遠走他鄉了,而已……

那一時,便是陰陽相隔。2017年7月4日14時40分,成為了妹妹和家人生命的分界線,你帶著家人、親朋好友、老師、同學甚至一些素不相識的人的愛,永遠離開了我們。

那一眼,便是最後一眼。你昏迷了好幾個月,好幾個月沒有睜眼,那天,你突然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照顧你的父母……他們沒有料到,這便是最後一眼。

那一牆,背後再也沒有你。我們的卧室隔著一道牆,早晨醒來時,想著和你早晨隔空喊話、嘲笑對方懶和不起床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慌了神……隔壁永遠靜悄悄。

2015年9月9日,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的一天。

那天,我接到家人的電話,告訴我你的頭裡發現了一顆腫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明明看起來依然精神很好……

那天,我的導師依然昏迷在醫院的病房中,我正好請了半天的假去看望他,還沉浸在即將失去導師的悲傷中;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做所有的事情,出奇地平靜。事後,我知道,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接受這件事情……

第二天,你便來了上海的醫院,從那天開始,這兩年的時間裡,你經歷了太多太多磨難,我留下了無數個忘不了的片段。

經歷了一次大手術,你沒有在我們面前掉過一滴眼淚,卻在化療時,你因為掉落的頭髮而哭泣……

第二次手術前,你哭著對我說不想再手術了,我告訴你這只是一個小手術,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就好了。那時,我的心也在哭,因為醫生告訴我以後你再也沒有手術的機會了……

我們一家人在醫院度過的中秋,拉著你的手,祈禱上天真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來上海複查,那時你已有一隻腿行走不便了,你的記憶已經開始有混亂了,離開上海的前一天晚上,你睡著了,我記得媽媽對我說這是你最後一次來上海時,媽媽哭泣的模樣……

最後一次複查結束,你們要離開上海了,在的士上,媽媽一遍遍地跟你強調,姐姐這次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她留在上海工作……可是,幫你們送進高鐵站後,在我回程的地鐵上,依然接到了你的電話,你用微弱的聲音問我,「姐你去哪了?我們都在候車室」,我分明聽到媽媽用哽咽的聲音說「不是跟你說過,姐不和我們一起嘛」……掛了電話,我哭了,一路哭回家中……

你的病情迅速惡化,我們跑了各個有名的醫院,醫生都表示沒有希望了。最終,只能選擇回到老家的醫院保守治療。

4月,我請了一個月的假,回家幫忙照顧你,現在想來,那是我最正確的決定了。

那時,你還有意識,一天還可以說幾句話。你看到我一直不回上海時,問我怎麼還不走,我說我在家陪你一個月,你停了一會,問我想吃什麼嗎?我開玩笑地說,你要買給我吃嗎?你嗯了一聲……我說不清那時的感受,我希望這個可以成真,可沒有……

4月12日,我像平常一樣摩挲著你的手,我跟你說話,你沒有任何反應,我開玩笑地說妹妹不睬我了……這時,你突然從我手中抽出了右手,緩緩地摸到了我的左臉、耳邊,手就停留在了那裡,看著你這樣,我的眼淚流了下來,這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哭。你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貌似在安慰我一樣,那天,我意識到你喪失說話的能力了……

以前,都是在電視里看到虛弱的病人伸出一隻手去撫摸愛的人的臉,可這次卻是我的妹妹,我家中最小的那位……數不盡的心酸。

4月15日,你喪失了咀嚼功能……前一晚,我還夢見你穿了一件大紅色婚紗,我幫你去拍照片……

5月,你幾乎處於整天昏迷狀態了,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月,你走了。我沒來得及看你最後一眼,可我想在你有意識的日子裡,陪你度過了一段,你應該記得這個姐姐吧,應該不會怪我了吧。

人們總在談論30歲該做些什麼?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和你也曾憧憬過自己的30歲,你會有份心儀的工作,買了自己的房,你會結婚,我會參加你的婚禮……

然而,這一切,都因為2年前你生病而化為了泡影。你倖幸苦苦存下的買房錢,全部用來了看病;你本該結婚的那個人,離開了;你本想贍養父母的那份心,變成了父母的擔心和傷心……我本該參加你的那場婚姻,卻變成了葬禮……

我想不通,命運為什麼是這樣的?

你那麼優秀、聰明又上進,5歲便讀一年級,一路走來,一直是班級年紀最小,卻成績最好的那個……這幾天,我翻看你的遺物,各種筆記本的首頁都寫著「獎勵給xx比賽、xx等獎獲得者」;

你那麼懂事而體諒家中的艱辛。考入重點中學時,你放棄了,你選擇留在這所普通中學,為了免除幾年的費用,給家庭減少負擔……這次,當得知需要動手術,你告訴我你銀行密碼,說手術都用我的錢……看著你銀行卡上錢的數目,從6位變成5位、再到4位數時,真的,心好痛;

我等到我的30歲,收穫的不是愛情、不是財富,而是痛徹心扉的對生命脆弱的領悟,而這,卻是用我妹妹生命的結束為代價,是你永遠也等不來的30歲……

《奶奶的星星》里寫道「地上死一個人,天上就會多一顆星星」,我想不光年紀大的老人能變成星星,像妹妹這般年輕的生命或許也能成為一個閃亮的星星。或許,以後,我們要做的就是想哭的時候,抬頭仰望天空就好,因為妹妹可能就是天上的一顆星星,在我們的頭頂閃耀。

借用我的不老食光,

寫下對你的思念,

希望

很多年後,

當我老了,

還能保留著它,

還能偶爾翻出這篇文,

還能跟我的兒孫談起你的故事。

你是我的妹妹,

是我們的親人,

無論是否陰陽相隔,

你都在心中,

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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