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記24」李瓶兒和花太監的曖昧關係

（淘金記24）李瓶兒和花太監的曖昧關係

文/張秀陽

李瓶兒在《金瓶梅》中登場的時間比較亂，繡像本第一回就通過西門慶之口，說出「倒好個伶俐標緻娘子兒」，那說明故事開頭花子虛和李瓶兒已經成婚了。

第十回，西門慶妻妾玩賞芙蓉亭，又說李瓶兒讓小丫頭和小廝來送花，李瓶兒仍未出場。但作者卻加以介紹：李瓶兒正月十五出生，因其出生時，賀喜者送了一對魚形瓶兒，故得此名。李瓶兒生得甚是白凈，細彎彎的兩道眉兒。早先，她被大名府梁中書家納為妾。梁中書是東京蔡太師的女婿，地位十分顯赫。但梁中書夫人嫉妒心甚重並極其狠毒，婢妾被她打死後多埋在後花園內，李瓶兒因此無法得近梁中書，只在外書房內與養娘同住。政和三年正月上元之夜，梁山好漢李逵在翠雲樓殺了梁中書家中老小，梁中書與夫人各自狼狽逃生。李瓶兒在亂中帶了大量珠寶與養娘往東京投親。東京的花太監正欲為侄兒花子虛娶親，經媒人撮合，李瓶兒嫁給了花子虛為正室。

花太監由御前班直升廣南鎮守，花太監去了廣南，又帶了李瓶兒去了廣南，住了半年有餘。後來花太監有病，告老還鄉。因花太監是清河縣人，花子虛與李瓶兒隨之來到清河縣住，其宅恰在西門慶家隔壁。

花太監回到清河不久就死了，遺產都留給了花子虛和李瓶兒。「一分錢多在子虛手裡。每日同朋友在院中行走，與西門慶都是前日結拜的弟兄。終日與應伯爵、謝希大一班十數個，每月會在一處，叫些唱的，花攢錦簇頑耍，眾人見花子虛乃是內臣家勤兒，手裡使錢撒漫，哄著他在院中請婊子，整三五夜不歸。

直到第十三回，「李瓶姐牆頭秘約，迎春兒隙底私窺」，西門慶才見到李瓶兒，兩人一見有意，勾搭成奸。

花子虛因在家族爭奪遺產的訴訟中失敗，又加上財產被李瓶兒大部分偷轉給了西門慶，花子虛竟至氣死。這樣李瓶兒就一門心思想嫁給西門慶，正當西門慶欲迎娶李瓶兒時，東京發生了政治變故，西門慶的親家受到牽連，這樣西門慶便全力對付這一突然事故，顧不得去理會李瓶兒。

李瓶兒在苦悶中遂招贅了一個為她治病的醫生蔣竹山為夫，誰知這蔣竹山並不能滿足她旺盛的性慾，逐漸為她所厭。蔣竹山被流氓欺侮，吃了冤枉官司，李瓶兒不但不維護，還索性將他掃地出門。這樣，西門慶在對付完京中的危機後，又趁便娶進了李瓶兒，她也便心甘情願地當了西門慶排行第六的小老婆。那時西門慶早已佔有了花家昔日的宅地，將其改造成了宏大華麗的花園；李瓶兒擁有的財寶，當然也隨之悉數歸到了西門慶名下。

除了對西門慶一往情深，李瓶兒在兒子官哥降生後也表現出了發自內心的深厚母愛。為了求神佛保佑兒子平安而向尼姑出手大方（一對銀獅子），對於潘金蓮的明著暗裡的欺負，她一再忍讓，委曲求全，只為了保全兒子的小生命得以成人長大。

潘金蓮最終利用雪獅子貓將官哥兒驚唬成疾，挨了幾天，還是不治而亡，李瓶兒因之深受打擊，精神身體都走向崩潰，每日黃懨懨，連茶飯兒都懶待吃，只是哭涕，把喉音都哭啞了。

李瓶兒生命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摺磨下，終於油盡燈滅。李瓶兒死後，一貫視妻妾為玩物的西門慶竟在房裡離地跳得有三尺高，放聲嚎哭。

這就是李瓶兒故事的大略梗概。在本文要探討的是李瓶兒年輕輕因病而死，害死她的有哪幾個人？

第一個最直接的罪魁禍首當然是淫蕩狠毒的潘金蓮。為了爭寵固寵，潘金蓮打擊李瓶兒，想盡辦法，明裡暗裡欺負李瓶兒，挑撥離間、造謠誣陷。最陰險的是她訓練雪獅子，嚇死官哥兒。李瓶兒在生理心理的雙重打擊下，了無生趣，年僅二十七歲，就因患血崩症而死。

第二個間接害死李瓶兒的是西門慶，西門慶那種變態的性愛行為成了李瓶兒死亡的間接因素之一。

李瓶兒自從嫁到西門慶家，善於寫性愛的笑笑生先生，對於李瓶兒和西門慶的性愛，突然變得吝於筆墨起來。寫西門慶和李瓶兒的具體房事，只有兩次。第一次在第二十七回，就是那著名的醉鬧葡萄架前半回，私語翡翠軒中，這一次，李瓶兒已懷有身孕，身上不方便，小肚子疼，勉強承受西門慶的性愛；另一次是第五十回，西門慶得了胡僧的贈葯，就開始拭葯，第一個找王六兒試，然後第二個找李瓶兒試。李瓶兒因為月經未凈，幾次拒絕西門慶而不得，只好答應了他的胡作非為。李瓶兒對西門慶絕對順從，即使經期，為了滿足西門慶的慾望，而勉強做愛，致使「精沖血管」，染上要命的疾病。她只是說：「我到明日死了，你也只尋我？」沒想到一語成讖，李瓶兒最後得的血崩症，同西門慶這次經期強行同房有很大關係。

第三個間接害死李瓶兒的是花子虛的叔叔花太監，李瓶兒名義的叔公公。

李瓶兒嫁給花子虛，是花太監做的主。花太監去廣南就任時，把這個侄媳婦兒帶了過去，「住了半年有餘」。小說里只說帶了李瓶兒，沒說帶李瓶兒兩口子，就暗示出，李瓶兒和花太監並不是單純的叔媳關係。李瓶兒致死的病因是「精沖血管」，得了血崩病。從花子由口中可以得知，當年花太監在廣南時，就曾給李瓶兒帶回過治崩漏病的三七葯。（第六十二回）由此可知，李瓶兒此病並不是一朝一夕而得，而且很可能是「廣南半年有餘」時染上此病，所以花太監才帶來三七葯給李瓶兒治病。

其次，花太監臨死時，把全部財產交給了侄子和侄媳婦，「俺過世老公公有四個侄兒，大侄兒喚做花子由，第三個喚花子光，第四個叫花子華，俺這個名花子虛，都是老公公嫡親的。雖然老公公掙下這一分錢財，見我這個兒不成器，從廣南回來，把東西只交付與我手裡收著。著緊還打倘棍兒，那三個越發打的不敢上前。去年老公公死了，這花大、花三、花四， 也分了些床帳傢伙去了，只現一分銀子兒沒曾分得。我常說，多少與他些也罷了，他通不理一理兒。」其中一部分，「四口描金箱櫃，蟒衣玉帶，帽頂絛環，提系條脫，值錢珍寶玩好之物」，連花子虛都不知道。「這個都是老公公在世時，梯己交與奴收著的，他一字不知。」

其三，更明確的暗示是，李瓶兒和西門慶通姦時，用了《春意二十四解》和淫器勉鈴。這些春宮畫和淫器，都有是花太監給李瓶兒的。後來西門慶把這些春宮畫轉給了潘金蓮，而且照著樣子比劃。

以上三點，足可以證明，李瓶兒和花太監的關係，絕不止於單純的叔媳，李瓶兒嫁給花子虛後，事實上成了花太監的玩物和性奴。太監因為生理原因導致性變態的事例，古籍記載甚多。失去男人功能的花太監帶李瓶兒上任廣南，藉助春宮畫、勉鈴等性輔助工具滿足了自己的慾望，又直接摧殘了李瓶兒的身體，落下了舊疾。

李瓶兒做梁府小妾，「夫人性甚嫉妒，婢妾打死者多埋在後花園。」想必戰戰兢兢，度日如年；遇上花太監，又受到百般性摧殘；花子虛大概對老婆和叔叔大人的曖昧心知肚明，所以根本不愛李瓶兒，整天流連妓院，尋花問柳；蔣竹山又「本蝦蟮，腰裡無力」，中看不中用的臘槍頭，死王八。所以浪蕩子西門慶一經闖入她的世界，她找到了「醫她的葯」，從此低到塵埃里。可李瓶兒不知道的是，醫她的葯，也是害她的毒藥。她短短的歡樂在此，生命的悲愴也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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