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漢字撞大運

作為中國人，對於我們所使用的漢字是象形文字這一點，除了專家學者外，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看到「山」字，馬上就能想到高聳的山，看到「淚」字，馬上就想到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來。這就是因為漢字的表意性和直觀性，讓使用者很快就能聯想起來。如此，作為承載信息量大的文字來說，漢字是當之無愧的。

在「五四」時期，在建國後的一段時間裡，有一些學者推動過漢字拼音化。所謂與世界接軌，走拼音化道路。但都沒能開花結果。三十多年前，不知道是教委心血來潮，還是個別所謂學者執拗地要推進漢字拼音化，在某些局部強推所謂的「拼音整體音節直讀」的試驗。所謂「拼音整體音節直讀」，就是課本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漢語拼音，所有的字、詞全部用拼音代替。要讓學生看著這一個個音節，能夠直接讀出來，認出來，並懂得最基本的意思。那時，女兒他們剛進去，其中就有一個班被「榮幸」選中。顯然，這樣的試驗太「神話」了。結果，不到半期便被廢除。而說到中國周邊的朝鮮、韓國、越南等國家，紛紛拋棄漢字數十年乃至上百年，選擇了「諺文」和拉丁化的拼音文字。這裡面不排除民族獨立的成分在裡面，但都認為漢字難認難寫。可現在才發現，拋棄漢字，對我們大中華來說，沒有任何損失，而對這些國家來說，損失的不僅僅是歷史，還有很多很多的「文明」。華夏民族幾千年的傳承至今，不管口語方言多麼千變萬化，就因為文字的統一，而牢牢地將漢民族以及共同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各民族聯繫在一起。可以說，幸得沒有真正搞漢字拼音化，因為漢字是我們國家團結、統一和發展不可或缺的最強「工具」之一。

說了這麼多，並不是要在這裡討論文字改革或漢字的前世今生。而是因為，漢字有可能在悄悄地「變異」，朝著某種表音方向發展。「霉鍋牢」、「振服」、「茅轍懂」，這幾個字認識不？都認識。什麼意思，多讀幾遍便知曉。好好的名字和片語為什麼要寫成這樣？首先，這並不是網路語言，什麼「打醬油」、「吃瓜群眾」、「嚇死寶寶」，這些既風趣幽默，又有比較深的含義，形成了獨特的網路現象。可上面的幾乎是生造的片語，沒有一點約定俗成，也沒有任何語言環境，更不是什麼網路語言，但卻在一些場合頻頻出現，特別是在博客、論壇等這樣的環境下，時不時冒出來。外人可能很難去猜測這樣書寫的原始動機，但作為當事人，卻有深深的無奈，抑或有些憤懣。其次，這樣的語言或者文字出現，是在某種語境下的產物。什麼「語境」？就說一點，從古至今，我們的祖先就一直有個所謂「名諱」的問題。我找到這樣的一個解釋：名諱是出現在中國古代的一種語言現象。遇到君主或尊長者時，不但不能直呼其名，而且在書寫的時候也不能使用這些字，於是只能用改字、改音或減少字的筆劃等方法予以迴避，也稱避名諱。《公羊傳"閔公元年》書云：「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也就是說這名諱的最初本意是尊重長者、老者和賢者。至於後來的歷史卻因為這名諱的習慣給改變了不少，或者在帝王面前犯「名諱」而領受死罪，那就是犯「名諱」的登峰造極了。現在我們回過頭來說。博客、論壇、微博，甚至微信之類的「語境」不比其他，稍有差池，便受到提醒、警告、屏蔽，甚至刪號。什麼叫「稍有差池」？很大程度上與我們現行網路管理政策有關，還有就是與一個時期某些「銘感」問題有關（我在這寫了「銘感」兩個字，可不是錯別字哦。你懂的。），甚至，直接就是「犯名諱」的問題。其理由就是不能議論「領導人」，其衡量標準就是「一定不能寫某某某領導的名字」，寫了，這篇博客、微博、微信等就直接屏蔽。現在的網站乖巧得很，不像原來還跟你解釋一番，然後打開你的博客微博微信具體檢查一番，沒有「錯誤」就放行。現在一不作二不休「屏蔽」，連解釋都省了。而我們有些網友、博友、微友秉性耿直，就是不肯低頭，於是，就用「同音字」來代替。我在網易博客擔任了六個圈子的圈主、常務副圈主等等管理職務，每天審看上百篇的博客中，這樣的博客時常出現，給審看帶來一些影響。但我很理解博友的無奈。因為這樣的事也發生在我的身上。早幾年寫的日誌，突然之間被屏蔽，管理方振振有詞地說我的日誌違規了。這就奇了怪了。當年為什麼沒有違規？原來是最近有什麼新的要求，不能議論領導人，不管是健在的還是早已故去的。我一看被屏蔽的博客，果然，全都有「茅著董」三個字。任憑你申訴，人家就是不解除「屏蔽」。這就是我說的，一來二去，漢字的「表意」功能開始喪失，或者說被殘酷地隱藏到了「表音」的文字背後。漢字在某些因素的強制下「變異」，朝著某種表音方向發展。下面這段話，你能否看得懂：今天天空晴朗，我們偉大的結泛駿悾俊的戰機翱翔在藍天，他們遵照兮噠噠來之能戰，戰之必勝的指示，苦練過硬本領，保衛種花名築的勝利成果。好不拗口，好不荒唐。因為這樣表音，沒有規範，反正只要是同音字就行，就造成了文字使用的「亂象」。可這就是網路現實。我們無法改變，因為我們是弱者。

我很想問一聲，這究竟是社會的進步，民主的進步，還是網路的進步？讓人說話就那麼難嗎？這篇文章寫了有一段時間了，能不能發出來，我也不知道，撞大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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