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亞洲病」？美國陸戰隊員居然半夜衝出帳篷「毆打」椰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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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太平洋——一個海軍陸戰隊員瓜島戰役親歷記》（作者：斯朗?麥克埃內里，譯者: 季我努 ），一部由最後的戰爭親歷者、海軍陸戰隊老隊員、九十多歲美國陸戰隊老兵吉姆?麥克埃內里口述，由曾獲普利策新聞提名獎的軍事歷史學家比爾?斯朗執筆的珍貴回憶錄。瓜達卡納爾島戰役是太平洋戰爭中最為慘烈的一場戰役，被軍史專家們稱為「太平洋上的斯大林格勒戰役」，其在二戰中的重要程度及慘烈程度由此可見一斑。作者根據戰爭親歷者——海軍陸戰隊員吉姆的口述實錄，把我們帶回了當時的瓜島戰役的現場，用生動的敘述，為讀者呈現了一幅令人難忘的戰爭歷史畫面。

《浴血太平洋——一個海軍陸戰隊員瓜島戰役親歷記》作者：(美) 斯朗, 麥克埃內里，譯者: 季我努 ，重慶出版社，2016年6月。

本文接上一篇《老鼠吃人肉 死螃蟹被扔汽油桶火化——帕島上的「生死搏鬥」》。上幾篇講訴了美軍在新不列顛島幹掉近200個日軍，陸戰1師成功撤離！但是他們沒有去墨爾本附近的巴爾科姆營地，也沒有去瓜島，而是去了一座外表看上去是熱帶樂園的帕武武島。這座小島上給美軍陸戰隊帶來了的「驚喜」——灘涂、螃蟹和吃人的老鼠。因此，他們在這裡開展了一場與惡劣的自然環境對抗的鬥爭。本篇講述了幾件事：作者在帕島與「鮑勃」的交往經歷，後者曾是第5團3營K連的士兵。帕島上的艱苦生活讓很多新兵和老兵都患上了「亞洲病」，曾發生多起自殺事件。

每隔三四周，「鮑勃」就會拿著一瓶威士忌來找我。我從來沒問過這酒是從何而來的，他也從未主動告訴過我。我估計是那個給我們送郵件的人帶來的，那人每隔四五天會來島上一次。

我們的信件都來自班尼卡島，那是距離帕武武島最近的一座島嶼。海軍在那裡建立了一座大型供給基地；還有一座醫院，裡面有漂亮的護士；還有其他便利設施。帕武武島上只有少數幾個陸戰隊員有幸去過班尼卡島。據他們描述，那裡是這個星球上真正的天堂。

不管怎麼說，每當「鮑勃」有酒找我喝上兩口時，我都很痛快地答應，從不用他說第二遍——我可不想傷害老傢伙的感情。

然後他領著我來到蘆葦叢中，他在這裡藏了一艘舊划艇。我們劃著它到離岸100多英尺的地方，那裡有一架木筏。兩個人爬上去坐半個多小時，直到瓶子里的酒被喝光，再劃著小艇回到岸上。

在木筏上，「鮑勃」泯過幾口酒後就開始大講「老陸戰隊時光」，回憶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法國的生活。從那時起，他就是第5團3營K連的士兵。

20世紀20年代，「鮑勃」從K連退役後，回到家鄉阿肯色州教書。但只過了幾年他就再次加入陸戰隊，服役單位仍是K連。我敢肯定地說，他比陸戰隊歷史上任何人在第5團3營K連服役的時間都長。

《太平洋》，Gunney軍長，陸戰5團3營K連

「你做得很不錯，麥克埃內里，」他對我說，「因為你很細心，從不投機取巧。你和那些沒用的小東西們不一樣。如果回到老陸戰隊，他們永遠不會成功。」

我總是對他的話點頭稱是，間或加幾句「多謝多謝」或「隨他們去吧」之類。一起喝過兩三次酒後，「鮑勃」說話的時間明顯加長，有時會自言自語地嘮叨一個多小時，我只要聽著就好了。說著說著他還會停頓一下，對自己剛才講的事情咒罵幾句或輕笑幾聲，然後繼續。

我從來不認為他的「話癆」是威士忌喝多了引起的。實際上，他清醒的時候也常常說這些話。不過有一件事「鮑勃」卻從沒和我說起過，那就是他曾經在格洛斯特角戰役中獲得銀星勳章。當時，他冒著日本人的槍林彈雨給一幫被打得抬不起頭來的陸戰隊員送去了急需的手榴彈，還幫他們消滅了一個大型日軍掩體。

這些都是我從別人那裡聽來的，在漢尼面前我從沒提起過。因為我那時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戰爭結束後我才知道，老漢尼的勳章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如果來個排名的話，帕武武島上的休息營地和訓練場差得可以墊底，它最大的問題是場地狹小，無法組織大規模拉動訓練。不過這都是大佬們應該考慮的問題，與我等小民無關。後來我時常拿帕武武島與其他的太平洋島嶼做比較，得出唯一的結論是這裡還不算太差。

對我來說，與老鼠、螃蟹、爛泥和腐爛椰子「作戰」要比對付日本人強得多。但對戰爭知之甚少的新兵們可不這麼認為。他們沒經歷過心驚膽戰的殘酷戰鬥，所以對艱苦的條件抱怨不已，很快就有人發了狂（我們稱之為「亞洲病」），就像那個半夜衝出帳篷「毆打」椰子樹的人那樣。

麥基爾亨尼少校和他的連隊指揮官，海軍陸戰隊第1師第5團第3營，1944年6月，帕武武島。

老兵也有得「亞洲病」的時候，而且比例頗高。不過他們發起病來一般都很安靜，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比如「鮑勃」漢尼，他不停地和自己說話，對只有自己能理解的事情發笑，這可能就是「亞洲病」的一種表現方式。

傳聞，很多人在帕武武島上過度壓抑以至於最終自殺。在《老獵犬》一書中，喬治·麥克米倫就講述了一個年輕士兵站完4小時崗後把M－1步槍的槍管伸進嘴裡，扣動扳機，把腦袋轟了個稀爛。我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不過即便是真的也沒在第5團3營K連的駐地發生過。

戰爭結束後，類似的故事再度發酵流傳。有人甚至聲稱那時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到自殺的槍聲。我個人認為，這種「大規模自殺」的說法有點聳人聽聞，誇張得變形了。我只記得在帕武武島發生過一次自殺事件。那傢伙是個新兵，收到女朋友寄來的一封分手信，結果沒想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帕武武島上的條件也越來越好。原先我們只能用雨水洗澡，現在建起了沐浴室；原先大小便都是就地解決，現在搭起了廁所；工兵還幫我們建了一座食堂，運來一套很先進的野戰炊事設備。我們再也不用蹲在爛泥里，拿樹墩當飯桌吃飯了。營地里越來越多的公共區域都通了電，後勤部門運來了冰箱以方便儲存食物。從那以後，我們每周終於可以吃幾次鮮肉和蔬菜了。

更愜意的是，閑來無事的工兵居然在海灘上挖了一個游泳池！而且我們還能隔三岔五地看上一場電影。看電影的時候，兜里還能揣上幾塊從臨時服務社買來的沒被老鼠「偷走」的巧克力棒或其他零食。

帕武武島休整生活的後期，著名喜劇演員鮑勃·胡珀帶著一大幫明星前來慰問。此舉無疑對提振士氣頗有益處。那天，師里幾乎所有人都來觀看他們的演出，人人興奮不已。胡珀也很興奮。後來他說，當他乘坐的小飛機盤旋降落時，看到數千名海軍陸戰隊員在地面上歡呼、揮手，那個場景成為他在太平洋之旅中永恆的記憶。

演出時胡珀講了個笑話，說島上的螃蟹跟他朋友那匹總是跑不贏的賽馬一樣：「我注意到，它們都是橫著跑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編輯：張玲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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