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拼姥爺」拼成了春秋超級霸主

孔子曾這樣評價齊桓晉文：「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譎的意思在《說文》中解釋為權詐也。《廣雅》中解釋為欺也。那麼歷史上的晉文公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孔子對晉文公的評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下面我們來分析一下晉文公其人其事。

晉文公本名重耳，春秋時期晉國人，姬姓。晉獻公之子，晉惠公之兄，晉懷公之叔。

曾經流亡列國十九年。說起重耳的流亡，要從「拼姥爺」的故事說起。

（圖）晉獻公時代

春秋時期的「拼姥爺」類似於現在的「拼爹」。

晉獻公時代，他有三個兒子，重耳，申生和夷吾。重耳是長子，但是他的出身不好，她的母親是狄戎部落首領狐突之女狐姬。而申生的母親是齊桓公小白之女齊姜。於是太子之爭，就成了「拼姥爺」了。毫無疑問，狐突的地位與有著管仲鮑叔牙輔佐的齊桓公相比，無論名聲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重耳雖然是長子，晉獻公還是立申生做了太子。在這一點上，即使重耳的姥爺狐突也無話可說的。

「子不與父戰」初顯重耳之德。

晉獻公因為寵信一個叫做驪姬的妃子，想立驪姬的兒子奚齊為太子，就有了廢除申生之意。就在公元前656年，申生遭到驪姬誣陷，於是逃亡曲沃。後來又被逼自殺。重耳和夷吾兩兄弟聞聽申生慘死，就前往絳都去詢問這件事。結果驪姬又到獻公面前進讒言，說重耳和夷吾是申生的同謀。重耳夷吾聽說此事，於是都不辭而別，各自返回自己的封地。

驪姬攛掇獻公去找兩個兒子興師問罪。這時候重耳與夷吾表現就不同了。夷吾面對父親的征繳選擇了迎戰，而重耳卻說「子不與父戰」，於是棄掉封地蒲城，投奔到他母親的國家——翟國。不久，那些追隨他的人也來到這裡。他們是趙衰、狐毛、狐偃、先軫、胥臣、魏犨、賈佗、顛頡，這批人就是後來史稱的「晉國八賢」。

對「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情有獨鍾。

重耳本身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對他來說，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最溫馨最自在。當時，翟國攻打戎族，俘獲了兩名美少女，一個叫季槐、一個叫叔槐，翟國把她們姐妹倆都獻給了重耳。重耳挺重視情誼，他沒有自己獨享，讓季槐做了自己的老婆，讓叔槐嫁給了趙衰。君臣就在翟國美滋滋過起了宅男小日子。

公元前651年，獻公駕崩了，奚齊還沒有即位。一位叫做里克的大臣開始造反了。這個裡克曾經是申生的謀士，申生的死讓他恨透了驪姬母子，如今他終於等到了機會，於是聯合邳鄭父等人殺死了奚齊，還有獻公的另一個兒子卓子。於是在都城裡獻公的兒子就全死了。里克必須要立一個新的晉主，獻公的兒子只有外面漂著的重耳和夷吾。重耳在翟國，夷吾在梁國。

重耳是里克心目中的第一人選。於是他派人去翟國找狐毛，想讓重耳繼承大位。

這時候還有一個國家也在蠢蠢欲動，準備干預晉國國事。這就是秦國。主政的是秦穆公。在秦穆公眼裡，重耳也是第一人選。於是他也派人去勸說重耳回國即位。

身在翟國的重耳與他的八賢人怎麼想的呢？狐毛、趙衰等人當然是希望重耳回國繼位。而重耳卻不這樣想。一來他在翟國的小日子過得很滋潤，重耳是個很安於現狀的人，每日衣食無憂，季槐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這樣的日子跟世外桃源一樣，他才懶得去繼什麼位呢。於是他就跟這謀臣們說，你們看呢，老爹活著時候他就不待見我，現在老爹剛死，我沒有奔喪守孝，倒想著先去繼位，這多不孝順呢。

對重耳這番話，眾謀臣頗不以為然。可是又一想，現在晉國上下亂糟糟的，那個裡克以前是申生的人，邳鄭父為人也很陰險狡詐。公子如果貿然回國，保不準就是一個陷阱。萬一落得跟奚齊、卓子一樣的下場怎麼辦？這個責任可是擔當不起。於是大家一商議，決定沉沉再說。

就這麼一耽擱，里克與秦穆公那邊也轉變了策略，於是勸說夷吾去繼位了。這夷吾倒是想的簡單，一看回國繼位，好事啊。收拾收拾東西就跟著使者回國了。當然，還有秦穆公的人一路回送。夷吾成了新的晉主，秦穆公也從晉國取得了河東五城，做為他這次幫助夷吾的酬勞。

重耳呢，繼續在翟國過他的小日子。假如夷吾好好治理國家，兄弟從此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可能就沒有重耳周遊列國的故事了。可是天要降大任了，想躲也是躲不開的。晉國又亂了，重耳即將接受磨難的歷練。

（圖）重耳復國

被從溫柔鄉里生拉出來的重耳。

夷吾繼位之後，反手就殺了里克與邳鄭父。他怕大臣們心生怨恨轉投重耳，於是又派刺客去翟國誅殺重耳。

這時候的重耳在翟國就已經呆了12個年頭了。他的姥爺狐毛就說，如今咱們在這裡呆的時候也夠長了，也該出去其他國家尋求一下支持了。重耳採納了姥爺的意見。

就在大家準備要走還沒走的時候，夷吾派的刺客來了。結果眾人為了躲避追殺，倉皇之中逃離了翟國。事出匆忙，只有狐偃、趙衰、賈佗、魏犨等人跟了來，狐毛、先軫都失散了。

眾人第一站來到了衛國。可是衛國的衛文公對重耳沒有絲毫興趣，把他趕走了。重耳一行人困馬乏，走到田野都已經飢腸轆轆。看見旁邊有個種地的，重耳就去討飯吃，結果農人拿起一個土塊讓他吃，重耳大怒。狐偃趕緊制止，並煞有介事的說，這是天假野人之手把衛國國土賜給您呢。於是眾人把這土塊裝到車上，依靠精神勝利法繼續前行。後來隨行中有一個叫做介子推的割自己身上的肉給重耳做湯喝，可見當時情形是多麼狼狽。

終於逃到齊國了，於是重耳的好日子又來了。齊桓公是申生的姥爺，也就算是重耳的姥爺。於是在這裡，重耳得到很高的禮遇。

齊桓公為了拴住重耳的心，把一個宗女嫁給了他。這個齊女美貌還溫柔，於是重耳又掉進了溫柔鄉里出不來了。而且前面經歷了衛國挨餓之旅，至今還心有餘悸呢。

狐偃、趙衰等人一看，這個重耳整天沉迷酒色樂不思晉可怎麼辦呢？於是在一起商量對策。恰恰被齊女的一個使女聽到了，使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齊女。

這時候我們看，這個齊女是如何深明大義的。她一想，是啊，重耳整天在齊國，雖然好吃好喝好招待，可是畢竟是寄人籬下啊。這哪裡是大丈夫所為呢？於是，齊女就悄悄與趙衰、狐偃串通，決定悄悄把重耳運出城。為防止泄密，齊女還把那個告密的使女給殺了。

就這樣，晚上趁重耳睡著的時候，趙衰、狐偃在齊女的幫助下，把重耳綁到了車上，悄悄連夜出城了。

重耳一覺醒來，身邊不見了溫柔可人的齊女，還被綁在了車上，不禁勃然大怒，大罵狐偃。

狐偃跟重耳陳清厲害，並且跟他說，等你將來回國做了國王，一切就要什麼有什麼了。並且把齊女的深明大義一五一十告訴了重耳。

本來怒氣沖沖的重耳默不作聲了。他並不是被狐偃說服了，而是對齊女的行為深感失望。他心裡在想：齊女啊齊女，枉我重耳淡泊名利一心對你，你卻如此糊塗。我對你的情意你何嘗明白半分？拿著這些俗事浮華當成大義，豈不是可笑之極？可嘆天下女子，誰人知我？

就是在這個時候，重耳因為齊女傷透了他的心，從此他認為世間再無真愛。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的心思，開始轉移到霸業上來了。這其中的變化，讓他的心裡，情越來越少，恨多了起來。

面對大國不卑不亢。

在曹國的時候，因為曹共公偷看他洗澡，他暗中記下，並決定將來一定滅掉這個國家。到了楚國，楚成王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始終是不卑不亢。成王問他，將來你做了晉國國王，我們兩國打起來，你怎麼辦？重耳冷冷的回答：退避三舍。他的回答讓楚國名臣子玉與成徳臣大為光火，紛紛勸楚王殺了重耳。可是楚王不願意背下一個不義的罪名，最終重耳得以逃離楚國去了秦國。

就是在秦國的幫助下，重耳殺了當時的晉懷公，復國成功了。

納侄媳婦做正室說明重耳已經接受政治婚姻的安排。

復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秦穆公的主持下，把晉懷公的媳婦懷贏嫁給重耳。我們知道，懷公是重耳的侄子，懷贏就是重耳的侄媳婦。為什麼會有這麼一段荒唐的婚姻出現呢？

因為，懷贏，也就是文贏，她是秦穆公的女兒，這是一種政治聯姻。文贏是秦穆公最小的女兒了，他沒有其他女兒嫁給重耳了。而現在懷公也死了，於是把懷贏嫁給重耳在秦國認為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要是在以前，重耳是不會接受這段婚姻的。可是因為有了齊女事件，重耳從此認為這世間女子都是目光短淺，婚姻在他眼裡已經變得就那麼回事了。於是你秦穆公不是想嫁嗎？那就嫁好了。

當然，為了堵住世人之口，他還是找大臣查了查，以往也是有這種先例的，於是順水推舟就得了。

而秦穆公安排了這樣一段婚姻自覺也有些對不住重耳，於是又從宗室中找了五個宗女，一起嫁給重耳，對愛情已經心如死灰的重耳這時候就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了。

但是我們必須說明一點，重耳因為對愛情死心了，他的心思就全放在自己的霸業上了。因此所謂的政治聯姻對他其實沒有任何的約束作用了。

重耳做了晉國的國王，就成了晉文公。後來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建立了自己的霸業。

值得一提的是，晉文公是以信立國的。這點，孔子也是認可的。

有這樣一段故事，說是晉文公攻打原國，跟眾大臣說的是限定10天。10天時候沒有攻下，於是準備按照約定撤兵。大家都說，再有兩三天原國就攻打下來了。重耳就說，咱們定好了10天，如果不遵守承諾，就是言而無信。於是堅決撤兵了。後來原國、衛國見到重耳這樣守信，於是主動歸降了。對於這件事，《韓非子?外儲說左上》之《晉文公守信得原衛》記載了孔子的評論。孔子聞而記之曰：「攻原得衛者。信也。」這說明孔子對晉文公的信是認可的。

那麼回過頭我們看看孔子為什麼還要說晉文公譎而不正？這是因為晉文公曾經有過一個以臣召君的事件。我們知道，孔子對於君臣禮儀是非常重視的，他認為，不管怎麼說，你晉文公以臣的身份召見周朝的君主去見你，這就是錯誤的，這就是權詐。其實孔子這樣說法是有些偏頗了。當時晉文公所謂的召見周朝國君的說法也是不準確的。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恭請。而對於實力強大的晉文公的請，在當時君弱臣強的時代，周國君又是不敢拒絕的。所以在孔子眼裡，晉文公的行為自然是他不能認可的。

*作者：風林秀，魚羊秘史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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