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爭鳴05：美女西施之謎

本是村姑的西施

我國古代有「四大美女」之說，而西施即是其中最為著名的一個。她是春秋末年的越國人，據民間傳說，她姓施，名夷光，因為住在苧蘿山下的西村，故稱西施。

在很小的時候，西施的美即已經是遠播四方。所說她到苧蘿山上去采樵，高飛的大雁也忘了拍動翅膀而從天下掉落下來；她到若耶溪邊去浣紗，戲水的魚兒也羞得潛入水底。由於她的美貌，造就了一個極有感染力的成語：沉魚落雁。

西施的命運是和春秋末年的吳越爭霸緊密聯繫在一起的。

當此之時，我國長江和錢塘江下游一帶，對峙著兩個政權，北方的叫做吳，南方的叫做越，西施即是越國人。

公元前496年，吳王闔閭發兵攻越。吳強越弱，吳軍節節勝利，越軍退無可退。最終雙方在槜李大戰。眼見得越軍將要全線潰退，越王勾踐使出了最後的絕招，他派出了一支奇怪的隊伍。那些人走到吳軍面前，集體拔刀自刎。吳軍上下沒見到這樣的陣勢，被這些人的奇怪的舉動給嚇壞了。就在吳軍看得目瞪口呆之際，越軍忽然發動總攻，打了吳軍一個猝不及防，吳王闔閭也中了箭傷，不久後離開人世。

闔閭死後，其子夫差繼位。為報父仇，夫差每日上朝時都叫人在他耳邊厲聲高呼：「夫差，你忘了殺父之仇了嗎？」而夫差每次都是畢恭畢敬地回答：「不敢忘！」

兩年後，雙方再戰於夫椒，越軍大敗。越王勾踐同他的五千殘部被圍於會稽山上。

經過一番心理鬥爭，越王勾踐決定卑躬屈膝向夫差乞和。夫差同意了。

於是夫差和他的夫人一行人，穿著奴婢的衣服去了吳宮做了人質。

勾踐夫婦畢恭畢敬，盡著奴婢的職責，專職為夫差養馬。夫差出行的時候，勾踐提著馬鞭，為其在前方開道。夫差生病的時候，勾踐為他煎藥嘗糞，祈福問安。這樣的卑躬屈膝也終於感動了吳王，夫差認為其「忠謹」，決定放其回國。

勾踐回國後，決意報仇雪恥。據史書記載，他「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卧薪嘗膽。

勾踐卧薪嘗膽，在他復仇之路上，西施不過是任其擺布的一顆棋子

但吳越兩國實力畢竟相去甚遠，為了麻痹夫差，引誘其墮落，勾踐決定採用大夫范蠡的建議：遍尋全國美女，獻給夫差。

公元前485年，西施被選中。傳說，越中士民為了一睹其芳容，竟然要付出一個金幣的代價。在出發之前，西施又進行了三年的歌舞才藝訓練，這才被送往吳宮。

吳王夫差一見西施，果然神魂顛倒，為西施的絕世容貌所傾倒，將其納入後宮，寵愛異常。為了更好的享受艷福，夫差先是在靈岩山擴建姑蘇台，又新建館娃宮。這一系列的勞民傷財的大興土木，也使得吳國怨聲載道。

西施到底是怎樣將吳國推向敗亡的深淵的，史籍上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但吳王越來越親近阿諛奉承的小人，而對直言敢諫的堅決要滅越的伍子胥越來越反感。與其同時，吳王還將手伸向了遙遠的中原，想在中原爭霸。公元前489年，伐齊；兩年後，伐魯；再一年後，又和齊大戰。連年的征戰也虛耗了吳國的國力。但夫差對此毫不關心，當伍子胥再次進諫的時候，夫差終於忍無可忍，逼其自盡。

公元前482年，當吳王夫差遠在千里之外的黃池（今河南封丘一帶）會盟天下諸侯、和強大的晉國爭奪盟主之時，已經兵強馬壯的越國乘虛而入，一下攻下了吳國的都城。夫差慌忙回國救援，雙方議和。

公元前475年，越國再次大舉進犯吳國，整整圍困吳都兩年。此時的吳國已經無力回天，夫差向勾踐乞和。勾踐冷冷地說：「上天曾把越國賜給大王您，可惜大王您不想要；如今上天把吳國賜給寡人，寡人豈能違背上天的旨意？」

夫差無奈，只得拔劍自刎，吳國滅亡，而吞併吳國後的越王勾踐也成為春秋時期最後一位霸主。

電視劇中的吳王夫差形象

然而問題來了，吳亡後，西施哪裡去了？這也成了一個千古之謎。

那麼歷史上有無西施其人呢？

一派意見是認為沒有。他們的理由有如下幾點。

首先，西施是古代美女的通稱，在先秦諸子的著作中屢見不鮮。在勾踐二百多年前，春秋初期的《管子》就說：「毛嬙、西施，天下之美人也。」如果西施實有其人，她又怎麼可能出現在二百多年後的吳越爭霸時期呢？

其次，所有與西施有關的先秦典籍，都沒有提到過「美人計」，就連史學大師司馬遷在《史記》中也沒提到這個人物。可見美人計的故事，不過是後人杜撰出來的。

再次，美人計的故事最早出現於東漢時期的《越絕書》和《吳越春秋》，此時距離吳越爭霸已經過去了足足五百餘年。五百年後的作家又怎麼可能知道這段湮沒了數百年之久的歷史陳跡呢？

再說了，國家的興亡有著其深刻的政治、經濟、軍事和外交等諸方面的原因，絕不是一兩個人物所能左右得了的，何況還是無關緊要的弱女子呢？然而，每次國家敗亡，總有人找出幾個女子來做替罪羊，夏桀有妺喜、商紂有妲己，周幽王也有褒姒，唐玄宗有楊玉環，這裡的夫差有西施，也不過是其翻版而已，當不得真的。所謂的「女媧亡國論」，不過是某些為君王開脫的史學家慣用的伎倆，不能當真的。

另一派的意見則認為西施是實有其人。

首先，《管子》一書並非一時之作，也不是一人之作，常有後人增補進去的文字。因此用書中的詞語來誰西施的遲早和有無，是不足為據的。而一到戰國初期，誠樸如《墨子》，方正如《孟子》，睿智豁達如《莊子》等諸子之書都對西施的美交口稱頌。西漢時期，賈誼的《新書》，劉向的《說苑》以及劉安主編的《淮南子》，更是對西施的存在言之鑿鑿。由此可見，西施是確實存在的。

其次，「美人計」並不是什麼光明正大、值得稱頌的事情。因此，西施之事，為吳越兩國的史家所諱言。一向以嚴謹著稱的司馬遷沒有將西施的事迹寫進《史記》，也是不足為奇的。然而，這段故事極富傳奇性，在吳越地區廣為流傳，數百年後被吳越籍的作家袁康和趙曄等人分別披露，有其必然的原因。

再次，浙江紹興出土了兩面漢代製作的吳越人物畫像銅鏡，其中的人物有吳王夫差、伍子胥、越王勾踐以及西施等人。在這些畫中，吳王怒視伍子胥，伍子胥慷慨拔劍自刎；越王勾踐和范蠡密謀；那寬袖長裙、亭亭玉立、艷若天仙的二女，自然就是西施和另一位美女鄭旦。而且，在吳越地區，為西施教習歌舞的土城山遺址還在，供西施居住遊覽的姑蘇台、館娃宮、吳王井、西施洞、玩月池等遺址也在，每年都迎接著世界各地的遊客。從這些遺址看來，西施其人其事，是不必懷疑的。

電視劇中的西施形象

當然，吳國滅亡的根本原因還是吳王夫差的荒淫無度和好大喜功，以及濫用民力和用人不淑。西施的出現，不過是一劑催化劑，加速了這一進程而已。誇大這種作用，以及否認這種作用，都是不可取的。唐代詩人羅隱的《西施》一詩說得很是中肯：

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

西施若解傾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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