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腦癱離世 七旬老人賣房賣廠當41個孩子「爸爸」
「我沒辦法讓兒子活下來，現在這41個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要我活著一天，就要管他們一天……」妻子走了、兒子死了、原本生意不錯的煤球廠也因為辦托養中心賣了。73歲的廖懿平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悲痛，但他連嘆氣的時間都沒有，湖南省寧鄉縣恆愛殘疾人托養中心的殘障孩子們一刻也離不開他這個「爸爸」。
8月10日，廖懿平像過去18年里的每一天一樣四五點就起床，他要趁孩子們還沒醒來，把前一天被大小便沾污的衣服洗了，一大堆衣服，一洗就是三個多小時，這活又臟又臭，連請來的保育員都不願意做。本該是兒孫繞膝的年紀，廖懿平卻既當爹又當媽，白天黑夜地圍著這些殘障孩子轉。孩子們連吃飯、喝水、上廁所這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自理，廖懿平還得一個個喂飯、穿衣、洗澡、端尿……最臟最累的事，一天不知道要重複多少遍。
1999年，廖懿平經營著一家煤球廠，生意還算紅火。兒子被診斷為腦癱，妻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離開，家也跟著沒了。在帶著兒子求醫求學的路上，廖懿平遇到很多和他一樣的父母，了解到僅寧鄉一個縣城竟然有900多名學齡殘障兒童，他們生活上沒人照料，被鄉鄰親戚嫌棄，想上學更是四處碰壁。這些孩子將來怎麼辦？廖懿平想給這些殘障孩子一個生活、學習的地方。
沒場地，他賣了自己的房子租；沒資金，他轉讓了生意不錯的煤球廠；沒教材，他研究每一個孩子的情況自己編；沒人手，他就是老師、炊事員、保姆、保潔、醫生……孩子病了他喂葯，孩子頭髮長了他修剪，孩子哭鬧他陪著做遊戲，孩子情緒不穩他任憑撕打不還手，廖懿平心甘情願。兒子去世，這裡每個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身上似乎都有兒子的影子。
大多數智障孩子都性格孤僻、脾氣暴躁，他們有時會通過搞破壞來表達情緒，砸玻璃摔板凳，甚至四處大小便就成了常事。托養中心的床鋪、桌椅、衣物大都是好心人捐贈的，幾乎沒有能配成套的。桌椅板凳經常被孩子們砸得缺胳膊少腿，沒錢買新的，廖懿平自學成了木工，隔兩三天就得整修一批。
「孩子們不傻，誰對他們好，他們心裡知道。」每當有愛心人士來托養中心，幾個殘障孩子就會守在門前，咿咿呀呀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表達他們的歡喜。在廖懿平的照顧和引導下，原本連洗臉、吃飯、大小便這種小事都沒法完成的孩子，慢慢學會了基本的生活技能。18年來，廖懿平送走了100多個智障孩子，每一個從這個「家」走出去的孩子，都在他的照顧下基本實現了生活自理。
這裡的殘障兒童大部分來自農村貧困家庭，沒有經濟能力，這麼多年來，廖懿平沒掙過一分錢，學校卻因為資金問題搬遷了4次，中間還停辦過一段時間。廖懿平想過放棄，可看著那些不願回家或者轉學的孩子，又不得不頂著壓力把學校重新辦起來。幸好經常有機構、單位和好心人資助，否則他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想讓這些孩子聽話，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們零食。」不管是腦癱、智障還是肢體殘疾，不管是被遺棄的孤兒還是父母沒能力照顧的殘障孩子，廖懿平都把他們接回「家」。教他們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好一點的孩子就教他們認字、畫畫，和他們做遊戲。
一年365天，天天和殘障孩子在一起，廖懿平對怎樣有效培養學生的生活自理能力做了大量研究，爭取能讓他們多掌握一點技能，至少能生活自理、獨立。圖為廖懿平親手做的一些道具，供孩子們互動做遊戲。
一有空閑廖懿平就拿著他用了七八年的老手機四處找援助。現在，寧鄉縣恆愛殘疾人托養中心還有41個腦癱殘疾孩子，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33歲，已經跟了廖懿平16年。「孩子的智力只相當於2歲，根本離不了人。」廖懿平最擔憂的是，他年紀大了，托養中心不知道還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哪天他不在了，這些孩子怎麼辦？
73歲的廖懿平也有累的時候，每當累了他就拿出隨身攜帶的兒子照片，蹲在牆角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專註孤單的神情讓人心疼不已。#關注身邊人 關注平凡事# 這裡是一名攝影記者的記錄之路，借用手中相機，記錄世間的美好與悲苦。請關注企鵝號「馬小馬」，如果你身邊有打動人的故事或需要幫助的人，請添加馬小馬的個人微信公眾號「民聲最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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