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戰爭之遼東半島陸戰：日軍僅傷4人就輕取了海城！

甲午戰爭期間，日軍在1894年10月24日一舉突破清軍苦心經營的鴨綠江防線，僅以短短數日內，就連克遼東的門戶九連城、安東、鳳凰城。接下來，面對廣袤的遼東地區，日軍將兵鋒何指？

▲ 1894年10月，鳳凰城陷落（日本浮世繪）

▲ 國人自我陶醉的鳳凰城埋伏地雷宋保大勝摩天嶺圖（清《剿倭畫報》第一冊）

11月3日，被稱為「日本陸軍之父」的第1軍司令官山縣有朋大將就下一步作戰問題，向大本營提出了《征清三策》，極力主張趁河凍時期實行冬季作戰：第一，從海路至山海關附近再次登陸，建立根據地，以期進行直隸作戰；第二，向旅順進擊，以便將兵站移至不凍港；第三，向北進攻佔奉天。大本營認為立即進行直隸作戰，條件不成熟，第一策不可行。第三策將使兵站線延長，增加供應困難，且無勝算把握，亦不可行。至於實行第二策，與總戰略不符，加之金州以東無足夠的宿營地，且必放棄一些已佔領的地區，勢必將影響士氣。

▲ 九連城大激戰圖（日本浮世繪）

因此，在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的堅決反對下，大本營斷然否決了山縣有朋的冒險進攻方案，反而於11月9日命第1軍退守九連城一線，在璦河、大洋河之冬營待命，準備明春進軍直隸。山縣有朋苦心研發的意見遭全盤否決，自然對大本營的撤退決定極為不滿，更惟恐停止戰鬥影響士氣。

▲ 一廂情願的宋（慶）劉（盛休）二帥克複九連城圖（清《剿倭畫報》第一冊）

為了乘清軍還未及加強防衛，同時為實現直隸作戰確保後路安全，山縣有朋決定先取岫岩，再打通遼陽東路，以實現「奉天度歲」的既定計劃。不料第1軍第5師團卻受挫於遼東摩天嶺一線，打通東路無望。恰在11月25日，山縣有朋受到大山岩的第2軍已將旅順收入囊中的刺激。他不甘落後，愈加急於進軍，意圖一舉拿下遼南重鎮海城。12月1日，他自恃為日本陸軍的締造者，公然不為大本營的命令所動，甚至不待大本營批准，擅自下令第3師團自安東北上，集中岫岩，進攻析木城、海城。

▲ 日軍夢寐中的 「奉天府攻擊」，正因為摩天嶺、草河口一線的清軍頑強抗擊，日軍「奉天度歲」成為可望不可及的夢。（日本浮世繪）

至於清軍方面，自幫辦東征軍務的宋慶率部敗退鴨綠江後，一直在鳳凰城、摩天嶺、海城之線與日軍周旋。11月7日，他突然接到李鴻章要求火速增援旅順的命令。20日，劉盛休的銘軍與宋慶部在金州北會合，大舉反攻金州城，從側翼支援旅順作戰。但至11月22日，宋慶督率兩部屢次反攻仍未能收復金州，又獲悉旅順失陷，大批從旅順口敗退下來的清軍潰勇被相繼收容。27日，宋慶見大勢已去，率軍轉往蓋平，與在營口登陸，預定增援旅順作戰的嵩武軍合流。

至此，宋慶整編當前各路清軍，計直屬毅軍步隊10營、劉盛休的銘軍步隊11營2哨、章高元的嵩武軍步隊8營、徐邦道拱衛軍步隊11營、張光前的親慶軍步隊5營，合計45營2哨，約2萬人。當時日軍第1軍第3師團北犯，意侵海城，而海城若失，日軍將北窺遼陽、奉天，西窺牛庄、營口，關外錦州、寧遠諸城危殆。

▲ 1894年12月，日軍進攻海城（日本浮世繪）

12月6日，即日軍第3師團自安東出發的第四天，宋慶命總兵劉盛休、宋得勝率銘、毅兩軍北進，拱衛軍、親慶軍及嵩武軍仍駐蓋平，以顧後路，並希冀以此舉切斷日軍第1、2軍的聯繫。此時，盤踞金旅地區的日軍第2軍第1師團動向不明，使宋慶感到擔心，「未敢輕動」，於是令北援之軍「赴海、蓋適中之處擇要駐紮」。同日，日軍駐金州的第2軍第1師團第1旅團乃木希典所部步兵第1聯隊佔領了復州。10日，宋慶親率銘、毅兩軍進駐大石橋。大石橋居于海城、蓋平、營口三角地帶之中心，駐此則可兼顧三面。

此時，清廷迭降諭旨，：「此時北路倭賊漸次撤退，而大股萃於金、復，意圖北竄，不日必有大舉撲犯之事。」並命宋慶「迎戰」。說金、復日軍「意圖北竄」，自然是對的；說北路日軍「漸次撤退」，事實上卻完全相反了。北路日軍第三師團不但不曾「漸次撤退」，反於12日，以傷6人的微小損失佔領析木城。只有師團參謀榊原忠誠少佐在二道河子戰鬥「中流彈負重傷,終不再起」。進而在13日，日軍僅以傷4人的微弱代價又輕取了海城，取得「古今罕有之勝利」，「東窺遼陽，西瞰營口、牛庄，關外寧錦諸城大震」。

▲ 師團參謀榊原忠誠少佐在析木城南作戰（日本浮世繪）

海城失陷後，軍機處電寄駐守蓋平、營口一帶的宋慶，諭旨宋「當會合諸軍，嚴密防範，相機堵剿。」宋慶遵旨與遼東北部諸軍聯絡，醞釀協力收復海城，加強了遼南地區的兵力部署。宋慶決定調蔣希夷統希字軍8營守備大石橋，親率銘、毅兩軍的20營，共9200人經虎樟屯南的三道嶺子折赴牛庄。他先派馬隊偵察至牛庄道路，得知由大石橋經虎樟屯、缸瓦寨至牛庄道路安全，日軍固守海城尚無出城情況，於是決心通過海城西15公里的缸瓦寨，取直路以達牛庄。

▲ 前敵營務處臬司周馥（1837-1922），跟隨李鴻章長達四十年，是被埋沒的洋務運動的實際倡導者之一，在甲午後的花甲之年，地位急劇上升，位列封疆大吏，成為淮系後期的第二號人物。

宋慶的援海計劃引起了不同的意見。前敵營務處臬司周馥即持反對的態度，並於16日致電李鴻章稱：「宋帥率銘、毅各軍北剿海城一股，而留章高元、劉世俊等防蓋東，兼遏南路，未免兵分力單。指日大戰，即勝，而營口以西空虛，恐倭又襲故智，抄宋軍後路。現河凍處處可通，守固無益，剿亦不能速。」周馥的考慮不無道理，儘管收復海城事不宜遲，但僅憑銘、毅兩軍難以攻取海城，此前對防守相對薄弱的金州反攻失利就是明證；若頓挫于堅城下，曠日持久，恐為敵所乘。況且此時河面冰凍，日軍暢通無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則堅決同意宋慶的計劃，認為「海（城）失，遼必難保」。

李鴻章見連山關已被聶士成部收復，並進襲分水嶺日軍，乘勝追至草河口，與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部騎兵聯合，大敗日軍，收復草河口，故電囑宋慶「專馬密飭聶(士成)、呂(本元)等作速回顧，與毅軍夾攻海股，冀獲一勝」。光緒帝開始對此頗有顧慮，諭曰：「宋慶以孤軍處東南兩寇之間，關係奉省大局，務當熟籌進止，穩慎圖功，毋墜敵人詭謀。」但最後光緒帝審時度勢，恐有遷延，還是批准了這個方案，強調指出「軍事變遷非一，必須隨時調度，以赴戎機」，並諭堅守摩天嶺一線的提督聶士成、總兵呂本元「移至岫岩、海城，與宋慶合力會剿」。可惜，由於在摩天嶺的清軍尚未援抵之時，海城日軍突然主動出擊，才使清軍合擊海城的計劃未能實現。

▲ 在1894年初冬來臨時，寧靜祥和的海城實際已戰雲密布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張青松。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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