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茶話：他們才是真正的懂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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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軒轅蘭台令使】野馬

軒轅論壇首批會員，《中國歷史文化光碟》作者，人稱「光碟主人」，雜亂有章的中國歷史文化腦殘粉，赫赫無名的骨灰級茶客，問心有愧的無損音樂收集狂。

前兩篇分別講了茶的分類和茶的濃度，今天換個話題，聊些周邊話題。

閑時與朋友同事喝茶品茗，時間一長，難免被稱呼為「懂茶帝」，嚇得野馬撒手兼擰頭，「帝」不是隨便叫的！不過，中國歷史上確實有不少真正懂茶的皇帝，真正的懂茶帝，下面一一道來。

1. 發現茶葉的始祖：炎帝（神農氏）

炎帝即神農氏。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帝，畢竟人家帶個「帝」字，而且說茶不說神農氏，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茶經》記載：「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說明神農氏是茶葉的始祖。

話說long long ago的上古時代，大地被黑暗籠罩，為了尋找光明，神農氏在無邊的森林中尋覓。他已經遍嘗百草，疲憊口渴，就在一棵野茶樹下燒水。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幾片茶樹葉恰巧飄落在燒開的水中。煮開的水色微黃，神農氏喝入口中，突然，一絲光明從遠處的地平線升起，神農氏頓覺神清氣爽，身上霞光萬道。

茶被發現了，從此光明降臨人間。

炎帝神農氏嘗百草

2. 以茶代酒的皇帝：三國吳末帝孫皓

沒有看錯，就是那個孫權的孫子，三國時期吳國末代皇帝。在位初期雖施行過明政，但不久即沉溺酒色，專於殺戮，變得昏庸暴虐。280年，吳國被西晉所滅，孫皓投降西晉，被封為歸命侯。

孫皓就是一個好酒之徒，經常擺酒設宴，群臣作陪。他的酒宴有一個規矩：每個人以七升為限，不管你會不會喝，不管你能不能喝，甚至不管這酒是不是進了肚子，七升酒是必須見底的。

孫皓的父親南陽王孫和的老師韋曜，酒量不過二升，孫皓對他特別優待，擔心他不勝酒力出洋相，便暗中賜給他茶來代替酒。

這就是「以茶代酒」的由來。「以茶代酒」稱得上是一件大方之舉、文雅之事，直到今天仍被人們廣為應用，但這麼文雅的舉動居然出自一個暴君，卻是讓人始料未及並感慨萬分的。

吳末帝 孫皓

3. 第一個以茶作祭的皇帝：南朝齊武帝蕭賾

據說蕭賾出生當天夜裡他的母親劉智容夢到有龍盤踞在屋上，因此他的父親蕭道成給他取小名為「龍兒」。

在位期間，繼續推行其父蕭道成的治國之策，恢復祿田俸佚，勸課農商，減免賦役，賑濟窮困，從寬執法，注重學校教育，修建孔廟，使社會出現了相對安定的局面。

為了倡導節儉，齊武帝主張以茶來代替牲畜作祭，《南齊書·武帝本紀》就記載了這個皇帝的《遺詔》：「我靈座上慎勿以牲為祭，但設餅果、茶飲、乾飯、酒脯而已」。

這是現存以茶作祭的最早文字記載，但並不是以茶作祭的開端，民間早就有這樣的禮俗了，蕭賾只不過是將它吸收到統治階級的喪禮中。

齊武帝 蕭賾

4. 第一個設立貢茶院的皇帝：唐代宗李豫

唐代宗李豫，唐肅宗李亨長子，唐朝第八位皇帝。在安史之亂中，以天下兵馬元帥名義先後收復長安、洛陽並最終平定安史之亂。

在位時期，改革漕運、鹽價、糧價等，實行了安定社會，發展生產，「以養民為先」的財政方針。

唐代宗李豫也是第一個設立貢茶院的皇帝。貢茶院，就是皇家茶廠。其時，茶聖陸羽在浙江長興顧渚山上開闢茶園，研究茶學，並寫就了世界上第一部茶葉專著——《茶經》。

唐朝 貢茶院

《茶經》中提倡的品茗三絕中的紫筍茶和金沙泉即產自顧渚山，茶聖陸羽在《茶經》里提到，「紫者上，綠者次；筍者上，芽者次「而得名「紫筍茶「，並推薦紫筍茶、金沙泉作為貢品。

由於早期上貢的紫筍貢茶產量偏低，只有兩斤，唐代宗李豫採納陸羽的建議，將顧渚山劃入貢茶區，在顧渚山東南山脈的平地上建造貢茶院，到公元770年，出產紫筍貢茶就達五百斤。顧渚貢茶院也成為最早的貢茶院。

5. 第一個徵收茶稅的皇帝：唐德宗李適

唐德宗李適，唐代宗李豫長子，唐朝第九位皇帝。李適在位後期委任宦官為禁軍統帥，在全國範圍內增收間架、茶葉等雜稅，導致民怨日深。

據封演（唐德宗時人）《封氏聞見記》卷六《飲茶篇》記載：唐玄宗開元年間飲茶漸成北方風俗，「自鄒、齊、滄、棣、漸到京邑，城市多開店鋪煎茶賣之，不問道俗，投錢取飲。」

中唐時期，飲茶之風更普遍，「上自宮省，下至邑里，茶為食物，無異米鹽。」周邊少數民族也同飲茶結下了不解之緣，回紇族商人經常「大驅名馬，市茶而歸」，吐蕃地區也運入中原的名茶。茶已成為當時人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也成為國內外市場上的重要商品。

因此，種茶、販茶也就成為十分有利可圖的行當。有鑒於此，唐德宗於貞元九年（公元793年）採納鹽鐵使張滂建議，徵收茶稅，以增加財政收入。於是，在產茶州縣的商運要道設官抽稅，稅率為1/10，當年始收入40萬貫。這是我國歷史上對茶專門設立單一稅種的開端，最早的茶稅從此開徵，茶稅從此成為一種固定的常賦。

茶稅銀錠

6. 第一個實施槯茶制度的皇帝：唐文宗李昂

唐文宗李昂，唐朝第十四位皇帝。在位時期，不好女色、勤勉聽政、厲行節儉，革除奢靡之風，下令停廢許多勞民傷財的事，致力於復興王朝，在唐朝中後期諸帝中頗為勤政。

槯茶制度，就是對茶葉實行征槯（專賣）以取得財政收入的制度，即是國家壟斷對茶實施專營的制度。唐文宗太和九年（835年），王涯被任命為江南榷茶使。王涯制定並實施了殘酷的榷茶措施，命令百姓把他們的茶樹都挖掘起來移植到官場中去，並把他們已經加工好而尚未出售的茶葉統統燒掉。這一舉措導致民間怨聲載道。但正好「甘露事變」發生, 王涯為宦官們所殺。

江南茶園一覽

這時，大臣令狐楚提出取消榷茶，皇帝下詔停止，唐代榷茶就此結束，歷時僅為短短的兩個月。但這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槯茶制度。槯茶制度真正的興盛則是在宋代以後。宋代開始國家對於茶葉長期實行政府專獨佔收購批發環節，商人只得從政府從購買茶葉進行銷售的政策。這項制度對於整個宋代的茶業經濟及茶業葉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此後的朝代政府都多有延續宋代發展起來的槯茶制度。

7. 自己寫茶書的皇帝：宋徽宗趙佶

宋徽宗趙佶，宋神宗第十一子、宋哲宗之弟，宋朝第八位皇帝。他自創一種書法字體被後人稱之為「瘦金體」，他熱愛畫花鳥畫自成「院體」。是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與全才。被後世評為「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

宋徽宗精於茶藝，曾多次為臣下點茶，蔡京《太清樓侍宴記》記其「遂御西閣，親手調茶，分賜左右」。據熊蕃《宣和北苑貢茶錄》記載，徽宗政和至宣和年間，還下詔北苑官焙製造、上供了大量名稱優雅的貢茶，如玉清慶雲、瑞雲翔龍、浴雪呈祥等。

宋徽宗品茗圖

宋徽宗對中國茶事的最大貢獻是撰寫了中國茶書經典之一的《大觀茶論》，為歷代茶人所引用。關於該書書名，此書緒言中說：「敘本末列於二十篇，號曰《茶論》。」熊蕃《宣和北苑貢茶錄》說：「至大觀初今上親制《茶論》二十篇」。南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中有著錄：「《聖宋茶論》一卷，右徽宗御制」。《文獻通考》沿錄，可見此書原名《茶論》。

由於晁公武是宋人，所以稱宋帝所撰茶論為《聖宋茶論》。明初陶宗儀《說郛》收錄了全文，因其所作年代為宋大觀年間（1107一1110），遂改稱《大觀茶論》，清代古今圖書集成收錄此書時沿用此書名，今仍之。

《大觀茶論》全書首緒言，次分地產、天時、採擇、蒸壓、製造、鑒別、白茶、羅碾、盞、筅、瓶、杓、水、點、味、香、色、藏焙、品名，共二十目。對於地宜、採制、烹試、品質等，討論相當切實。其中尤其是關於點茶的一篇，詳細記錄了宋代流行點茶這種代表性的茶藝，為後人了解宋代點茶提供了依據。

宋人飲茶

8. 廢團茶興葉茶的皇帝：明太祖朱元璋

這位不用介紹了，灰常灰常著名的大人物。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明朝開國皇帝。

明人沈德符《萬曆野獲編》記載：明代初年，各地進貢茶葉，其中建寧、陽羨進貢的茶葉為上品，當時沿襲宋代的做法，所有進貢的茶葉都要碾碎之後，揉製成大小不同的團狀，即所謂龍團。

明代茶具仿

到洪武二十四年（1391）九月，朱元璋認為這種做法是浪費百姓的勞力，下令停止龍團製作，直接進獻芽茶。芽茶分為四等，依次為：采春、先春、次春、紫筍。由此看來，洪武二十年是中國飲茶史的一個轉折點，意義重大。朱元璋是這種新式飲茶法的發明人，貢獻巨大。

朱元璋之所以會改變我國沿襲了上千年的飲茶方法，《萬曆野獲編》說是由於他不想讓百姓多付勞力，但真實的情形有可能是這樣的：抹茶式的飲茶方法，大約流行於文人雅士等有閑階級之間，普通百姓其實早就有直接將茶葉沖開水飲用的方法。

明代茶道復興

做過小販、當過和尚、出身低微的朱元璋，當然是熟悉這種飲茶方法的。做穩了皇帝之後，他就用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把自己早年習慣的窮人飲茶法，給推廣到全國去了。從此貢茶由團餅茶改為芽茶（散葉茶），這對炒青散葉茶的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

9. 喜歡寫茶詩的皇帝：清高宗弘曆（乾隆）

這位也是中國歷史上的重量級人物，清高宗愛新覺羅·弘曆，清朝第六位皇帝

乾隆爺嗜茶，貌似地球人都知道。乾隆皇帝六次南巡到杭州，曾四度到過西湖茶區。他在龍井獅子峰胡公廟前飲龍井茶時，讚賞茶葉香清味醇，遂封廟前十八棵茶樹為「御茶」，並派專人看管，年年歲歲採制進貢到宮中，「御茶」至今遺址尚存。

乾隆皇帝

宋徽宗是我國歷代帝王中唯一寫作《茶論》者，而乾隆則是寫作茶詩最多的一個。根據《御制詩集》記載，收錄有近乾隆二百首茶詩，為中國歷代茶詩之最。乾隆茶詩，內容極為豐富多彩，可以視為中國茶詩的集大成者。

乾隆皇帝以詩記錄平日採茶、制茶、煮茶、飲茶趣事，於茶事中寄託一代帝王心懷家國憂患生民的明君意識和高雅的生活情趣。

諸如《雨前茶》詩之一云：二月新絲五月谷，窮黎剜盡心頭肉。花瓷偶啜雨前茶，彷徨愧我為民牧。(《御制詩三集》卷十四)

每當新茶新谷登場的時候，我端著花瓷，啜著雨前茶，但一想到窮苦的黎民百姓，「我」總是感到惶恐不安，有愧於牧民之君。

正因此，在杭州參觀龍井茶的採制，乾隆撰有《觀採茶作歌》、《續觀採茶作歌》以及《味甘書屋》、《烹雪疊舊作韻》等詩，對茶民的艱辛勞作和窮苦生活表示同情，謂「我雖貢茗未求佳，防微猶恐開奇巧；防微猶恕開奇巧，採茶曷覽民艱曉」，而發出「雨前價貴雨後賤，民艱觸目陳鳴鑣」之嘆，一再表明雖然自己嗜茶而「我本無閑人，亦不容我閑」的心態。

作為一代君主，乾隆皇帝的這種品茶心態是難能可貴的。其他如《荷露烹茶》、《汲惠泉烹竹爐歌五疊舊作韻》、《聽松庵竹爐煎茶五疊舊作韻》、《竹爐山房歌疊惠泉烹竹爐韻》、《聽松庵竹爐煎茶疊舊作韻》、《竹爐山房烹茶作》、《竹爐山房晶茶》、《竹爐精舍烹茶戲作》、《汲惠泉烹竹爐歌再疊舊作韻》、《竹爐山房試茶二絕句》、《竹爐精舍烹茶作》、《烹雨前茶有作》、《三清茶聯句》、《坐龍井上烹茶偶成》、《晚籬茶話》等，更多的是寫他嗜茶品茗的生活方式和高潔幽雅的帝王生活情趣。

以上介紹的幾位懂茶帝，不僅僅只是把喝茶作為一種茶餘飯後的休閑，他們或以茶代酒幫助臣下度過難關，或以茶代祭避免鋪張浪費，更有的直接制訂相關茶葉制度、政策以充盈國庫，更有親自動手撰寫茶書，為後世留下經典。他們是真正的懂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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