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就談生存，富再說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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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賤夫妻百事哀，這是近十年來，燕雪聽媽媽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結婚前她的婚事就不被看好，男方家實在是太窮了，別說彩禮、婚房，連婚宴請客吃飯他們家都負擔不起。

燕雪的媽媽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她跟那個男人再有任何往來，把燕雪鎖在屋裡，甚至吊在房樑上打。但即使這樣，稍有機會燕雪還是會從家裡跑出去和他私會。

最後燕雪的媽媽拿著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燕雪要敢跟那個男人走，她就立刻抹脖子自盡。

但當時燕雪真的是太愛那個男人了，她衝上前去一把把媽媽手中的刀奪下來，對著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霎時鮮血直流。

燕雪的媽媽一下慌了，趕緊去給她包紮。燕雪背著手就是不肯，說不就是自殺嗎，誰不會啊，如果你不讓我們在一起，我今天也死給你看。

-Ⅰ-

那天晚上，燕雪說聽見媽媽在房間里哭了一整夜。

婚禮舉行在縣裡一個破舊的小餐廳，沒有婚紗，沒有禮服，沒有鮮花和掌聲，家裡的一個長輩簡單的主持了幾句，走了幾個基本的儀式，婚禮就算進行完了。

晚上回到出租房裡，燕雪把收到的一萬多塊錢禮金數了又數，這對於他們來說可是筆大錢。

丈夫說，結婚了你應該拿些錢去添身衣服。燕雪說她捨不得，她要存起來買房子，一所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房子。

之後燕雪找了一家服裝店賣衣服，丈夫去跟著工程隊蓋房子。掙了些錢就在工程隊入了股，後來被人騙了，血本無歸。

燕雪過年給婆家娘家買的禮物，都是她平時攢的辛苦錢，有時她甚至有些害怕過年，一是花錢，二是受不了親戚朋友的同情。

好在日子過得雖然苦，但丈夫很愛她，平時無論從工地上回來多晚，都要和燕雪親熱一番。他那方面很強，這也是燕雪最滿意的地方。

-Ⅱ-

兩年時間燕雪流了三個孩子，原因是窮，養不起，丈夫說等條件好一點了一定要，但是那到什麼時候，誰也說不清。

後來燕雪懷了第四個，她堅持要生下來。丈夫說，沒錢養啊，燕雪說，一起掙啊。

她求老闆讓她一直上班到預產期前幾天，好在兒子健康平安，生孩子的費用，包括後來坐月子買的雞蛋、魚之類的，都是從燕雪媽媽那兒拿的，當然拿完難免聽一堆刻薄的挖苦。

然後月子還沒坐完，燕雪就又來上班了。當時正值賣衣服的旺季，一天要在店裡站十幾個小時，基本上沒法休息。

有天血崩，三層衛生巾都濕透了，店長要送燕雪去醫院，燕雪怕花錢，就只是請了假。

她想自己去，又害怕不敢，就坐了兩個小時公交車到丈夫上班的工地，這麼遠的距離，她平時是不會去的。

-Ⅲ-

到了工地之後，她問丈夫在哪兒，工地上的人都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後來有人示意她往前走走。

她順著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有間非常小的洗腳店，門口有四五個穿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人，然後她看到丈夫衣衫不整的從那間屋子裡出來。

燕雪感覺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馬路牙子上，再醒來時，是媽媽陪著她在醫院輸液。

燕雪在媽媽懷裡哭得一塌糊塗，那是她記事以來哭得最傷心的一次，好像這麼多年的積怨，在那一刻集中爆發了出來。

燕雪說，那天媽媽出奇的沒有罵她，就說了一句話，「真離了也別怕，寶寶我幫你一起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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