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沉默70多年終於公開了這個秘密引發軒然大波

日本沉默70多年終於公開了這個秘密引發軒然大波

橋本隆則/文

本文是企鵝號《橋本看天下》的獨家文章，騰訊企鵝號享有獨家版權，未經允許轉載侵犯騰訊版權權益，將受到法律追訴

8月13日，日本廣播公司（下簡稱：NHK）為了紀念終戰72周年，特別播出年度重量級紀錄影片《731部隊的真實，精英醫學者與人體實驗》。在筆者的記憶中，公共放送（廣播，電視）中公開採訪731部隊（石井部隊）的調查報道節目，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筆者最早接觸731部隊有關內容是，日本著名作家森村誠一的《惡魔的盛宴》。上個世紀80年代前後，森村寫出一系列的暢銷書籍《人性的證明》《野性的證明》《青春的證明》等都成為非常受歡迎的電影。當時，這位日本著名的暢銷小說作家，突然轉變了方向，撰寫之前被日本官方，軍方掩蓋的舊日本軍731部隊的實情，這個舉動引起了日本社會的極大關注，甚至他本人也遭到來自日本右翼的肉體消滅的威脅。筆者是從這本書中，第一次知道「移送」「馬魯太」等單詞的含義，第一次知道在日本近代歷史上，堂堂日本皇軍中還存在這樣一支見不得人的隊伍。

731部隊是日本近代史中最令日本羞愧的歷史污點，在某種意義上說，731部隊的問題要比從軍慰安婦問題還要嚴重。這樣大的題材，按照常規安倍內閣是不願意讓民眾知道這些，知道日本皇軍在那次戰爭中曾經犯下的罪行。看完記錄片後筆者想給NHK一個大大的贊，之前NHK的最高責任人是安倍首相的老朋友，所以有關戰爭的題材都是從美化戰爭角度去說明，連節目審查委員會成員都有百田尚樹等著名右翼人士。今年年初NHK的最高責任人改變以後，作為相當於日本國家電視台的角色，NHK從正面去接觸731部隊這樣的題材，並且還能播放，這讓筆者非常佩服。

筆者發現現在日本網路上，有關這部影片，左右兩方吵得簡直難解難分，來自右的觀點認為，NHK播放這樣辱日節目是讓日本丟臉，讓中韓看笑話了。來自左的意見，有關731部隊的研究早就可以報道，直到今天才被播放，這說明日本不願意承認戰爭責任，想掩蓋戰爭罪惡的人大有人在。

筆者看完這部紀錄片後的感想，有關731部隊的報道，書籍，照片不是太多，而是實在太少。到目前為止，在小說中寫過這樣的題材的作家好像只有松本清張與森村誠一，他們也不是學術性，歷史性地描寫與記載，只是在他們的作品中部分地，局部地介紹731部隊。這就使得讀者（觀眾）只能局部地接觸與了解這一段歷史。

這次NHK的資料來源並不是來自日本軍部的檔案，也不是戰前厚生省的檔案，而是來自前蘇聯的資料。筆者特地去調查這批資料發現，在二戰以後蘇軍進攻滿洲，當時731部隊的一部分已經在石井的帶領下經過朝鮮回到了日本。但還有一部分被蘇軍俘獲，之後被帶到了蘇聯境內，在哈巴洛夫斯克，蘇聯方面對731部隊的人員進行了審判，而本次紀錄片的所有重要資料都是來自於當時的庭審紀錄。

筆者的好友們在看完紀錄片後首先認為，如果這部紀錄片完全採信蘇聯的紀錄，這部紀錄片的真實性就是失去了意義。因為蘇聯在過去的很多審判中，對於證據出示，證據保存等方面作的都不夠好。而NHK的做法就是把蘇聯的審判紀錄（約20小時的錄音）與現在在日本國內可以找到的有關731部隊的資料相比對，並且還特地尋找當時的有關人員，這樣三位一體的採訪，才成就了這部紀錄片的輝煌。

不要忘記，就在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當天，石井就下令銷毀了在滿洲境內的所有的與731部隊相關的證據，其中還包括做實驗的屍體，並且還把當時的實驗大樓都給爆炸銷毀，這樣的結果實際留下的資料就很少。就算保留下的資料，據說石井與美軍商談後，把這些資料交給了美軍，換得美軍答應不送他上斷頭台。NHK在諸多困難中，認真仔細地調查後獲得真實的結果，這就是本次播放的紀錄片內容，很多地方連筆者都不曾知道，或者沒有機會知道。

據NHK的調查，731部隊曾經進行過的人體實驗受害者人數有幾千人之多。（據獨立調查人的數據，總的人數要在2-4萬人之間），實驗的參與者中有醫生以及很多科學家在內。而且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隨著石井逃回日本，或者戰後在蘇聯服完刑期後釋放回到日本。這些人中不是所有的人都對自己的行為有所反省，有些人深刻反省，願意站出來公開731部隊罪惡的人，他們都曾被前同僚威脅，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經常變換住址。還有的人對於自己在戰爭中超出想像的行為毫無悔過之意，他們基本上都是石井的死黨，大部分人一直活到了今天。

日本每年的對戰爭反省的節目，筆者基本上都看，去年TBS為了紀念，甚至還拍出一部日本的「神劇」，劇中的作為女護士參加日本軍的女主人公，在戰後甚至加入解放軍，參加了東北的內戰。NHK的BS節目（衛星頻道）也推出了有關美國研製B29的獨家節目，通過研發這家飛機的人與事，探尋在戰爭後期美軍大量無差別殺害日本平民的深層原因。

這樣的以日本觀點闡釋戰爭是目前日本媒體的一貫風格。而這次NHK大膽的行動令筆者為他們捏一把汗，因為從安倍首相的「國家主義」立場看，這樣的節目在具有半官方身份的電視台播出，這行為本身就是要冒被砸飯碗風險，但願這些電視人都能平安無事。

筆者從個人角度看《731部隊的真實，精英醫學者與人體實驗》覺得這部電視劇播出目的，與最近一年日本國內政治環境變化有關。筆者之前的專欄中也曾提到，在安倍政權解禁集體自衛權以後，日本政府對於過去的各項解釋，規定都作了修改。其中就有日本各個大學的科研人員，研究所科學家都可以參加軍事研究，而且這個範圍越來越廣，這就是科學家自身參加戰爭的第一步。

《731部隊的真實，精英醫學者與人體實驗》中，很多科學家被軍隊邀請，為了國家參加了731部隊，他們為了獲得高額的研究經費，參與人體實驗。筆者的腦海中馬上出現了納粹德國的T4作戰，也就是德國以優生學思想為基礎，對智力不健全者，認知痴呆者，腦癱高齡者實施的安樂死政策，大概殺害了7萬多人。這裡也進行了毒氣室的準備演示。這個人體實驗計劃的參加者都是德國優秀的醫生。

在軸心國發生的事情都是這麼相近，雖然規模有大有小，日本軍與精英醫生也是在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目的就是為了試驗生物武器，這樣的歷史事實現在日本很少有人知道。

在731部隊中，很多科學家也都認為為了國家，干出格的事情也沒關係，就算曾經成為「劊子手」，在戰後，很多人都保持相當的冷靜回到社會，好像過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在大學作為一名醫學研究者獲得巨大的成功。當媒體要採訪他們時，他們會用自己「沒有組織性參與」的理由回絕。通過這部良心紀錄片，對那些已經或者將要踏入危險區域的科學家，研究員發出了一個警告。

每年的8月15日是日本反省的日子。既有左的反省，也有右的反省。NHK並沒有喪失自己立場，拋棄信念與安倍政權一起高唱「美麗日本」，而是保持一顆作為媒體人的基本，向日本國民展現了日本歷史上的難以啟齒的「醜惡」。日本人面對這樣的歷史，誰還能繼續保持冷靜？

原名：日本這家電視台展現一段令日本人難以啟齒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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