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末日預言，成真了——這一次或許誰都逃不過

南極大陸的「尾巴」掉了一大塊。

當地時間2017年7月10日至12日間的某一刻，相當於一個上海市或是四個倫敦市面積的一塊冰山，徹底脫離了南極半島的拉森C冰架、脫離了南極大陸。環抱著南極半島的威德爾海上，如今漂浮著這個重約1萬億噸的大傢伙。

「當南極半島的冰架開始一路向南崩解的時候，人類就該知道災難已經到來了。」1978年，俄亥俄州立大學地質學家約翰·H·默瑟（John H. Mercer）就做出過預言。近四十年過去了，前半句話已然成為現實。

NASA發布的拉森C冰架上的裂縫圖。（NASA 圖）

「冰架是活的」

聖安德魯斯大學研究員海蒂·塞維斯特（He?di Sevestre），和拉森C冰架上掉下的這塊冰淵源不淺。

7月12日，和往常一樣，海蒂正在蘇格蘭的實驗室里分析數據。突然，她的手機開始不停地震動——得知這個消息後，「邁達斯項目」的成員，都非常興奮地奔走相告，「快看新聞！它終於完全斷了！」「天吶，這一刻終於來了。」

過去幾年，這個由英國斯旺西大學和亞伯大學組建的研究小組裡，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們一直盯著拉森C冰架上的那條不斷擴大並伸長的裂縫，海蒂也是其中一員。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在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太美了。」看到冰架斷裂那一刻的動圖，海蒂情不自禁地在推特上跟著大家瘋狂地刷屏。儘管此刻她與那片冰雪大陸相隔甚遠，但一年多以前，她在這次斷裂的這塊冰架上住了41天。

2017年7月12日，NASA衛星捕捉到冰山斷裂的畫面，從左到右依次是拉森C冰架、斷裂的冰山和浮冰區。（NASA 圖）

2015年10月19日，揣著三天前剛拿到的冰川學博士學位，海蒂興奮地踏上了自己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南極之旅。在倫敦希思羅機場集合出發時，海蒂一眼就認出了她的同伴們——北半球還是秋天的時候，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會裹著厚重的羽絨服，背著比人還高的旅行包了。

「並不是所有研究冰川的人都能來到南極，所以你說我是多麼幸運啊。」海蒂對《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記者回憶起那段經歷，言語間滿是興奮與得意。作為法國人，她從小在山裡長大，對冰山有著濃厚的興趣。某天，一位研究山脈的朋友無意中和她說起，世界上有一群人以研究冰山、冰川為工作。海蒂一聽就動心了，「能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有錢拿，為什麼不呢？」就這樣，她成了一名冰川學家。

在英國南極羅瑟拉站短暫停留後，10月29日，考察隊員們搭乘的紅色雙水獺運輸機降落在拉森C冰架上。起先天邊烏雲低垂，空中還不時飄著雨夾雪，但不久，太陽出來了，遠處的冰面像鑽石一樣閃亮。

這是海蒂第一次和研究對象親密接觸。她小心翼翼地邁出腳，生怕底下的冰會裂開似的，走了幾步才放心。

2015年10月29日，海蒂和她的同伴布林（左）抵達拉森C冰架。（MIDAS 圖）

比起覆蓋著南極絕大部分的冰蓋，冰架要脆弱得多。它和大陸相接，但是延伸出的部分，就像一塊巨大的冰浮在海洋上。踩在冰架上，海蒂止不住地想，「它不是靜止的，它是活的，是在不斷運動的」。

這話一點不假。如果這塊冰架堅固到一成不變，不僅裂縫很難形成，後續的冰山脫離事件更是無從說起。為了安全起見，這次考察有意將勘測地點避開了危險區域。儘管如此，海蒂還是惦記著那條裂縫，時不時地向南邊望去。

「當時沒有覺得危險，雖然不知道裂縫的生長速度如何、會朝什麼方向前進，但我們判斷冰架離完全裂開還會有很長時間」，海蒂對記者回憶。

而就在他們去南極考察不到半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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