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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海軍陸戰隊的一個老兵,並且引以為豪!

軍官團系國內軍事歷史名家、青年學者集群,以普及中國近代史知識為己任。

《浴血太平洋——一個海軍陸戰隊員瓜島戰役親歷記》(作者:斯朗?麥克埃內里,譯者: 季我努 ),一部由最後的戰爭親歷者、海軍陸戰隊老隊員、九十多歲美國陸戰隊老兵吉姆?麥克埃內里口述,由曾獲普利策新聞提名獎的軍事歷史學家比爾?斯朗執筆的珍貴回憶錄。瓜達卡納爾島戰役是太平洋戰爭中最為慘烈的一場戰役,被軍史專家們稱為「太平洋上的斯大林格勒戰役」,其在二戰中的重要程度及慘烈程度由此可見一斑。作者根據戰爭親歷者——海軍陸戰隊員吉姆的口述實錄,把我們帶回了當時的瓜島戰役的現場,用生動的敘述,為讀者呈現了一幅令人難忘的戰爭歷史畫面。

《浴血太平洋——一個海軍陸戰隊員瓜島戰役親歷記》作者:(美) 斯朗, 麥克埃內里,譯者: 季我努 ,重慶出版社,2016年6月。

本文接上一篇戰爭竟這麼快就結束了,除了杜魯門和發明原子彈的人沒有人會料到》。上一篇作者回憶回到家鄉,見到親人的場景,以及獲得了期待的職位,在巴厘島做一名教官,很快日本投降了,戰爭結束了。本篇是作者寫這本書的後記,他對自己曾經是一名海軍陸戰隊感到驕傲,並表達了對當時戰爭的一些看法,和當局的不滿。

對我而言,「一日為海陸,終身為海陸」的誓詞遠遠不止是一句老話。

就像我在故事開頭所說的,在我內心深處永遠視自己為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時至今日,我已經退伍,重新回歸平民生活66年,但我仍然覺得自己是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

那些在「二戰」中與我並肩戰鬥過,跟我在同一個散兵坑同生共死的人,尤其是第5團3營K連的戰友,就像是我的家人。除了我的妻子格特魯德,我的女兒卡倫·卡明斯,和我的兩個外孫布倫丹和艾瑞克,這些人就是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我妹妹莉莉安2004年去世了,我的弟弟小彼得早在1980年就死於一場車禍)。

這就是為什麼我跟那些太平洋戰爭中結識的戰友保持密切聯繫的原因。我還時常跟那些戰時的兄弟通話,像斯利姆·森芙、鮑勃·摩斯和T.I.米勒,我在瓜達爾卡納爾島的老排長。他們跟我就像親兄弟,而且在有生之年都會如此。

我還覺得跟所有看過第5團3營K連戰鬥故事的人都很親切,甚至包括那些我從未謀面的人。不久前,我看了一篇美國大眾雜誌上的文章,寫的是第三軍團第五海軍陸戰隊在阿富汗戰爭中所起的主導作用。美國步兵軍隊中,第5團3營的傷亡率最高的——30死200傷。

文章中配的彩色照片是我的老部隊在赫爾曼德浴血奮戰的場面。看著照片中的這些孩子,我十分動容,幾乎流下淚來。雖然他們的武器和裝備比我們在瓜達爾卡納爾島用的那些老東西更先進,但他們跟我們70年前一樣做著骯髒的殺戮之事。

如果我在那裡,我不會覺得驕傲。

年輕的時候,格特魯德和我走遍整個國家去看望我們的戰友。因為我們從沒想過第5團3營K連或是海軍陸戰1師獨立團會重聚。但是最近幾年,旅行對我們來說越來越困難了,我已經不再年輕。2011年11月我已經92歲了,而且我的心臟起搏器在過機場安檢的時候會引起誤會。所以我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出遠門了。

讓人難過的是,來聚會的二戰老兵每年都在減少。每次我的老戰友去世,我都深深感到失去的痛苦。這種感覺在2001年十分真切,那次是金·斯萊奇追隨已故戰友而去——他曾在他的書《與老兵同在:在貝里琉島和沖繩》中記錄了很多第5團3營K連的人和事,並在《水手》雜誌上發表,使之成為不朽的事迹。

斯萊奇著作《血戰太平洋·決戰沖繩島》

金的書在1981年首次發行時送了我一本,附帶著我收到過的最讓我感動的留言。他寫道:「祝福一個曾在瓜達爾卡納爾島、格洛斯特角和貝里琉島與我並肩作戰的老兵——致吉姆以最深的敬意,你是我在戰火中見過的最棒的海軍陸戰隊隊員、最勇敢的士兵。就是像你這樣的人,為我們這樣的『新兵』樹立了榜樣,讓我們在世事艱難時堅強地走下去。」

多年前我也曾被深深地感動過,那時退役的海軍陸戰隊上將帕特·霍華德推舉我為榮譽上尉,不久以後又成為榮譽上校。他是偶然間注意到我組織的老兵幫老兵的團體,認為這很了不起。

這個團體的主席是漢克·惠特,他在我離開軍隊後很多年後一直在海軍陸戰隊第二師服役,是一名機械槍手,他是我見過的最富同情心的人。漢克總能抽出時間幫助有需要的老兵,比如需要去診所或醫院的,需要經濟援助的,助聽器壞掉的,或是其他任何有困難的。他是老兵幫老兵組織的活標誌。

我向霍華德上將提過,辦完了那些我在升任排長時都沒辦過的繁雜手續,我終於在我退伍的兩年前取得了各種資格。

他一邊授予我上尉肩章和少校的金葉子,一邊開玩笑說:「也許軍銜升高了,可以在面對監察時增加一分籌碼。但你知道,這個可不會增加退休金啊!」

事實上,是我欠海軍陸戰隊一份情,並非其他。在海軍陸戰隊服役的6年多,這份經歷給了我完全不同的人生觀,而這份經歷中有很多東西也成為我今後生活中重要財富的實踐經驗。作為一個參加過戰鬥的海軍陸戰隊隊員,我可以適應常人難以忍受的惡劣條件。所以戰後,有很多我可以做的工作,而後來我終於在長島亨普斯特德做汽車裝飾生意時取得了成功。

在承接了一個當地購物中心的翻修工程之後,我的生意終於站住了腳。我包攬了新澤西羅格斯大學的維護工作,並在那兒一直做到1981年。之後,我和妻子在佛羅里達的奧卡拉買了一棟帶游泳池的漂亮房子,一直住到現在。

美國海軍陸戰隊軍旗

對於一個在普通的學校都沒有上完八年級的人來說,能到這個地步我覺得自己已經很棒了。

當然,我艱難的童年經歷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作為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所經歷的這一切,給了我很多面對艱險和挑戰的勇氣,讓我在面對現實時不會選擇逃避。當你經歷過太平洋上的人間地獄,美國土地上的那些事兒你都會覺得不算什麼。

需要澄清的是,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英雄。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除了海軍陸戰隊第一軍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和貝里琉島贏得的總統府嘉獎,我沒得到過任何基於勇猛而頒發的獎章。我沒有在戰鬥中負過傷,所以連紫心勳章都沒有。

我只是海軍陸戰隊的一個老兵,並且引以為豪。

別人都說我善於記日子,我也這樣覺得。當有人問起70年前的某場戰役是什麼時間發生的,我總能說得八九不離十,甚至正說到點兒上。

但我永遠也最不會忘記的一天是1947年5月9日。那個晚上,我遇上了姑娘格特魯德·約翰遜,她是我妹妹莉莉安的朋友,跟她在一個保險公司工作。

保險公司在曼哈頓中心的紐約飯店為員工舉辦了一個舞會,莉莉安邀請我去參加。

開始我覺得那天的赴約有些盲目,但當我看見格特魯德,並跟她跳了幾支舞后,我就不再在乎了。她成了我一生的摯愛。1947年的8月30日,我們結婚了,歷時不到4個月,

那是65年前的事了,這麼多年,我從沒有一秒鐘後悔過,希望她也沒有。但是在早期的婚姻里,我們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歷經坎坷和悲傷。對格蒂來說,這尤其痛苦。當順利生下卡倫後,我們失去了四個寶貝,他們死於致命的先天缺陷。

後來我們知道這是因為我們倆血型不合而引起的新生兒RH溶血,這種溶血症在當時是沒有辦法解決的。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能擁有健康的卡倫是件多麼幸運的事。

我幸運地娶到了格特魯德。她對我的愛和信任是我力量的源泉。她給了我太多的幫助和安慰。感謝上帝將她賜給我。

如果說我對在二戰中的服役有什麼不滿,那就是有些文武官員了,在那段可怕的歲月中,他們掌握著成千上萬在貝里琉島戰鬥的美國人的性命,但卻讓很多很多人毫無意義地死在了那裡。

現在你應該了解,我對麥克阿瑟將軍沒什麼好感。我將成千上萬無辜的美國人的犧牲歸咎於他。當我想起我在貝里琉島遭受的痛苦和那些在毫無意義的戰鬥中死去的好人,就會覺得噁心難過。這些痛苦都是來自於麥克阿瑟。

他的糟糕記錄開始於菲律賓,在那裡,他讓空軍全軍覆沒,然後丟棄了那些餓病交加、被包圍在巴丹和柯雷吉多爾的士兵。那之後,他躲在澳大利亞安全的避難所里度過了餘下的戰爭歲月,其間只公開了幾張照片。

羅斯福總統在戰爭早期也沒有給我們這些太平洋戰場上的人幫上什麼大忙。為了援救英國和他的朋友丘吉爾,他將菲律賓的守軍孤零零地扔在那裡,而把所有的有生力量和設備都送去了歐洲戰場。他曾答應幫助巴丹的守軍,但卻沒有兌現。

我怎麼也想不通,丘吉爾怎麼就被「歐洲為先」的理論給左右住了,讓小日本在空襲珍珠港後的幾個月里在太平洋上為所欲為?是日本人直接襲擊了我們,但羅斯福看起來只把德國人放在了心上。

他開除了沃爾特·肖特上將和查爾斯·基梅爾司令,他們是海軍陸戰隊在夏威夷的最高長官,他們成了珍珠港事件的替罪羊。基梅爾試圖向威克島的海軍陸戰隊求救,但援兵到來之前他就被解除了指揮權。就這樣,羅斯福讓雙手沾滿著鮮血的麥克阿瑟跑掉了。

海軍陸戰隊在太平洋戰場上為麥克阿瑟擦了屁股,麥克阿瑟卻總是嫉妒它。這就是為什麼在東京灣密蘇里艦日軍投降儀式上沒有一個海軍陸戰隊將軍出席的原因。

這是在打海軍陸戰隊將軍的臉。比如范德格里夫特、羅伊·蓋格、奧利佛·史密斯,他們在對日作戰中做的貢獻並不比其他美國軍隊少。67年了,我還在為這件事情而生氣!

從我加入海軍陸戰隊到現在,73年了,我仍然覺得這件事是我經歷過的最不公平的事情。

美國海軍陸戰隊徽章

我不希望21世紀的軍人忘記在瓜達爾卡納爾島、格洛斯特角或是貝里琉島發生過的事情。我希望關於那些悲慘時光和可怕的記憶永存於世。

那些回憶讓我痛徹心扉。但我相信,讓這些記憶永存,才能避免歷史的重演。

經常有人問我,是否會為當年在戰場上做的一些事後悔和自責,我的回答很簡單:「不。」在那裡,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我做了我必須做的事,這是為了保護我自己,也是為了保護我身邊的戰友們。

我時常悼念死去的戰友和朋友,我會一直這樣做下去。我曾經開槍或是用刺刀殺敵,曾經用手榴彈將敵人炸成碎片,甚至於把人傷得痛不欲生,殺了擺出攻擊姿勢的俘虜,但我從未因此失眠。我做的事情就像是砍掉了隨時可能傷人的毒蛇的腦袋。

情況允許的話,我會把日軍俘虜交給後方梯隊以便轉移到等候區。但這在戰區的中心是無法實現的。

時至今日,對於日本人我心中已沒有怨恨。在2011年初日本遭受大地震和海嘯的時候,我還為那裡的人民誠摯地祈禱。但我在瓜達爾卡納爾島、格洛斯特角和貝里琉島與之戰鬥的是冷血而狡詐的日本兵。許多次,我看著手無寸鐵的美國軍醫被敵軍故意射死,他們身上都有清晰的紅十字標誌,他們當時正在搶救那些受傷的、瀕死的人。

經歷過1942年到1944年太平洋戰爭的日本人,都被灌輸了對美國讎恨和蔑視的思想。他們逼著我們認識到,如果我們想活命,那麼對於我們唯一安全的日本人就是屍體。他們無數次證明著這一點,即使在受傷或被俘後也不會改變。

我只希望當審判日到來,上帝能把這一切記錄下來。我相信他會的。

要說明的是,我厭惡在那些島上過的每一分鐘,但我很高興我當時在那裡參加了那些戰役。如果讓我再活一次,我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就是海軍陸戰隊的意志。

永遠忠誠!

編輯:千羽 軍官團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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