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連胸甲都裝備也不全！17世紀的瑞典軍隊竟能稱霸歐洲？

在三十年戰爭中，重裝槍騎兵作為一個實戰兵種已經基本消亡，只有來自波蘭、匈牙利的軍隊還存在一定數量的槍騎兵。帝國軍隊中的輕騎兵大約有五分之一屬於輕裝槍騎兵，不管實際族屬如何，他們往往被稱為「哥薩克」或「波蘭人」，其餘部分則被泛稱為「克羅埃西亞人」。他們通常裝備馬槍、手槍和自衛短兵器，擅長襲擾、追擊、劫掠。

這一時期的騎兵王者則是胸甲騎兵，他們在理想情況下可以裝備全套胸背甲，手臂和大腿也有甲胄保護，以長劍和手槍作為主戰兵器。裝備輕型火繩槍，介於輕重騎兵之間的火繩槍騎兵通常裝備較為輕便，馬匹也較為矮小，以火繩槍作為主戰兵器，但也能夠執劍展開騎乘衝擊。由於這一兵種成本相對較低，許多胸甲騎兵部隊在戰爭中也演變成了胸甲騎兵與火繩槍騎兵的混編部隊，後者主要負責火力襲擾，前者主要負責衝擊。隨著戰爭的不斷深入，一些威名遠揚的火繩槍騎兵部隊甚至在裝備上還要優於一部分胸甲騎兵。

▲ 戰鬥中的胸甲騎兵

介於騎兵和步兵之間的則是龍騎兵，或稱騎馬步兵。他們的裝備與步兵類似，戰馬通常比火繩槍騎兵更為矮小，甚至往往不會裝備難以步行的馬靴。在實戰當中，龍騎兵通常用於支援步兵的前哨戰，或是執行類似於輕騎兵的諸多勤務。

在騎兵與步兵的戰鬥中，富有經驗的騎兵指揮官會通過長槍手的握持姿勢判斷出他們是否軍心穩定，是否會在衝擊下潰散。不過一般而言，訓練有素的步兵長槍陣往往難以突破的，騎兵間的戰鬥也大體如此，不管對面兵種如何，許多騎兵會在面對密集陣列時畏葸不前。「迴旋射擊」在這種狀況下應運而生，它要求騎兵逐排上前射擊並返回陣後裝填，犧牲了衝擊的心理威懾力，代之以反覆射擊的殺傷，本質上類似步兵的「後轉射擊」，這一戰法易於實踐，對馬匹和士兵要求較低。

不過，瑞典軍隊的組織與戰術很大程度上是在與波蘭軍隊的曲折鬥爭發展起來的。較之西歐、中歐的多數軍隊，波蘭軍隊更為「東方化」或「東歐化」，這讓古斯塔夫更為青睞戰鬥中的「突擊」效果，讓他決心將火力投射速率、機動性和衝擊力結合起來。瑞典國王雖然並非後人吹噓的軍事上的大創新者，卻善於批判地利用已有的諸多軍事技術成果，尤其是作為軍事革命中心的荷蘭技術進步成果。

他採用類似荷蘭式槍支的減重版火繩槍，卻果斷背離了盛行一時的「後轉射擊」，也沒有廣泛採用輪射或排射等複雜輪換射擊手段，而是以精度較低但瞬時火力更為強大的全體齊射為主，其目的在於在最短時間內給敵軍造成最大的心理影響，而後以長槍兵的猛烈突擊徹底粉碎抵抗。為了強化火力、擴張正面戰線以免側翼被包抄，步兵陣型厚度被削減為六列。在戰鬥當中，瑞典步兵基本作戰單位是「旅」（Brigad），通常包括三四個400人左右、列成棋盤狀陣型的火槍手-長槍手混編「中隊」（Skvadron）。

至於瑞典騎兵，面對騎兵實力強勁的波蘭軍隊，往往力不從心。從古斯塔夫登基前的基爾霍姆（Kirkholm）到遠征德意志前夕的施圖姆（Stuhm），這諸多失利讓騎兵實力有限的瑞典人不得不依賴步、騎、炮兵的協同作戰。古斯塔夫在騎兵作戰中最傑出的創舉便是在騎兵中隊之間插入若干百人規模的火槍手部隊。儘管瑞典騎兵的確在三十年戰爭後期表現出了一定的快速與堅定，古斯塔夫也要求騎兵在敵軍狀況混亂時應當迅速展開全速衝擊（但他同時也要求騎兵必須保留一定數量的預備隊以備非常）。

不過在1630年登陸之初，由於長期生活在強大的波蘭騎兵陰影下，他們依然在相當程度上採用防禦性戰術，當敵軍騎兵展開衝鋒時，便會在近距離上遭遇火槍手的火繩槍齊射和前兩列騎兵（滿編情況下騎兵會排成六列橫隊）的手槍齊射，有時甚至會遭到伴隨作戰的輕型火炮轟擊。當瑞軍以火力打亂敵軍騎兵作戰節奏後，原本以保持戰線、展開防禦為主的瑞典騎兵便在有利狀況下伺機展開反衝鋒。不過，這些戰術在1630年尚未得到完全證明，事實上，就在不到一年前波蘭境內的最後一場大戰中，佔據兵力絕對優勢的瑞軍騎兵依然在施圖姆被波軍騎兵擊潰。

此外，由於瑞典經濟拮据的客觀影響和國王本人對過於沉重裝備的厭惡，瑞典本土的胸甲騎兵基本上沒有護臂或護腿的裝備，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士兵連胸甲也裝備不齊。古斯塔夫對速度的愛好同樣對瑞典炮兵影響深遠。國王自稱是優秀炮手，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他能夠熟練操縱火炮，並且異常迷戀火炮集中使用、快速轟擊的戰術。在攻城重炮方面，瑞典軍隊主要使用24磅「半加農炮」，但國王更強調虛張聲勢恐嚇守軍和直接強攻奪取據點，對按部就班的漫長圍城戰不屑一顧。野戰中的陣列炮兵以12磅的「半蛇炮」或「四分之一加農炮」為主，伴隨步、騎兵作戰的則是彈重3-4磅的輕型「蛇炮」或「隼炮」，24磅重炮也時常出現在野戰當中。

名噪一時的用皮革卷制而成的「皮炮」實際上並非瑞軍的創造，它早在公元十四世紀便出現在戰場上，古斯塔夫對它的試驗也並不成功。1626年後，火力過於貧弱的皮炮便逐漸淡出瑞軍隊列，以至於有些既聽聞皮炮名聲，又了解瑞軍窮困的帝國士兵譏笑這些火炮大概是被飢腸轆轆的北方蠻族吃掉了。取代它的則是真正令瑞典步兵獲得相當戰術優勢的銅製團屬火炮。這種火炮重約280千克，發射的實心彈重1.5-2千克，面對集群目標時極限射程約為1000米，有效射程在200米左右。即便加上炮車重量，三個人或一匹馬也能輕鬆將團屬火炮拖動，因而能夠迅速跟上步兵步伐，提供可觀的火力支援。

▲ 兵書中的步騎攻防演示

與幾乎所有時代一樣，三十年戰爭中的戰術很大程度上是尋求主要兵種間的最佳配合。會戰通常以雙方相隔不到一千米的互相炮擊起始，與此同時，兩軍散兵會上前偵察對方陣型，主力部隊則完成集結和展開。由於地形各異，指揮官意圖也多種多樣，實際布陣狀況往往千差萬別。但總體而言，多數部隊都將第一線的步兵布設在戰線中央，列成連續密集的隊列，各個作戰單位間盡量減少間距，以免被敵軍騎兵分割。第二、三線部隊一般位於第一線後方數百米處。騎兵一般位於步兵兩翼，基於東歐戰場上面臨機動靈活的土耳其軍隊時的經驗，帝國將領往往更倚賴壕溝乃至車陣等臨時防禦工事以保護步兵。

一般狀況下，這一階段的步兵、騎兵、炮兵在作戰中傾向於先和同一兵種的死敵捉對廝殺。炮兵往往更傾向於壓制敵方炮兵，騎兵則寄希望於將敵方騎兵逐出戰場，迫使敵軍步兵暴露側翼。交戰雙方都希望能夠以足夠的騎兵與炮兵協助步兵投入交戰，因為有效協同的兩個乃至三個兵種必定會遠優於單一兵種的發揮。在騎兵威脅下結成密集陣型的步兵往往會遭遇步兵、炮兵火力的屠戮，而儘力發揚火力的單薄步兵陣型又往往會慘遭騎兵突擊，此類兩難局面下如何抉擇，始終是將領在臨場決斷時的最重要環節。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吳畋。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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