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無字碑之謎：同葬乾陵，高宗述聖碑洋洋洒洒，而她不著一字

史海爭鳴12：武則天無字碑之謎

李治和武則天合葬的乾陵

從古城西安往西北方向行進約八十千米，就到了乾縣梁山，唐高宗李治和武則天合葬的陵墓——乾陵就在這裡。因為梁山在長安的西北方向，是八卦中的乾位，故稱乾陵。在我國古代的帝王陵寢中，乾陵是最為特別的一個，因為它是中國唯一一個葬著兩個皇帝的陵墓。

乾陵墓道沿梁山腳逐級上升，兩旁有真人大小的石雕群像。李治的墓碑與武則天的墓碑並排，高達六米。李治的墓碑由武則天親自撰文，洋洋洒洒八千餘字，對李治的文治武力歌功頌德，稱為「述聖碑」；而與之相反的則是武則天的墓碑，不著一字，白板一塊，冷漠至極，故稱「無字碑」。

乾陵是武則天親修，為何她要給自己留下一塊「無字碑」呢？這其中的用意何在呢？千百年來，人們對此也是眾說紛壇，莫衷一是。

武則天於公元623年出於於利州（今四川廣元），十四歲時入宮，成了唐太宗李世民的一名「才人」。所謂才人，即是後宮嬪妃中的一個等級，相當於五品官員的待遇。

在李世民身邊，她很是不受寵。李世民不過視她為玩物，並給她起了一個「媚娘」的名號。但武則天不甘寂寞，在李世民病重、太子李治探望的期間，她勾搭了李治。

貞觀二十三年（公元649年），李世民病逝。按舊例，不曾給李世民生育子女的武媚娘去了感業寺做了尼姑。然而，李治懷念與她的舊情，想方設法將她從尼姑庵里接了出來。

武則天畫像

她先是對李治的皇后王氏禮遇有加，得到了王皇后的信任，自己也得已冊封為「昭儀」，排擠了先前的寵妃蕭淑妃。然後，她就將目標轉向了王皇后。

據各種史書（包括《舊唐書》和《新唐書》）記載，武昭儀生了一個女兒，李治對這個小公主十分的寵愛。皇后也前來探望，皇后一走，她便親手掐死了女兒。李治懷疑是皇后所為。公元655年，李治廢后，改立武昭儀為皇后。不久，武皇后將先前的王皇后和蕭淑妃手腳砍掉，丟在酒缸里浸泡，要使其醉死。其手段之殘忍，實在是令人汗顏。

因為她曾是李世民的才人，所在在李治想要立其為皇后的問題上，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都是堅決反對。但他們仍舊沒有斗得過武后。武后以她的才幹、機敏和歹毒，登上了女性至尊的皇后之位。她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絕不會寬恕任何敢於得罪她的人。褚遂良被貶到了愛州（今越南清化）這樣的蠻荒之地，最終客死異鄉，成了孤魂野鬼；而長孫無忌則被以謀反的罪名，先是被貶黔州（今貴州省），繼而被賜死。

李治一向慵懶多病，權力慢慢地旁落到一向精明強幹的武后手裡。從660年起，武后幫著批閱奏章，674年，她正式參與政事。683年，李治駕崩，太子李顯繼位。但次年，他即被武后廢為廬陵王，改立四子李旦為帝。690年，她又廢李旦為相王，自己稱帝，並改國號為周，史稱武周。

彼此她達到了權力的巔峰，她主持朝政長達四十年之久，正式稱帝也有十三年。

武則天的一生，波瀾壯闊，極富傳奇性，值得大寫特寫的地方有很多，為什麼她的墓碑上卻是不著一字呢？

有人認為這是她傲氣十足，對這種歌功頌德的把戲不屑一顧，自認為自己在位期間，功德太大，無法用語言形容；也有人認為她於垂暮之年自覺罪孽深重，無顏為自己歌功頌德；也有人認為她聰明絕頂，自己一生功過相抵，不管自己怎麼做，後人都免不了議論一番，那麼就乾脆著一字，任人評說。

有人認為武則天之所以在墓碑上不著一字，與其殘害自己的子孫有著極大的關係。

在乾陵的東南方向三公里處，即是章懷太子李賢墓和永泰公主墓。

李賢是李治和武則天的次子，在其兄李弘死後，他被立為太子，史稱章懷太子。從他入主東宮之日起，就不斷地有人說他的壞話。武則天有個寵臣明崇儼，常在武則天面前詆毀太子，說他不能承擔國家的重任。而就在這段時期，有傳言說李賢並非武后親生子，而是其姐韓國夫人給李治生的私生子，假借武后為其母。這段公案也是沸沸揚揚，史界爭論頗多。筆者認為，無風不起浪，若是武后不是對他不滿，這樣的傳言是絕不可能出來的。

李賢深知武后手段毒辣，疑心甚重，不由得惴惴不安，寫了一首《黃台瓜辭》：

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自可，摘絕抱蔓歸。

這首詩形式上為樂府民歌，語言自然樸素，寓意也十分淺顯明白。以種瓜摘瓜作比喻，諷諫生母武則天切勿為了政治上的需要而傷殘骨肉，傷害親子。

不久後，明崇儼被人暗殺，武后懷疑是太子所為，派人追查，乘機將李賢廢為庶人，流放巴州，不久後又派人將李賢殺害。

儘管史書上言之鑿鑿，但仍有許多學者對此持懷疑態度，郭沫若先生就反對武后殺子說。他認為武后將李賢在乾陵陪葬，本身即說明對其的愛，不存在殺子的行為。

李賢之死，已經成了一個千古之謎，但武則天心中是有數的，這恐怕也是其立「無字碑」的一個原因吧！

章懷太子李賢

許多人認為武則天之所以立無字碑，是想為自己表功。他們認為武則天有著以下的功勞：

一是表面在政治上：打擊門閥。

武則天被立為皇后以後，把反對她做皇后的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一個一個的都趕出了朝廷，貶逐到邊遠地區。這對於武則天來說，是殺雞儆猴，但這些關隴集團和他們的依附者，在當時已經成為一種既得利益的保守力量。把他們趕出政治舞台標誌著關隴集團從北周以來長達一個多世紀統治的終結，也為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創造了一個良好的條件。

二是表面在文化上：發展科舉，重用寒門。

武則天任用了很多賢臣來治理天下，在歷史上以知人善任著稱，武則天一朝號稱「君子滿朝」，婁師德，狄仁傑等著名的賢臣均在其列，後來的「開元賢相」姚崇和宋璟也是武則天時期提拔起來的。武則天善於用人還體現在她在用人制度上的改革和創新，她改革科舉，提高進士科的地位；舉行殿試；開創武舉、自舉、試官等多種制度，讓大批出身寒門的子弟有了一展才華的機會。載初元年（690年），武則天在洛城殿對貢士親發策問，遣「存撫使」十人巡撫諸道，推舉人材，一年後共舉薦一百餘人，武則天不問出身，全部加以接見，量才任用，或為試鳳閣（中書省）舍人、給事中，或為試員外郎、侍御史、補闕、拾遺、校書郎，試官制度自此始，時人有「補闕連車載，拾遺平斗量，把推侍御史，腕脫校書郎」之語。武則天雖以官位收買人心，但對不稱職的人亦會加以罷黜；明察善斷，故當時的人亦樂於為武則天效力。

三是表面在經濟上：輕徭薄賦。

武則天在建言十二事中就建議「勸農桑，薄賦役」。在她掌權以後，又編撰了《兆人本業記》頒發到州縣，作為州縣官勸農的參考。她還注意地方吏治，加強對地主官吏的監察。此時均田制開始瓦解，民戶逃亡現象開始普遍。對於土地兼并和逃亡的農民，也採取比較寬容的政策。因此，武則天統治時期，社會是相當安定的，農業、手工業和商業都有了長足的發展，戶口也由唐高宗永徽三年（652年）的380萬戶增加到唐中宗神龍元年（705年）的615萬戶，平均每年增長0.721%。這在中國古代，是一個很高的增長率，也是反映武則天時期經濟發展的客觀數據。

對於這一觀點，也有不少人提出了相反的觀點。他們認為武則天任人唯親，如武氏一族，並無真才實學之人，皆因親緣關係而被封爵陞官。而且，武則天剷除異己，任用了許多酷吏，如來俊臣、萬國政、索元禮、周興等人。與之相反，先朝名臣名將，偶有猜忌，便要將之驅殺殆盡，難道這些人都是無才無德之輩？這不是什麼「任人唯賢」，而是典型的「任人唯親，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罷了。

這其中就表面在軍事上，由於武則天稱帝前後殺了一大批能征慣戰的宿將名帥，更由於均田制的逐漸瓦解，使得府兵減少，國家防禦力量較弱，導致在一段時間內對外戰爭頻頻失利。安北都護府、漠南、漠北在高宗死時仍然被唐朝統治，而武則天時期濫殺程務挺、棄用王方翼等名將更使後突厥擴張佔據漠南、漠北。武則天幾乎將太宗、高宗辛苦經營的安北、安西全部放棄了。

電視劇中的唐高宗李治

即使像姚元崇和狄仁傑這樣的人之所以能夠促使，也只是因為他們能夠為武則天所用罷了。正是武則天這樣的用人策略，使得國家損失了不少的棟樑之才，一時間小人得志，正直之士反是鬱郁不得志。

對於武則天時期的國家大勢，也有人認為武則天其實是阻撓了社會進步。儘管武則天頒布過許多重視農業的詔書，但實際上並沒有付諸實施。李治在位之時，一方面是貞觀之治的良好發展勢頭，另一方面是她的行為還受著一些元老和社會輿論的制約，使得她不敢為所欲為，社會整體還是向前發展的。但她稱帝之後，將大把的精力用於誅殺異己，崇尚迷信，奢侈浪費，任人唯親，誅殺了無數的國家棟樑，實則是激化了社會矛盾，延緩了經濟發展。在她當政期間，國家也失去了「安西四鎮」，這其實是危害了國家的安定。有人據此說，唐初經濟發展呈馬鞍形，前有李世民的「貞觀之治」，後有李隆基的「開元盛世」，而武則天執政時期，正是馬鞍形的最低點。從這點來說，又哪裡說得上是社會發展呢？

關於武則天的功過是非，至今沒有統一的結論。也許她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下定決心，給自己立一塊無字碑吧！

武則天的無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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