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禮上穿件「鄉土味」的裙子，這件事情你敢不敢？

時尚 08-21

說到服裝這回事，今天的我們早已偏離了遠古人發明出來遮羞禦寒的初衷。服裝已經成為一種偏重於社會標籤和社交功能的體外化產物。細格紋布料，除了給人以野餐、海灘、假日、休閑、法國小館子等印象，穿在身上更多的是為了彰顯青春洋溢的「純真味」。在英語系國家，人們稱呼這種紋樣為Gingham。據說早年的時裝設計師會採用這種廉價的普通布料做樣衣，以避免造成名貴布料的浪費。二十世紀初，這種布料以他的低價和親和力佔據了大多數年輕姑娘的衣櫥，甚至成為學校制服的首選。君不見39年版本的《綠野仙蹤（The Wizard of Oz）》，朱迪·加蘭那身洋溢著堪薩斯農場風情的藍白細格的連衣裙，點綴上一雙帶著魔力的小紅鞋，曾經是無數美國少女競相模仿的對象。

法國人把這種圖案叫作維希（Vichy），和那個著名的護膚品同名，大概法國人認為這種布料來自於法國中部這個盛產溫泉（也因為二戰期間納粹佔領法國期間在此成立了一個傀儡政府而出名）的同名小城。Vichy格子布更多的出現在一些鄉村和平民的場合，直到碧姬·芭鐸（Brigitte Bardot）破天荒地把它當作婚紗，以一襲粉色Vichy紋束腰連衣裙出現在她與法國演員Jacques Charrier的婚禮上，才真正地將這種鄉土氣息的布料推到時尚的聚光燈下。這條裙子由Jacques Esterel設計，中袖束腰，裙長過膝，單穿在一個普通女孩身上恐怕並不那麼性感；但正因為碧姬·芭鐸本人頂著一個「世界上最性感的女人」的招牌，才能這樣駕馭「鄉土氣」的衣服，在婚禮這樣一個正式隆重的場合帶入了這樣一種「土氣」的元素，從而將之逆轉成一塊「隨意自然」標籤，把Vichy花紋帶入了時尚Icon的地位。

雖然碧姬·芭鐸的案例不能說是服裝語言上的革新，她所實現的，更多的是一種將約定俗成的材料通過功能化和場域化的轉變，來打破原有的著裝語境，創造一種新的軌跡。大地藝術當中的一枚大將，德國的克里斯托夫婦（Christo and Jeanne-Claude）則是將「遮羞禦寒」的服裝功能挪用到了地理空間和建築空間。他們創作於1983年的作品《包裹島嶼》，用800萬平方英尺的閃光粉紅色的織物將11個小島轉變成莫奈筆下的大睡蓮。克里斯托夫婦不僅包裹了島嶼，還有峽谷、海岸，甚至於德國國會大廈！他們拒絕將藝術作品放在那些恆溫、安全又拘謹的美術館、博物館、畫廊和展廳，也不願意將之專屬於某些具有收藏能力的特定人群，他們宣言藝術應該是屬於所有人的。

將藝術作品從既定的社會、政治、經濟、歷史話語的既定系統中挪出，重新定義其審美功能，是後現代藝術的一大重要定義。縱觀二十一世界的時裝史，多數的範式革新，都圍繞著功能性和場域性的轉變而進行。這種「解疆域化(de-territorialization)」的趨勢，一直伴隨著每一種新藝術形式和服裝剪裁的誕生，通過在身體、社會與自然之間建立起一次又一次的新的對話，用不同的「主義」去表達不同的「時代」。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象當代藝術之父杜尚（Duchamp）一樣，在二十世紀之初，將一個工業生產的小便池簽上大名，取名作《泉》，當作藝術作品送到美術館展覽；也不是所有的名流像碧姬·芭鐸敢於在六十年代，在自己的婚禮穿上件鄉村姑娘的周日做禮拜才會穿上的鮮艷細格裙子。變革者的故事告訴我們：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未必火，但是火的往往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當然，上個世紀變革者的成功多數是建立在其本身自有的聲望和地位上，今天這個自媒體為王的社會的無數案例都可以證明一點，聲望和地位已經不再是變革成功的基本要素，無論是最近成為熱點的葛宇路，或是刷爆朋友圈的5歲小潮孩Yoyo的故事，那麼，你還在說什麼敢與不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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