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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民的恐懼排行榜上,它僅次於核戰爭

1894年,美國佛蒙特州的拉特蘭郡發生了美國首次脊髓灰質炎(小兒麻痹症)的爆發。此後的60年間,這種高傳染性的疾病讓美國人民深懷恐懼。脊髓灰質炎主要侵襲兒童,這種疾病會攻擊中樞神經系統,導致肌肉退化、癱瘓、甚至死亡。美國病毒學家喬納斯·索爾克誕生於1914年10月28日,他研發出了世界上第一種安全有效的脊髓灰質炎疫苗。關於索爾克的脊髓灰質炎疫苗有8件事可能很多人並不知道。

美國病毒學家喬納斯·索爾克,圖片來源:http://www.wetcanvas.com/Community/images/04-Aug-2013/1071012-Dr._Jonas_Salk.jpg1雖然脊髓灰質炎是20世紀最令人恐怖的疾病,但卻遠遠不是最致命的。

作家David M. Oshinsky在其獲得普利策獎的《脊髓灰質炎:一個美國故事》中說道:「即使是在其肆虐最嚴重的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脊髓灰質炎也從未被媒體描繪為烈性傳染病。」在那幾十年間,相對於被脊髓灰質炎奪去生命的兒童,有十倍於斯的小孩死於事故,另有三倍的人死於癌症。Oshinsky認為脊髓灰質炎之所以引起恐懼是因為它發病毫無先兆,而且研究人員無法確定它的傳染途徑。調查顯示,二戰後的若干年間美國人民的恐懼排行榜上,脊髓灰質炎排名第二,僅次於核戰爭。

2羅斯福總統為疫苗研發提供了幫助1921年,時年39歲的政壇新秀富蘭克林羅斯福在坎波貝洛島度假時患上了脊髓灰質炎,這讓這位未來美國總統的左腿終身癱瘓,而一年前他剛剛被提名為民主黨的副總統候選人。1938年,也就是他入主白宮的5年後,羅斯福推動設立了脊髓灰質炎國家基金,後來更名為「十美分硬幣行軍」基金會(March of Dimes Foundation),該基金會後來是索爾克疫苗試驗的主要贊助者。脊髓灰質炎國家基金由羅斯福此前在華爾街的朋友巴茲爾·奧康納負責。作為一個草根組織,基金會通過藉助「海報兒童」和從米基魯尼到米老鼠等各類明星的力量在19世紀40年代晚期每年都能籌集到超過2千萬美元。

上世紀50年代,著名搖滾歌星埃爾維斯·普雷斯利(貓王)為「十美分硬幣行軍」基金會做宣傳3索爾克的疫苗研發過程中有對傳統的疫苗科研的挑戰

在絕大多數的科學家都認為有效的疫苗必須要通過活病毒進行研發時,索爾克在培養出病毒株之後向其中加入甲醛將其滅活,使其無法再進行複製,從而製造出了滅活病毒疫苗。不需要在病人身上使用弱化的病毒,索爾克通過向接種者的血液中注入無害的病毒株,疫苗就會讓人體免疫系統成功製造出抗體。但是當時的另外很多科學家,包括正在研發口服的「活病毒」小兒麻痹症疫苗的出生於波蘭的病毒學家阿爾伯特·沙賓等都認為索爾克的疫苗很危險。薩賓甚至輕蔑地稱索爾克「只不過是廚房化學家」。但是強勢的奧康納逐漸對於曠日持久的活病毒疫苗研發過程失去耐心,因此將出生缺陷基金會的資源都投給了索爾克。

索爾克正在實驗室工作4索爾克在自己和家人身上測試疫苗

1952年,在成功地完成在數千隻猴子身上的接種之後,索爾克開始了充滿風險的人體接種試驗這一步。除了在匹茲堡地區的兩個機構進行兒童接種外,索爾克還在自家廚房裡在爐灶上煮沸消毒針頭和注射器後,在他自己、妻子和三個兒子的身上進行了接種。1953年3月26日,索爾克在廣播電台向全國宣布疫苗的初步人體試驗獲得了成功。

5索爾克的脊髓灰質炎疫苗的臨床試驗是美國歷史上最大的公共衛生試驗

1954年4月26日,六歲的蘭迪·克爾在位於弗吉尼亞州麥克萊恩的富蘭克林·舍曼小學接種了索爾克疫苗。到1954年6月底,包括幾十萬的學齡兒童在內,史無前例地有180萬人和他一樣成為了「脊髓灰質炎治療先驅」。這也是研究人員第一次使用雙盲測試的研究方法,試驗中開展接種的醫護人員和被接種者都不知道接種的竟是真的疫苗還是安慰劑。雙盲測試現在已經成為臨床試驗的標準程序。雖然當時沒有人能確定疫苗是否絕對安全,而沙賓甚至還宣稱該疫苗引發的脊髓灰質炎會比其預防的更多,但是自願接種者還是源源不斷。

索爾克正在為一位兒童接種脊髓灰質炎疫苗6索爾克沒有為他的脊髓灰質炎疫苗申請專利

1955年4月12日,索爾克的疫苗被宣布是「安全、有效」的。當天,CBS新聞的著名主持人愛德華·R·莫羅w採訪了索爾克,問他疫苗的專利人是誰。因為疫苗的研發和臨床試驗的資金都來源於出生缺陷基金會籌集的善款,索爾克說:「沒有什麼專利,你能為太陽申請專利嗎?如果一定要有的話,我想,專利人是廣大人民。」基金會的律師曾經研究過為疫苗申請專利的可能性,但是並未將其付諸行動,部分也是因為索爾克的不願意。

7雖然一批受污染的疫苗導致了11人死亡,但是美國人還是持續為他們的小孩接種。

僅僅在索爾克的疫苗被宣布為安全的之後僅僅數周,有超過200例疫苗接種事故被追溯到加州伯克利的卡特實驗室生產的被劇毒的脊髓灰質炎活病毒菌株污染的一批疫苗。大部分事故受害者發生了嚴重的癱瘓,11人死亡。為了儘快讓國民接種疫苗,美國政府並未對與出生缺陷基金會簽訂生產合同的大型藥廠進行恰當的監管,1955年這些藥廠需要製造900萬份疫苗。雖然美國衛生局局長命令暫停所有的脊髓灰質炎疫苗接種,但是美國人民還是繼續為自己和小孩接種。在「卡特事故」之後,美國再也沒有哪怕是一例索爾克的疫苗引發的事故。

819世紀60年代,來自競爭對手的脊髓灰質炎疫苗取代了索爾克的疫苗。

1962年,沙賓的口服脊髓灰質炎疫苗終於研發成功,並且迅速取代了索爾克的注射疫苗,因為沙賓的口服疫苗生產成本更低,接種也更容易。最終,這兩種在激烈競爭中研發的疫苗幾乎已經將脊髓灰質炎從地球上徹底消滅。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資料,在2013年全球僅有新增416例脊髓灰質炎病例,基本上都發生於極少幾個亞洲和非洲國家。沙賓的活病毒疫苗每年都會導致新增十餘例脊髓灰質炎,因此它本身似乎已經成為徹底消滅脊髓灰質炎的絆腳石,據此世界衛生組織督促已消滅脊髓灰質炎的國家恢復使用索爾克的滅活病毒疫苗。

阿爾伯特·沙賓,口服脊髓灰質炎疫苗的開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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