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王剛朱嘯虎：共享單車格局已定，下一個風口已投，3個月後見

採訪 |洪鵠 於麗麗

文 |洪鵠

「為什麼總是朱嘯虎？」但更準確的說法其實是：為什麼總是王剛和朱嘯虎？

2012年，王剛和朱嘯虎因滴滴一案不打不相識。當年年底，上線半年多的滴滴見遍主流VC融不到錢，程維和天使投資人王剛最初出資的80萬已燒光，幾乎彈盡糧絕。直到朱嘯虎出現，見完程維半小時，他拍出了投資意向書。

因為反轉太快，王剛一度懷疑朱嘯虎是騙子。

滴滴之後，王剛和朱嘯虎陸續合作了回家吃飯、衣二三，這些項目均被打上了「共享經濟」這一標籤詞。但「共享」的再次爆發當以兩人於2016年初共同投進ofo小黃車為起點。此後ofo對摩拜的戰爭、以及戰爭帶來的巨量資本的積極入局，激烈程度甚至遠超當年滴滴快的之戰。

去年年底，朱嘯虎宣布他和王剛再次押注一神秘項目，數月後，宣布為小電。創投圈在寒冬了一年後喜迎風口，共享充電寶則在爭議中成為全民話題。

相比不介意高頻曝光、願意出席大小活動、已然成為網紅型投資人的朱嘯虎，王剛顯得神秘。在投資滴滴之前，王剛供職阿里超過10年，主管支付寶B2B業務，花名老聃。滴滴是他的第一筆投資，如今已給他帶來數千倍回報。但他的出手依然謹慎，用他的話說，相比錢，他更在乎名聲。為了名聲，他寧願放棄一部分賺錢的機會。

他們看起來極少相似之處。但王剛說，合作過很多投資人，他還是最喜歡和朱嘯虎合作。朱嘯虎說，他和王剛的關係是最靠譜的關係，因為是「一起賺過錢的關係」。

以下為對話：

談共享

「共享充電寶的爆發還在等臨界點」

「共享雨傘、籃球、小板凳我是拒絕的」

「我鼓勵你們都試試，撐死了也就是小板凳被人拿走」

36氪：共享充電寶到現在也還是有挺大爭議的，包括王思聰那句能成他就吃翔。你們怎麼看？

朱嘯虎：我們首先關心的是需求是否真實。現在打車、支付、視頻、遊戲都在用手機，電量耗費驚人，我之前都會帶3個充電寶備用，只要看到手機電不到30%，就會很焦慮。唐永波（小電科技CEO）一開始做了一批樣機，在北京杭州一些撞球館之類的地方放了幾天，用戶十分多，後來樣機拿走了，一直有人問老闆，前兩天那個充電設備怎麼沒了。

王剛：它符合我們一貫喜歡投的模式：剛需、高頻、小額、大眾。而且小電有個非常好的團隊。第一我們先拿了籌碼優勢，第二退一萬步講，團隊是好的，優勢在那裡，如果走下去發現充電寶的模式真的單一，那就繼續做疊加好了，目前看來模式是通的，賬也是完全算得過來。在大家思考過的能成立的模式里，我們選了行業中最可能贏的CEO。

36氪：但充電寶鋪的速度看起來沒有共享單車當時那麼快。

朱嘯虎：小電3月份開始推，現在有33個城市在運營了。資本對行業的加速效應越來越快，以前滴滴花了3、4年，共享單車領域的洗牌只需要一年，充電寶可能在半年內就會固定格局。

王剛：我覺得充電寶也需要一個臨界點。目前的市場滲透率1%都有沒有，隨著滲透率的增加，會改變我們的行為。只有Anywhere都有可用的充電寶，我們才不會自己帶。

臨界點會因為寡頭的進入而加速到來，共享單車的臨界點發生在滴滴入局OFO、騰訊入局摩拜。在戰略股東進來只有，財務股東迅速堆籌碼，極大的加速了市場的滲透速度。小電，隨著美團的進來，也一樣。但是我判斷這不應該是美團的核心戰場。因為它的核心戰場並未結束，也許還有新的敵人會進入。

36氪：去年朱嘯虎說共享單車90天就能結束戰爭。

朱嘯虎：後來資本發揮的作用比想像來得大。雙方投資人都在拉更多的錢進來，現在這裡面的錢比我們當初想像得多得多，很多運營上的問題暫時被資本掩蓋了。

王剛：我認為共享單車的基本格局已經確定了。這應該是ofo和摩拜兩家主導的市場，其他家的勝出概率不高。共享單車是個短期盈利是非常困難的模式，靠押金並不能持久。所以其他家會慢慢退出。OFO和摩拜兩家股東背後有著連接。同時滴滴也非常重視這個市場，所以無論是繼續競爭還是合併，大的格局已經奠定了。目前OFO也處於非常有利的位置。

36氪：有利位置是指？

王剛：戴威是個非常有潛力的CEO，學習能力很強和沒有包袱輕裝上陣，內心有自己的主意，同時滴滴對於他的支持是全方面的。

朱嘯虎：講話很穩非常穩，整個人的狀態都是穩的。我們不會投一個拿了投資人的錢說失敗了就當做公益的CEO。這沒有對投資和錢的基本尊重。

36氪：這次共享充電寶的仗預計會打多久？

王剛：我不是特別關心這個問題，現在市場投放的設備量是可以忽略的，真實需求的場景非常多。早期投資人的核心競爭力就是基於邏輯的想像力，一個模式還沒有發生時，就能被設想出來、依賴你的經驗和直覺能夠想出它兩三年後會變成什麼樣。尤其是這幾年，中國很多模式都是先於美國出現的，我們基數大、樣板多，我們更容易建立模型，我們已經沒誰好抄了。現在是人家跟我們學了。或者等著我們出海去擴展新的地盤。單車共享出現的時候，作為投資人你能不能想想它從校園這種封閉場景里能走出去、能不能想像有樁的變無樁的、停車秩序的規範以及怎麼尋找、一個區域需要的投放量是5萬輛還是10萬輛？充電寶也一樣，我們設想在餐廳、夜總會、機場、高鐵各種場所種都有。早期投資人要的就是眼光和想像力。

36氪：很多概念都是風行一時，比如o2o。怎麼看待共享經濟五年來能反覆成為風口？

朱嘯虎：移動支付肯定是最大的驅動力。共享的歷史其實比現在這些公司都長，10年前北京就有人想共享汽車，你必須先跑去交押金，用完了再付錢，這太麻煩了。而現在掃碼就可以，流程極度簡化。技術層的完善帶來的機會是巨大的。

王剛：我同意allen的觀點，另一個驅動力我們的消費理念也在變化，我們會越來越習慣只求使用，不求擁有。這個主題還會一直持續下去，不斷冒出新東西。

共享經濟的本質，是利用長尾的兼職供給帶來的差異化體驗和成本優勢，構建出新的平台和渠道。說白了，就是找到新的群眾（供給）跟你一起造反，挑戰原有的強勢渠道和平台。這裡的核心是差異化供給。

36氪：但也有人認為單車、充電寶本質都是租賃而非共享。

朱嘯虎：是共享還是租賃，我認為不是核心問題。簡單的說，重資產適合共享，輕資產適合租賃。昨天晚上我和程維吃飯我們還在算，滴滴現在估值是500億美金，但如果滴滴想要車都是它自己的，1000萬輛車，就算每輛10萬元，這個估值也打不住。相反資產比較輕的像單車、充電寶，我們認為做成分時租賃更容易把控用戶體驗，也更容易把握節奏，迅速鋪大。

王剛：我同意朱嘯虎。如果是比較輕的資產，我的觀點是建議你考慮以租代售了。租是切入，售是目的。比如我們投的共享服裝平台衣二三，400塊錢一個月隨便換。懷孕的時候你租大碼衣服，生完孩子，你就租苗條的衣服，喜歡了就買下來。用戶有充分的時間做購買決策，我們讓用戶沒有決策風險，這比電商的還要有優勢。反正我們租也賺錢，售也賺錢。這就是好模式。

36氪：衣服的共享為什麼最後必須追求售賣？

王剛：衣服不是標準品，當它管理10萬件衣服會是一個很大的管理挑戰。管理成本是線性上漲的，同時衣服又是易耗和容易過時的，它需要靠租10件賣兩件來分擔這個成本。而女生對喜歡的衣服她天然會是想擁有的。所以衣二三提供的是零成本購買機會。另外一個點衣服只是入門，真正高毛利來自配飾和包。從平價的衣服往高價的配件和包去切，水到渠成。

36氪：哪些領域裡共享模式是可行的？

朱嘯虎：衣食住行，目前都有非常成功的公司跑出來了。

王剛：所有剛需，我都看好，關鍵是我們找到差異化的供給。比如，世界上有那麼多民宿可以做共享，所以airbnb、小豬（短租）可行。如果哪天突然一個政策說帶廚房的民宿都不讓短租，那airbnb估值立即要掉一半。可見差異化供給是核心要素。

36氪：共享籃球、共享雨傘、共享小板凳這類項目有沒有找過你們？

朱嘯虎：這些我是拒絕的。首先，依賴於特殊場景的項目會很危險，比如說共享雨傘一個重要場景是放在地鐵口，籃球必須在球場邊，他們不讓你做了或者坐地起價你怎麼辦？很有可能淪為更給他們打工。

其次，算算市場到底有多大。我們為什麼投共享單車？它可以用兩年時間做到每天2000萬單，體量巨大，你的籃球、小板凳能做到這個體量嗎？

投資人最大的瓶頸就是時間，我們還是希望能投潛力巨大的項目。

王剛：我們會稍微琢磨琢磨什麼事是大事，什麼事是小事，什麼事能玩的轉，什麼事玩不轉，但投資人也會經常看走眼，無非就是小板凳拿走了沒還給你。所以我鼓勵大家去試，我這裡沒有打保票的方法論，我們投資人也在摸索和學習。

36氪：共享經濟接下來會平穩發展還是仍然會有爆髮型機會？

朱嘯虎：衣食住行這些大場景都有了，再想找到迅速起來的切入點並不容易。

王剛：我比Allen樂觀，我覺得大家可以都去挖掘以下身邊什麼事讓你極度不爽，比如二三線城市的廁所的優化就很有必要。符合美麗中國的國策。如果我們能很好的解決，我們就能找到商業模式，我們就有爆發的機會。

36氪：10個好的人工智慧公司背後可能有70家投資機構，共享經濟則不是，好項目背後的基金非常集中。怎麼解釋這種資本的馬太效應？

朱嘯虎：首先是我們一直相信有共同價值觀的人能走到一起，大家對事情、對人的判斷相似，就比較容易一起合作。二是這類企業之間本身可能會有協同，像滴滴和ofo，滴滴和小電也可以一起合作，創業者現在喜歡來找我們，因為我們背後的資源可以給他帶來幫助。

王剛：共享經濟作為一種模式，我們的經驗肯定會讓創業者少走很多彎路。所以會有相關的創業者找到我們說，跟我們合作是首選。但是我們現在投的項目越來越少，標準越來越高，不輕易做投資決策，我們要把時間分配給最有機會的CEO。口碑和名聲我們很在乎，這是我們最重要的資產。這是人家拿我們錢的原因。寧可錯過一次投資機會也不能犧牲名聲，我們希望能投一個成一個。成一個大個的。

談CP

「一個衝鋒，一個斷後。算基友，不是夫妻」

36氪：有種說法認為你們合投的項目才會火。

朱嘯虎：我們有相同的商業邏輯和價值觀，然後很多項目我們都是同時看到。我和王剛經常一起討論問題，像剛才開會前，我們也在聊最近看到的一個項目要不要一起投。

王剛：他現在基本每個項目都會問我，當然我想投的項目也會問他。所以基本上一個項目找到他就等於找到我。找到我也等於找到他。其實今天這個會也不需要我們兩個都來，我們講的內容基本是一樣的。

36氪：你們對對方的微信是秒回嗎？

王剛：同意。

36氪：誰膽大，誰心細？

朱嘯虎：之前衣二三是我先投的。和他說之後，他反覆思考了很久。

王剛：因為我還看過一個別的團隊，我一般在方向上不糾結，在ceo的判斷上會多思考一些。包括ofo和摩拜當時的選擇我也糾結了很久。

36氪：主要猶豫在什麼地方？

王剛：團隊。投這個團隊還是那個團隊。模式沒有問題，我們都能像到未來什麼樣，（單）車一定到處都是。但是兩個團隊比來比去，你只能下注一個。

我最後想，我還是選擇跟Allen站在一個戰壕里。因為我們對人的看法也差不多。

朱嘯虎：王剛為此放棄了對方給的非常優惠的條件。

36氪：誰大方、誰比較摳？

朱嘯虎：差不多。我們現在投的項目基本上是同樣的價格進。

王剛：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大方，肯定是他大方。我們之間的區別是他是機構的錢，我是個人的錢。所以創業者找投資時我建議還是找朱嘯虎，賣個好價錢，然後找我，給我打折就可以了。

36氪：誰給TS更快？

王剛：我現在就用他的TS，因為他們是機構嘛更嚴謹。我在上面多簽一個名就行。

36氪：合投項目好像朱嘯虎率先出來站台的更多。你們有主外和主內的分工嗎？

王剛：我們一個負責衝鋒，一個負責斷後，前台都是他來管。公司在危機的時候，我來解決。主內和主外是夫妻的說法，我們撐死了只能算好基友。

朱嘯虎：我看新項目多一些，在投後管理上王剛幫CEO多一些，他在阿里有很多經驗。

王剛：其實他幫忙也很多。比如滴滴發展過程中，給了很多中肯的建議，他是一個能從公司大局出發的投資人，而不是把自己的機構利益凌駕於其他投資人和公司利益之上，當然程維也很強，他是一個把董事會力量用淋漓盡致的ceo，所有董事的腦子能為他所用，直到做出最好的決策。

36氪：幫滴滴引入騰訊投資那次是關鍵一步，聽說是朱嘯虎強力主導的？

朱嘯虎：那次我算是稍微表達了些意見，但關鍵還是看他們。程維和王剛一開始都是有顧慮的，阿里已經投了快的，我說我理解你們的顧慮，但在當時那個時間點上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36氪：因為以前拉手網的教訓，對創始人該強勢時還是要強勢？

朱嘯虎：強勢沒有用，最終還是看創始人的悟性。

36氪：你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據說朱嘯虎當時因為給滴滴出TS太快，還被王剛懷疑是不是騙子。

王剛：當時情況是這樣，朱嘯虎還沒進來，就跟程維說你們天使投資人——就是我，占的股份太大了。我心想這個人還沒見過我，就在這裡挑撥離間。你又不知道我跟程維什麼關係？你又知道這家公司的緣起是什麼樣的？怎麼可以這麼表態。

朱嘯虎：我是先見的程維再見的王剛，一開始我就跟程維說天使投資人股份好像多了一點。後來我們一起吃飯，我才第一次見到王剛，見到他以後這事我提都沒提。因為我立即感覺到他管理經驗確實豐富，能給公司帶來非常多的價值，我就覺得（股份）這事根本不用提了。

王剛：所以冥冥當中我們註定是要合作的。朱嘯虎先是答應了我們所有的條款，到後來我們覺得讓他進來這個決定太英明了，沒有他滴滴會走很多很多彎路，一定不會這麼順利。所以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能長時間在一起合作的人一定是有底層有著相同的東西，一開始有點誤會沒啥問題。

36氪：最欣賞彼此的什麼？

朱嘯虎：王剛是能給CEO解決方案的人，非常有價值。然後我們都比較直接，有事說事。

王剛：我當然也和其他人合作，經過無數案例的磨合，我確實最喜歡和他合作。滴滴那麼多次要做選擇，我們在各種商業上的看法、包括融資上的取捨都是驚人一致，為了公司利益要做付出或者犧牲什麼的，大家也都沒有怨言。 能不能從公司大局角度出發是考驗投資人的一個重要品格。這一點Allen格外突出。如果你合作一個把自己的利益永遠凌駕於公司利益之上的投資人，合作的過程你會苦不堪言。

36氪：去年年底朱嘯虎就在一個半閉門場合說3個月後要公布一個你們合投的大項目，會火，之後我們就看到了小電。聽說二位最近又在聊一個新的合投項目，能不能透露一點風聲？

王剛：我們確實搞了一個新的事情，是新零售領域的。昨天晚上剛做的決定，正式啟航，再過兩三個月大家就知道是什麼了。

朱嘯虎：對，我們希望還是一個能迅速爆發的（項目）。新零售市場很大，但是非常難切，所有巨頭都虎視眈眈。如果你不能迅速的上規模，根本沒有機會和巨頭叫板，所以我們希望能迅速的起來。這個平台還是有一些巧妙之處的。兩三個月之後宣布。

王剛：我透露一下，這個想法是朱嘯虎主導的，包括選CEO、包括驗證這個模式，我在旁邊起的是輔助作用。你說對了，我就是喜歡在TS上多簽了一個名字。

談創業者

「投資需要紀律性，可投可不投的都不投」

「好的創業者一年就那麼幾個，其他都是陪太子讀書」

「創業者必須有真善美。只選一個，選美」

「40歲以上的創業者不投」

36氪：今年大家都在說找不到什麼投資主題。

朱嘯虎：所以我去了美國兩個月。

王剛：也有一些新東西，比如說人工智慧，區塊鏈，基因和腦機互動我們也在學習，在看。只是我們還是比較謹慎的。因為任何領域大贏的公司就是三家。死掉的公司，數以千計。我們知道趨勢帶來的巨大機會，關鍵是找到能夠幫你代言整個行業的那個CEO。

朱嘯虎：我們看到的很多項目都沒有投。但真正看到好的項目，我們扣扳機反而快。

36氪：扳機只為獨角獸級公司而扣？

朱嘯虎：投資需要有紀律性。有致命傷的不會投，可投可不投的都不投。

王剛：你知道任何細分行業最終能跑出來的也就不超過3家。其他都是陪太子讀書。發現好行業，這個傻瓜都可以，因為（行業是）顯而易見的。關鍵是誰能找到這個賽道里能大贏得那個的CEO。

36氪：怎麼找跑道？怎麼篩選打勝仗的CEO？

朱嘯虎：找跑道很難，早期投資是不可複製的，要投下一筆，和上一筆其實永遠沒有可比性。我們會一直焦慮下一個投什麼。

但看人很快，一般半小時內，幾個問題就能看清楚，因為我們是投早期，其實沒有太多的東西可問。比如就問他你覺得這個事能做多大？比如百度或者阿里出兩億美金你願不願意賣？

有的創始人會把數字講得很大很好聽，我會看他算的過程是否合理，數字靠不靠譜，在闡述過程中是否絕對有信心，你都沒信心我們怎麼投。還有看氣場強不強，天生的領導者是非常難得的。

我還會用一些方法測試，用一些很細節的條款，看對方是否靈活，心態開不開放。

王剛：我看幾點。聰不聰明，看能不能舉一反三；正不正直，我能不能夠相信你；帶沒帶過隊，如果再有商業感覺就更好了，最後這個沒有的話我們也可以教你，幫你找風口，給你方向。如果過了三個月你還想不明白，說明你就不夠聰明，那就是我們的一個選項就判斷錯了。

36氪：聊天能測試聰明與否，執行力怎麼看？

王剛：聰明看幾個點，最核心的是能不能有觸類旁通的能力，通過別人的錯誤自己來學習，通過行業外的方法還悟到行業的內的方法。能不能快速形成自己的方法論，還是永遠靠經驗。歸納和推理的能力非常關鍵。這些人講事情，往往可以深入淺出，往往可以舉出最通俗的比喻。這些通過簡單的交流都可以知道。

執行力一是看言談的落腳點，一個沒有執行力但比較聰明的人，聊的大多是概念、觀念、想法，這種人一般都不是一個操盤者。

朱嘯虎：對，一定要接地氣。一上來找我就談宏大想法的，我都逃避。千萬不要跟我講宏大想法，中國互聯網真的做起來的都是很小的企業，你就跟我說你要解決的需求是什麼，吃飯還是打車。還有就是做消費互聯網的，40歲以上的我基本不投。

36氪：為什麼？

朱嘯虎：我們有過這種案例，創始人年紀比較大，一下子看到這麼多錢，想到風險，就想後退，人確實隨著年紀會變保守，他會有很多想法。但年輕人不會，戴威是90後，以前也沒見過這麼多錢，他就只想向前沖，因為他知道他年輕還有很多很多機會。而且消費互聯網這個領域本身來說，新的東西太多了，很多項目已經是面向95後、00後了，對創業者接受、把握新事物的能力要求非常高。

所以現在我們傾向於在消費互聯網這一塊只看80、90後的創業者。其實你看，90年的創業者已經27周歲了，這個年齡區間正是中國互聯網的當打之年。

還有一點，有沒有共同的價值觀對我們很重要，就是氣味相投。我們投CEO，還是希望和這個CEO能成為一輩子的朋友的，必須正直，其他的都在後面考慮。

王剛：通過長時間的合作我知道Allen是個超級正直的人。

36氪：一個假設性問題，如果遇到天才型的創業者，但道德處於模糊地帶？

朱嘯虎：我不會投的。

王剛：我來解釋下這個問題。一個領導者或者企業家的品格部分我把它歸結為要包含真、善、美三個要素。比如喬布斯在真和美上是極致的。我相信ElonMask也一樣。都是對自己真實，從不虛偽，把產品和公司把做到極致，達到美的標準。但是跟他們混，下屬會非常緊張。未必開心。因為他用超強的標準的產品和服務去滿足這個世界，寧可委屈團隊不能委屈客戶。因為委屈團隊你還有機會用錢去顧更厲害的人，委屈了客戶你就沒有機會了。公司作為一個整體的前提是通過你的產品和服務來跟外界做價值交換，你的產品不夠美、不夠極致，就意味著這個企業對外界沒有交換價值。這是致命的。

我們最近也有這種體會。一個還不錯的CEO，對團隊非常好，大家都願意跟這個老闆混，但就是就是拿不到結果。這個公司是對於社會那是的毀滅價值而不是創造價值。社會會給他反作用力，他原來所謂的保全團隊、愛護團隊也是假的，那是婦人之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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