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需要什麼，只是沉迷於這閃亮的一刻

沉迷於這不合邏輯的失重｜ 第1495期

Two-figures

Dimitris Mytaras [希臘]

沉迷

作者：瑪麗·奧利弗 [美]

為你讀詩：葉青 ｜ 演員

整個夏天

我漫步于田野，

在每個清晨，

每一場雨中，

田野變得深邃

充滿種子和花，

以及閃爍不定的

耀眼的光環——

如同蒼白的火焰，它們升起

又熄滅，

豐盈而美——

這就是田野的全部——

而我

至少有一兩次，

感到自己飛起來了，

我的鞋子

突然碰到種子的頂端，

絲綢一般柔滑的藍色空氣——

聽，

它熱情地

召喚我，

使我迷茫，

剝去我的外殼

再為我穿上歡樂的衣裳——

我不再需要什麼，

只是沉迷於這閃亮的一刻，

沉迷於這不合邏輯的失重——

它是否是你所愛之物的

完美形式——

屬於一首古老的德國歌曲——

或者某個人——

或者就是地球自身的黑色絲線，

沉重，帶電。

在可愛心智的邊緣，展開

如此狂野而盲目的翅膀。

倪志娟 譯

- 關於作者 -

瑪麗·奧利弗（1936—），出生在美國俄亥俄州的一個小鎮，認識世界伊始，就置身於自然之中，她的經驗、與外界聯繫，都源於自然，而非社會，這決定了她之後感知生活的角度，也是她創作的動力。獨自寫作25年，從未發表，在49歲獲得普利策詩歌獎後，才走入公眾視線，被稱為「隱居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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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是對快樂的

邀請，

而快樂，

當它恰到好處時，

是一種神聖

可以被感知，可以帶來救贖。

——瑪麗·奧利弗《罌粟》

尼古丁、酒精都是可以營造個人空間的癮品，使人沉迷，曾有位人類學家說癮品貿易乃是盛行於一個饑渴心靈取代了飢餓肚皮的世界。許多人依賴癮品，完成與自我獨處的片刻，觸摸自由。有一種靈魂出竅的幸福是，自己抓著自己頭髮，騰空而起的瞬間，上帝視角觀察「我」在世界中的位置，看到「我」自由的邊界。

幸運如奧利弗，寫作讓她自由，每次是她對自我本性的深入探索，不刻意，如她所說：「我只是削尖了鉛筆等待著。」

她不是自然的參與者，也不是記錄者，而讓自身融入其中，幻化成自然的一股氣息，以此消融了她與讀者、讀者與自然之間的界限。詩篇中從不帶有「我是誰」的設問，都是回答，是「山川、湖泊、樹木、陽光、鳥獸」，是「所愛之物的完美形式」，是自然中的一切。

忘記我是誰，我可以是一切，我才是我。

文／二米

-詩歌音樂 -

音樂剪輯自美國小提琴演奏家David Davidson的作品Evergreen，出自專輯Classic Heartrings。打開自己，樹木常青。

▎詩意的人

葉青

內地影視女演員，代表作《步步驚心》《綉春刀》《漂洋過海來看你》《深夜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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