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中的震撼，對歷史的傷疤是牢記還是淡忘

老周

摘要：選擇8月14日「慰安婦」紀念日上映的紀錄片《二十二》，短短六天票房就破億，比起前不久票房破五十億的《戰狼2》來說，只不過是個零頭，但在中國電影史上的意義絲毫不比《戰狼2》遜色。這部幾乎毫無情節的紀錄片，以儘可能不帶情緒的鏡頭記錄了這段即將逝去的歷史，但卻在平淡中令人震撼。

圖1：紀錄片《二十二》的海報

這是老周最難下筆的影評，沒有之一。

紀錄片在影院上映，六天票房破億，而且內容還是極其沉重的慰安婦問題，只能用奇蹟來形容了。

如果事先不告訴你片中這些老人曾經的慰安婦經歷，恐怕很多人看完影片都不會把她們和慰安婦聯繫起來。這要感謝郭柯導演，是他以非常克制的拍攝手法，嚴格遵守老人們的作息時間，在不打擾老人日常生活的方式下完成了拍攝。沒有煽情，沒有做作，只有平淡，平淡得讓人窒息，但卻給人以巨大的震撼。

圖2：《二十二》預告片截圖

當年，日軍傷害了這些老人，但更可怕的是，戰後她們被鄙夷，被嫌棄，被唾罵，這樣的傷害更令人痛苦。今天，當重新提及往事，對這些老人來說，無疑又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片中就有幾位老人不約而同地說，不說了，不說了，太難受了。無言背後的痛苦，可以想像是何等的錐心刺骨。正如一位幫助她們向日本政府索賠的志願者所說到：「如果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的話，我不如不驚動他們。」

但是，歷史能夠輕易淡忘嗎？

老周不由想起了去年10月22日象徵日軍「慰安婦」問題的中韓和平少女雕像揭幕儀式暨中國「慰安婦」歷史博物館開館典禮在上海師範大學舉行，老周也有幸參加，和平少女雕像揭幕儀式舉行時，忽然間就是大雨滂沱，似乎是老天都在垂淚。更讓人難以想像的是，雕像落成沒幾天，某部門就以沒有事先申請報備為、要求上師大限期將雕像搬遷——這樣的和平少女雕像在韓國、美國、荷蘭等國都不曾有過的境遇，好在後來上師大的領導、師生以及社會輿論的努力，才讓這座雕像繼續得以在上師大的大草坪保留下來。

圖3：2016年10月22日，和平少女雕像在上海師範大學揭幕，輪椅上的兩位是分別來自中韓的慰安婦

圖4：在上師大校園的和平少女雕像

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上海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蘇智良，長期從事「慰安婦」問題研究，也是《二十二》的歷史顧問，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就談到，「在這些問題上，政府是比較消極的。如果政府振臂高呼，可能一個月就解決問題了。特別是在中國，政府對這個群體沒有賠償和援助政策（韓國政府為慰安婦提供老年公寓，每人每月有相當於人民幣5000元的補助），她們站出來就需要很大勇氣。我最初研究這個群體時，政府並不希望做。當時為了拿到日本的ODA援助（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官方開發援助，由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提供贈款），政府希望中日友好。但我覺得，正是為了真正的友好和平，才應該把這些傷疤說清楚。 」

紀錄片的正片結束，結尾是將近3分鐘的致謝名單，三萬多參與眾籌的名單一一列出，在如夜空一般的背景上，冗長的名單緩緩滾動，以往娛樂片的片尾演職員名單或花絮時，觀眾就已經開始紛紛離場，但此時，所有的觀眾靜靜地坐著，看看名單緩緩滾動，從眾籌到其他感謝人士，直到終場，燈光亮起，才開始有人離場，但即便走出影院，心頭的那份沉重依然還在，那位韓裔老人「阿里郎」的歌聲還在耳邊縈繞……

圖5：《二十二》片尾冗長的致謝名單，同樣令人動容

拍這部紀錄片的是值得尊敬的，贊助這部紀錄片的是值得尊敬的，走進影院看這部紀錄片的每個觀眾，也同樣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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