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技術」的另一面

「術」有什麼不好？我們這個時代不正是在「術」的推動下極速前行嗎？

課堂教學改革不是也有許多「術」嗎？更高效、更快捷、更方便，哪一樣不是拜「術」所賜？

課改落地，沒有「術」的支撐又怎麼可能？為什麼要警惕「術」？難道我們被「術」誘惑了？被「術」限制和控制了？

課堂教學改革也罷，學生學習過程也罷，稍不留意就會陷入把玩「術」的純技術流。看看充斥熒屏的技術產品和各種學習秘訣的廣告，「有了XXX，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了……」調查一下，哪個媽媽真的不擔心了？

這是一個充滿誘惑的時代，「術」和由「術」衍生出的設備誘惑力非常大。教育要面向現代化，但它本身卻從來不是也不應該是純粹現代的行業。

「術」的好與壞，其實是一枚硬幣的兩面，只想取其一面而不受另一面影響，顯然不可能。所以，在利用有利的一面時要警惕另一面，這個實屬必要。正像文字和語言，從本質上講就是一種符號和音節的編碼「術」，它確實給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溝通帶來了方便、快捷和效率，但同時也帶來了謊言、欺騙和歧義。所以，聽其言還必須觀其行，凡事「兼聽」則「明」。

課堂教學改革從本質上講，改的是我國基礎教育階段的課堂教學文化，核心是價值追求的矯正，癥結在師生關係和生生關係，表象是師生在課堂中行為方式和存在方式的變化。「術」在課堂改革中是載體和手段，顯然屬於非本質要素。

當前的課堂教學改革有陷入「術」的隱憂，以為改「術」就是改課堂。靠「術」獲取的高效，永遠是改良和優化，不會觸動事物的本質，絕非真正的改革。因為「術」在給你高效率的同時，會悄悄剝奪或改變學生體驗的權利，並會隱性地控制學生的思維方式。試想一下，同樣一道數學題，在草稿上演算、利用算盤和直接利用網上的解題神器，學生的思維方式和思維含量是否一樣？我們要警惕的，就是這樣的「術」。

學習即成長，成長肯定是過程而不是結果。讓學生去經歷，就是對學習權利的尊重；反之，剝奪經歷就是剝奪權利，就是對生命的戕害。經歷了成長初期的踉踉蹌蹌，才會有長大後的振翅高飛。

就像一台電腦廢了我的書法功底一樣，太多的「術」其實可能是在廢掉學生成長的「武功」。可怕的是，這種傷害是在美麗的外衣遮蓋下進行的，是隱性的，無痛甚至是愉悅的，許多教師、家長和學生受了傷害卻並不知道。

當前，「術」及設備對課改和學習的傷害，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第一，以為使用了新「術」的課堂就是新課堂；第二，用「術」和設備（或秘訣）替代學生的思維，造成學生的思維發展過程出現「跳崖」和「斷層」現象；第三，用高等級思維方式代替初等級思維方式，帶著學生的思維「走捷徑」，違背了學生的成長和發展規律，在他們思維的田地里揠苗助長。

呼籲真正的課改人，在利用「術」的優勢和好處時，千萬不要忘記「術」的另一面，警惕「術」的另一面。

（作者系山東省兗州一中原校長）

《中國教師報》2017年08月23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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