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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愛上冷酷上神:耗盡三千年,換你幾晚深情

小仙愛上冷酷上神:耗盡三千年,換你幾晚深情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文藝 | 禁止轉載

半夜醒來發現有個男人躺在身邊時,我深信不疑這只是個美夢。因為他雙目含情,姿勢撩人。最重要的是他是那個絕世美男靳玉堂。

我知道他遲早會來找我,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因為今晨他才剛剛讓我當眾出醜。

那時,我當著滿街人,聲情並茂地對他念了一封萬言情書。

他的眼睛卻盯著別處,只回了我兩字:「讓開!」

這種恥辱不共戴天!

在天庭時,我好歹是如來殿里管香火的小仙。不管大神小仙,但凡見了我,都要尊稱一聲「仙子」。

雖然如今下了凡,我也還是京城最大的香料鋪子的老闆,任哪個達官貴人來我店裡,也要對我和顏悅色。

只有他敢如此對我!

此刻,他既然夤[yín]夜來訪,不惜出賣色相,我怎能輕易放過他?

我陰險笑著,捲袖子逼近他。

靳玉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大概沒想到我會直接上手,所以下意識地便往後縮。

只是,被我逼著靠在牆上,他臉上依舊保持著淡然的微笑:「莫心急,且聽我把話說完。」

我伸出手,撫過他滑膩的臉頰,點頭:「你說。」

他不著痕迹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開,然後坐直,拉好衣裳,正顏道:「我是來求沉夜香的。」

傳言,只要點燃沉夜香,便能見往事,知未來。更重要的是它能讓點香的人心想事成。而我就是那個唯一擁有沉夜香的人。

這些傳言,是我「不小心」說夢話被向來多嘴的奴婢聽見,然後,再由她傳到了京城各個角落,最後傳到靳玉堂耳中。

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引他來找我。

靳玉堂如今已經完全不記得下凡之前的事情,而我卻知道他本是九天玄女懷裡那塊潔白無暇的玉笏[hù]。

我冷下臉,轉身背對他,一口回絕:「沒有。」

既然把他引來了,自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得到,不然,豈不是枉費了我的苦心。

靳玉堂傾身向前,聲音里滿是誘惑:「只要你肯給我沉夜香,我願一世為仆,你要我如何我就如何!」

我側頭瞟了一眼他衣領下隱隱露出的春光,小心臟也不由地撲通亂跳了幾下,慌忙轉過眼,我乾咳了一聲:「我這個香,從不輕易予人。不管你許我什麼,我最多,也就肯給你一刻鐘的份量。」

靳玉堂眼中透出驚喜:「好,一刻鐘足夠了。」

我斜睨他:「剛才你說要你幹什麼都行?」

靳玉堂點頭:「沒錯!」

我舉起手:「君子一言……」

他被我眼裡狡黠的光動搖了決心,猶豫了一下,才與我擊掌:「駟馬難追!」

他的手指纖長白皙,輕鬆就可以包住相比小巧得多的我的手。

短暫的觸碰便已讓我心生歡喜,臉頰微熱。

靳玉堂眼波閃了閃,轉開了眼。

片刻後,靳玉堂拿著我白天念的情書的底稿,站在院子里等我指示。

我坐在廊下的躺椅上,喝著茶,嗑著瓜子,對他點頭:「念吧。」

他皺眉開始念:「圈圈郎君,淑女好逑。」

我紅了臉,玉堂兩個字我沒寫,畫了兩個圈圈代替,念起來著實有些奇怪。

他笑了一聲。

我大聲咳嗽了一下,假裝高深地說:「務必深情一點,慢一點。念完這一遍,還有九十九遍。我們有一夜時間,不著急。」

他無奈地輕嘆了一聲:「姑娘真是好文采。」

一頁有半頁都是圈圈叉叉。我有些佩服自己竟能看懂,白天還淡定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念出來。

月光下,微風拂動著他雪白的衣裳,越發顯得他身材修長,氣質如仙。

他的聲音略帶磁性,抑揚頓挫,若不去管內容,聽著真讓人陶醉。

我知道他文采是京城第一,讓他念如此糟糕的文章,還要深情款款,真是有些難為他了。

自從我在如來殿上見過他一次,便對他念念不忘,做夢都想能有這麼一刻。此刻真是讓我心中甜如蜜,有如在美夢中。

遠距離欣賞夠了,我招手將他喚到身邊坐下讓他繼續念。

聽著聽著,我靠著他睡著了。他身上的香味比我鋪子里的任何一種熏香都好聞,讓我無比安心。

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那張被他蒼勁字體改得面目全非的情書和我貼身放著的空香囊提醒我:昨夜,我朝思暮想的男人來過。

好容易才爭得他一夜相伴,卻沒能佔到便宜,確實浪費!

我現在有些後悔,也不知道念了一百遍之後,對於我的深情,他懂了幾分?不過沒關係,他是我手心裡的風箏,很快就會回來的。

果不出我所料,我的香料鋪子才開門,靳玉堂便急匆匆來找我了。

香料鋪子被他帶來的人圍得嚴嚴實實,所有客人都被趕了出去。看得出,他在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為什麼點燃姑娘的沉夜香後,美人只昏睡了半夜,其它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我笑了一聲:「哦,對不住,你昨天走得太快,我忘了告訴你,這個香奇特之處是,第一要在子時點燃,第二,點燃時必須有我在身邊,不然就跟普通安神香一樣。」

昨夜子時他還在我這裡念情書,而我這個關鍵人物卻睡得正香。一大包沉夜香就這麼被他白白浪費了。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與我四目相對,語氣急切:「你這裡可還有存貨?」

我冷笑:「存貨?你當這是普通的香嗎?世間只得這一包,如今也被你用完了。」

他隱約察覺到我在故意戲弄他,但昨夜確實是他未經同意從我這裡取走了香,所以他也怨不得我。

我這麼一說,他反倒不急了,低頭撫著袖口:「如何才能再製得沉夜香?」

我慢悠悠地圍著他打轉,欣賞著他寬肩細腰,烏髮俊臉,不緊不慢地說:「這世間,自然只有我能制。」

他攔住我,溫聲問:「能否麻煩姑娘替我再制一些?不用太多,只要能點一刻鐘,實現一個願望即可。」

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與他離得這麼近,就連他濃密長翹的睫毛都根根可見。我的臉熱得像要燒起來,心擂如鼓。我乾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春心萌動:「制香是沒有問題,要看你用什麼來換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我還是那句話,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從他平靜的語氣中聽出被逼良為娼的悲涼,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先收齊原料再說。」

我將原料列了長長的一張清單,上面有我垂涎已久的御制點心,高聳入雲的青雲峰山頂上開放的冰蓮,皇上最寵愛的玄妃最喜歡的玉簪,粉色曇花花蜜等等稀奇古怪的東西。

靳玉堂皺眉細細看完,眼中有些疑惑:「這些東西收集完少說都要幾年時間。我要得急,怕是時間趕不及。」

我笑嘻嘻地攀上他的肩膀:「只要我高興,我可以幫你。」

靳玉堂臉上帶笑,脊背卻僵硬得像門板。

原來他骨子裡如此敏感和害羞,我忍不住偷笑一聲。想來他幼時就入宮當侍衛,我大概是他遇見的第一個如此厚顏無恥又大膽的女人。

「在下只有一點不明,在這之前,韓老闆與我從未打過交道,為何對我執念如此之深?」他雖然十分疑惑,但是卻未躲開我。

「你聽說過一見鍾情嗎?要怪只能怪公子長得太好。」我也不肯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挪開,故意長嘆一聲。

他釋然了,也有一絲不屑閃過他眼底,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卻還是被我看在了眼裡。

想來,常有女子迷戀他外表,他自然是把我歸到了那一列。

我有些後悔自己太過直白,以至於硬生生把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一壓到底。

在靳玉堂的催促下,我們踏上了收集原料的旅程。

一路上,我故意事事挑刺:茶涼了,飯硬了,馬車不夠寬敞穩當。

即便是在連日奔波、跋山涉水採集香料精疲力竭之後還要滿足我各種無力要求,靳玉堂也沒有顯出一點不耐。他對我唯命是從,無比體貼。

我打個噴嚏,他便為我披上了衣裳;我坐車坐得腰疼,他便在車廂內鋪上厚厚的錦被。才不過幾日,他便記下我喜歡的菜式,愛喝的茶。

每到一處,衣食住行必安排得妥當舒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細心。想來他作為皇上的近身侍衛,是皇宮裡,除了皇上之外唯一正常的男人,身份尷尬,自然最擅長察言觀色。

我不忍再為難他,特別是與他熟識之後。

見我變得通情達理,他反而常常若有所思地觀察我。我覺得我偽裝出來那副皮厚的奸商模樣都要被他看透了,有些心驚肉跳。

旅程開始之時,我每到一處,憑著京城第一香料鋪子的名聲,將香料以令人咂舌的價格賣給有錢人之後,再偷偷把錢分給窮苦之人。

如今有他盯著我,我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他看見我的這些小動作。

我擔心,他若看穿了我,得知我原是心軟之人,便不再上我的當,不再願意費事去搜集這些稀奇古怪的原料了。

我沒有發現,每次我匆匆離去時,從暗處閃出的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專註望著我背影時帶著笑的眼睛。

我發現靳玉堂其實性格溫和,遠不似表面上那麼清冷。那種孤傲狠毒是他用來維護自己的尊嚴和保護自己不受傷害而穿上的盔甲。

我開始大大咧咧起來,靳玉堂卻不肯懈怠。每到一處,他必為我要上一間寬敞舒適的套間,而他則窩在外面的榻上,說是方便我夜裡有事叫他。

他越是如此,我就越不好意思折騰他,就連白日里也變得拘謹起來,不再像先前那般肆無忌憚盯著他欣賞。

只是我對他的愛慕至深,連我自己也有些詫異。大概是我知道,我和他在人間都不會逗留太久,這種相處的時間過一日就少一日。所以我總是忍不住夜裡悄悄起來注視熟睡中的他。

他夜裡睡得很警醒,我不敢在他身邊逗留太久,稍稍看看便會回去接著睡。他似乎也沒有察覺,每一夜都雙眼緊閉,呼吸悠長平穩。

昨日青雲峰上下來後,我有些受寒了,昏昏沉沉,以至於夜裡起來偷窺他時,還沒走到他床邊,就干出自己左腳踩右腳的蠢事。

眼看我就要摔個滿臉花,原本在榻上睡著的他轉眼就到了我面前,在我落地前險險地接住了我。

我紅了臉悻悻地說:「你什麼時候察覺的?」

靳玉堂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從你第一夜起來偷看我,我就知道。」

我有些惱羞成怒,推開他:「你知道還裝睡?」

靳玉堂嘆了口氣:「這副皮囊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夜夜起來看。其實,你要是想看隨時都可以,我不介意。你不用夜裡再這麼偷偷摸摸,免得摔壞或是著涼。」

我嚅嚅地不知道如何應答。他嘴角上揚的弧度越發明顯,眼睛在月光下像閃亮的寶石。我忍不住踮腳親了他一下。

他怔住了。

我以為他會將我推開,他卻低頭向我靠近。

我暗暗嘆息:莫非他把這個也當作拿到沉夜香的代價?我曾無數次夢見這個幸福的時刻,如今就要美夢成真,心裡卻滿是醋意和悲涼。

他的嘴唇還沒碰到我,卻忽然抱著我一轉將我攬在身後,掀翻了桌子,接著一支箭穿過紙糊的窗戶,釘在桌子上。還未等嗡嗡的箭尾平定下來,無數羽箭就破窗而入,頃刻將桌子釘滿。

我寒毛一豎:這分明是有人非要置我們死地不可!聽聞他由於深受皇上信任,又與玄妃關係密切,玄妃能有今日,與他的相助密不可分。宮中、朝中對他不滿的人不止一個兩個,只是沒想到有人恨他恨得要殺之而後快。

無數黑衣人跳進來,將我們團團圍在中間。

靳玉堂是出了名的文武雙全。只是來人都是高手,他一邊護著我,一邊與他們纏鬥,有些力不從心。

我毫髮無傷,他卻被劃傷了好幾道。我看著他流血的傷口無比心痛,咬牙扔出一把特製的迷香,然後顧不上矜持撲到他懷裡,踮腳扳過他的頭吻住他的唇。

我的香自然是厲害,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倒數,便全部癱軟在地上。

靳玉堂手一松,刀「哐當」掉在地上,然後抱住了我。

我十分詫異,莫非我嘴對嘴餵給他的解藥太少,他也中了毒?

我鬆開他,仔細打量他。他滿臉坨紅,眼神迷離,不容我多看,就托著我的後腦勺,低頭深深吻住了我。我感受著他灼熱的呼吸,癱軟在他懷裡。原來中毒的是我,不然為何我任他擺布,腦子裡一片混沌。

等迷香散去,我才勉強找回自己的理智要將他推開。

他卻收緊手臂:「剛才還如此主動,現在卻怕了?你不是最擅長裝大尾巴狼嗎?」

我有些惱羞成怒:「我那是為了給你吃解藥。」

「恕在下愚鈍,原來喂葯一定要嘴對嘴的!」

要死了!都怪我對他太迷戀,竟然下意識就用了最香艷的法子,現在被他揭穿,我的老臉要往哪裡擱?!我愕然地眨眨眼,張嘴結舌,不知道如何為自己開脫。

「想來你這個解藥比較特殊,所以要用這麼特別的方法才有效果。」他嘴角勾了勾,轉開了眼。

我立刻順著他給的「台階」下來,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

審問之後,我們得知刺客是皇后派來的,靳玉堂似乎早就料到,臉上一點詫異也沒有。

等靳玉堂放走了刺客,我才驚覺他嘴唇發黑,臉色蒼白。還沒等我詢問,他已經閉目暈厥過去。

查看之後,我發現靳玉堂的傷口流著黑血。原來刺客的刀上有毒。

我慌了,抱著他喚著他的名字,他滿頭冷汗卻毫無回應。我手忙腳亂地點上解毒香。他不停地出汗,卻一點未見好轉。

眼見到了子時,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咬緊牙關不省人事。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咬牙,拿出自己藏在髮髻中的沉夜香,點上,雙手合十,念著只有我知道的咒語。

青煙飄渺在空中幻化出他的前塵往事片段。

我看見他幼時被人拋棄,被人收養,苦學文武,中得狀元,卻甘心入宮。我看見妃子和大臣們暗中陷害他,他為保護皇上九死一生,傷痕纍纍,心中孤苦,卻無人傾訴,只能在夜裡孤寂地坐在窗下。

我看不下去了,閉眼默默許下願望,求解去他身上的毒。他的氣息立刻平穩起來,黑色的液體從刀口中流出來。

在用熱水給他擦身時,我看見了他身上疤痕遍布,巴掌大的一塊好皮都尋不見。看得我心如刀絞,鼻子一酸,眼淚一滴滴落在他身上。

靳玉堂已經清醒,卻有氣無力,低聲說:「莫哭,我不苦……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我抽抽嗒嗒:「為了她值得嗎?分明有大好前程,只為了幫她,就要把自己送進宮做奴才!還要趕著趟地犯賤,枉我這個你看不上的人在這裡投懷送抱,賣肉賣笑!」我指的「她」是那個對他有收養之恩,後來成了玄妃的女人。

靳玉堂費力坐起來,靠在我懷裡,像個孩子一樣抱緊我,疲倦地說:「你對我用情至深,我也不是鐵石心腸,怎麼會沒有感覺?你裝得無賴皮厚,其實善良溫柔。只有你,在得知我的身份後,沒有嫌棄我,反而對我更好。

「除了玄妃,也只有你為我哭過。叫我怎麼能不喜歡你?那日初見,我叫你讓開,是因為看見你身後有人掏出了刀,正想要行刺我。我怕明示你,刺客見事情敗露會狗急跳牆,誤傷你。」

我止住哭,抱緊了他。

好吧,至少這個時候,他是心甘情願抱著我的;至少這個時候,他肯讓我窺探他心上的傷痕。

就算是他所有的甜言蜜語都言不由衷也好;就算剛才那些刺客是他找來演苦肉計,為的是試一下傳說中沉夜香的真實性也罷。

是的,那些刺客是他的人。我剛才就猜到了。

不然以他的精明,怎麼會不殺人滅口輕易放他們回去報信?況且,他察覺自己已經中毒的情況下,竟然沒有去逼問刺客要解藥,一直跟著他的暗衛也沒有現身。

這都是因為,他有解藥。

他果然如傳說中那般手段狠辣,就連對自己也是如此,

對於我這種逼不得,殺不得的人,他才不得不如此委屈自己,用軟辦法從我這裡得到所需。若是第一次,他拿去試用的沉夜香起了作用,說不定我活不到今天,更不可能有這幾月公主一般的待遇。

我該是覺得幸運,還是悲傷呢?

經過這件事,靳玉堂相信了沉夜香的功效,自然越發賣命地搜集原料。

不到三個月,我們就奇蹟般的找齊了清單上的一切。回到京城,按我的要求,他包下了溫泉。然後我將他趕了出去,說是要潛心制香,不想被人打攪。他只能乖乖帶人守在林子外。

我脫了衣服舒服地泡在溫泉里,吃著御制點心,插著玄妃的簪子,喝著冰蓮和曇花花蜜混合泡的美容茶。這些東西都是我早就惦記,卻懶得去弄、或者根本弄不到的。特別是玄妃的簪子。她霸佔了我夢中情人的全部,我搶她一根心愛的簪子,就算是小小的報復吧。

這些材料跟制香原料什麼的,八杆子都打不著。我不過是用它們作幌子,有機會跟靳玉堂單獨相處。

我不會告訴他,其實沉夜香還真是普通的安神香,只不過我加了一點鍋灰和我的洗澡水之後,顏色和氣味就變得與眾不同。這東西我要多少就能制多少,沉夜香只是個道具。

要實現願望,關鍵不在香,而在於我,

在水裡泡得太久,出來的時候我又得意忘形得太猛烈,竟然眼前一黑,一頭栽進了池子中央。

中央的水比我想像中要深得多,我無力地看著水面,哀嘆自己莫非要淹死在這裡?一個白色身影劃破水面朝我急切地撲來。我看見他驚慌失措的眼睛,暈過去前我想,他竟然為我著急,真好。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在他懷裡,衣服穿戴整齊。我虛張聲勢地捉緊了自己的領口,其實心裡還有幾分期待他真的對我做了些什麼。

他的臉紅了紅,磕磕巴巴地說,他聽見水響聲異樣才靠近,正好看見我沉在水底的身影,還好來得及時。我的衣服是他找侍女幫我穿好的。

我對於他的局促有些好笑。我不擔心他看見我制香的過程,因為那個香我在路上就弄好了,只是沒有給他。

我抿嘴憋著笑把香放在他手中。

他皺眉:「怎麼這麼快?我怎麼沒有看見你調香?」他想了想,忽然捉住我的手臂,厲聲說,「莫非這個香是用你的血肉制的?所以你的臉色才這麼差?我說了,我只要能點一刻鐘的香就夠了。你怎麼這麼不要命,制了這麼多!」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聲跟我說話。我無奈地摸了摸快被他聲音震聾的耳朵,「不是,沒有那麼狗血。你聽那些野史傳奇什麼的聽太多了吧!」

「是嗎?真的?」他緊繃的身體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我淡淡地說:「明日進宮,我會完成你要我做的事情。」

他微微蹙眉:「此事也不急於一時。你還很虛,休養幾日再說。」

我搖了搖頭:「早些幫你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你就可以自由了……到時候你會真心地想想我,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若即若離,人在心不在。」

靳玉堂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其實他的心事重重我都看在眼裡。他走神發獃的時候一定在擔心宮中那個人吧?

他驚詫了片刻之後神色變得複雜。成功之後要幹什麼,估計就連他自己也沒好好想過。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輕嘆了一聲,摸了摸我的長髮作為回答。

亥時三刻,我在宮中見到了他為之不顧一切的玄妃,還有皇上。

玄妃果然美得驚為天人。即便我知道她的前世,也忍不住看著她呆愣了許久。

我行過禮,等到子時便開始點香做法。玄妃萬千寵愛於一身,獨獨沒有子嗣。玄妃跟皇上說她請來高人幫皇上延年益壽,其實想要我給她的,是皇上一世的迷戀和一個兒子。

為了讓旁人看不出門道,我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樣直接催動香料,而是像神婆一樣,裝神弄鬼念念有詞,圍著他們跳圈。今日我加了一點迷香,在他們目光獃滯沒有知覺後,我才真正做法。

伴隨異香從我身上升起,豆大的汗珠也從我身上滴落在了地上。我本是一根香,如今用法力燃燒的其實是我自己的元神。

這個願望需要的法力太大,我拼盡全力才在皇上心中種下情種,在玄妃腹中點下了皇上的骨血和保胎的葯。等完成之時,我已渾身濕透,癱軟得像麵條再沒有力氣拜別皇上和玄妃。

靳玉堂抱著我沉默地坐在馬車裡,臉隱藏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我勉強笑了笑:「大功告成,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如今只要等著皇子出世,玄妃就可以大權在握,甚至做女皇。」

是的,玄妃的最終目的是要做女皇。不然她這個因為奪仙丹打翻了煉丹爐、造成生靈塗炭被貶下界的九天玄女便贖不了罪,回不了天庭。

靳玉堂早忘了天宮的所有,自然也忘了他因為九天玄女的偏愛成了仙的事。

九天玄女搶金丹,是為了讓出身不好的他更快成仙。為了報答主人,他求佛祖同九天玄女一起下凡,助她早日渡劫。如今,他只知道,玄妃厭倦了生死被別人掌握的感覺,玄妃要做女皇。

我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他跪求佛祖時,我就在大殿上。

他十分驚訝,低頭看著我。我察覺到他眼中的殺機,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低聲說:「此事,只可在這裡說這一次,以後不要跟任何人說起。」

皇后原本沒有提防,等發現玄妃懷孕之時已經晚了。

我的法術果然有效,不管皇后使出什麼陰險狠毒的手段,在皇上和靳玉堂的全力維護下,玄妃都化險為夷,順利產下了一個皇子。

靳玉堂興沖沖地來香料鋪找我,打算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可他卻撲了個空,香料鋪子被人翻得一片狼藉,我被皇后捉去了。

皇后怎麼也想不通,在玄妃入宮時她就給玄妃下了毒,玄妃這一世都不可能有孩子。即便能懷上,也只能生下個死胎或是畸形兒。最後她買通了玄妃宮中的太監才得知了神奇的沉夜香和我的存在。於是我便被她捉了來。

皇后想用我再扭轉乾坤,可惜她不知道,助玄妃的那一次已經耗盡了我的元神,如今我只是個苟延殘喘的軀殼,就等著油盡燈枯的那一天。

她自然是沒有耐心像靳玉堂那般用軟辦法哄我幫她,所以她用盡了所有的硬辦法。

我嘗遍了所有的酷刑,痛苦不堪,卻只能回答她兩個字:「沒有。」

皇后已經喪心病狂了,她預見了自己被廢,玄妃當權的未來,所以將恐懼和憤怒全部發泄在我身上。等靳玉堂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渾身是傷,奄奄一息。

靳玉堂穿著盔甲,拿著劍,踢開皇后的密室,如天神般降臨。

皇后哆嗦成一灘爛泥,卻還虛張聲勢地叫嚷著「大膽奴才」之類的話。靳玉堂將她一劍穿喉,讓她那些更難聽的話淹沒在了垂死的殘喘中。

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大逆不道,他的親信已經遍布宮中。經過十年的苦心布置,忍辱負重,皇宮已經是他的了。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忍耐別人,即便是皇后。

我儘力從嘴角抽出一絲笑容:「你穿盔甲的樣子比平日更好看。」

他沒有看我,只是死死地抿著嘴唇,抱著我疾步而行回到香料鋪子,將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後,他輕輕撫摸著我的傷口,為我上藥的手不住地哆嗦。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心疼我。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沒事。」

這些皮肉傷於我來說,少一點多一點沒什麼區別,反正時辰一到,我便會離開。

他忽然將頭埋在我頸窩中,肩膀抽動。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浸濕了我的肩膀。

他竟然哭了。被人恥笑是野種的時候,被人侮辱,被人責打的時候,他都不曾流一滴眼淚,現在他卻哭得像個惶恐的孩子。

我笑了,吸了一口氣,劇烈地咳嗽著,說:「不痛,真的。」

宮中傳出消息,皇后暴斃,玄妃被封為新後。

一個月後皇上也死了。這些都在我意料之中,因為我在皇上心裡種下情種的時候,順便放了點慢性毒藥。皇上能撐這麼久,已是很難得了。

不足一歲的新皇登基,玄妃成了太后,輔佐朝政,靳玉堂被任命為宰相。

靳玉堂時不時來看我。我倚在貴妃榻上勉強應付著店中客人。他皺眉說,他養我,我不用如此勤力,不如把店關了。

我死活不肯,說,我怎麼也是京城第一香料高手,無數痴男怨女等著我的香料幫他們完成心愿,怎麼能說關就關。

他拗不過我只得隨我,但是要我每日只准賣一兩銀子的貨,賣完就收。

我應了。我知道此後必會他每日派人來喬裝成客人,早早將我店裡的東西買完。

他卻不知道,我堅持要開門做生意,是為了能從別人口中聽見他的消息。他太忙了,每次來去都那麼匆忙,沒時間與我說太多話。

我聽說靳玉堂幫太后平定了邊疆,修建各地水利。短短一年,國力大增,國泰民安。

朝中有大臣上書,要太后做女皇。靳玉堂複議,朝中一致贊成,明日女皇就要登基了。百姓都慶賀,都說女皇會是本朝最英明的君王。

靳玉堂來看我時已是夜裡。我精心打扮,端坐著等他。

他喝了點酒,玉面微粉,美目流轉。他與我說了一會兒話又要匆匆離去。我起身攔住了他,抱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住了他的唇。

我此次人間之行的最後一個願望,便是與他雙修。我沒有玄妃的天人之姿,只能精心打扮,用盡我所知道的狐媚手段來引誘他。

比如抱著柱子露半邊肩膀,比如沖他拋媚眼。

起初,靳玉堂像是看猴兒耍把戲看我折騰,眼裡帶著笑。

我有些氣餒,我那點本事在他面前果然沒用。

最後,他卻逐漸眼神發暗,呼吸粗重,用力吻著我,將我抱著放到床上,讓我如願以償。

事後,我捏著靳玉堂細白的臉頰,笑得很得意:「我用了催情香,你若怨我,我也不怪你。」

他失笑:「其實你不用浪費催情香,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他極少與我調笑。

現在聽他言語之間,帶著孩子一般的委屈,我忍不住笑了。

他抱著我說:「采香,玄妃是我的姐姐。」

他終於肯跟我說實話了,我淺淺笑著:「嗯。我知道。」

「我是父親一夜風流的種子。大媽不喜歡我,父親不敢留我,母親狠心將我遺棄,是姐姐悄悄將我送到奴僕家養著,等我大些才接回家,又為我請了文武老師教我學業。」

「嗯,我知道。」

「姐姐被皇上選中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不讓姐姐受任何委屈。明日她登基,我算報了她的恩,我就是自由之身了,你等我回來。」

「嗯,我等你。」

天色將明,靳玉堂穿好衣衫,戀戀不捨地吻了我,就要走。

我叫住他,想了想,才說:「我吧,其實是個痴情種。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從此不能自拔。雖然為了得到你手段卑劣了些,你也不要因此笑話或是怨恨我。」

他返身又重重吻了一下我,說:「等我回來,我慢慢跟你說,我有多『怨恨』你的手段。」

玄妃登基之日,就是九天玄女重返天宮之時,而靳玉堂也要回到天宮去交差。

到那時,今日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他自然也不知道,我這根香已經快要燃盡。

我望著他急匆匆地背影,最後那句話變成了無聲嘆息:「靳玉堂,我三千年才等到這麼幾年的緣分,可惜太短了……」

番外:

今日九天玄女下凡歷劫順利歸來,靳玉堂功不可沒,晉陞上仙。眾人論功行賞,相互道喜,獨獨靳玉堂急急地拱手告辭,他說他要下凡給他愛的女人一個交代。

韓采香的鋪子門戶緊鎖,靜悄悄的,不像往日那樣人來人往。靳玉堂心中隱約不安,推門進去,只見裡面灰塵滿布,似是自他走後就沒再有人住過。

靳玉堂將前後仔仔細細尋了一遍,都沒有找到韓采香,心中越發慌亂不安,急切地向隔壁糕點鋪的老闆詢問韓采香的去向,卻得知韓采香在他離去那一天夜裡便死了。

此話如晴天霹靂讓靳玉堂臉色煞白。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回到天庭,撲到佛祖面前跪下。

佛祖還未等他開口便搖頭說:「此事已成定局,萬事有所得便要有所舍,不可太貪心。」

靳玉堂不住磕頭,苦苦哀求:「不管什麼代價!我的仙籍修為您儘管拿走。如果要我下凡歷劫,無論多少次,不論什麼劫數,我都願意,只要能救活韓采香!求佛祖開恩。」

佛祖指了指他面前就要燃盡的香:「韓采香本是我殿上點香燭的小仙,兢兢業業守護香燭三千年。那日,你剛離開我這裡,下凡去助玄女,她也來求我,說願意用這三千年功德,換一次下凡助你的資格。她的元神在這裡,每次助你,她都在燃燒自己的元神,如今就快要燃盡了。」

靳玉堂撲上去,想要用法力延長那根香,可惜都徒勞無功。

那篇情書從他懷中飄落。他在圈圈叉叉上寫的字,如青煙一般飄飄忽忽地飛起來,在空中拼出一篇完整的書信:「玉堂大仙,見信如晤。我只因心中貪念,求得佛祖垂憐。我與你緣份來之不易,故無恥蠻橫了些。如今心滿意足,煙消雲散。若有相擾,莫怪。」

香上火星閃了閃,像是與他告別一般,最後一絲青煙輕輕升起,與空中的文字混成一縷,將靳玉堂圍繞,彷彿是韓采香抱緊了他。

靳玉堂絕望地伸手想要留住青煙,卻滿手空空。

這些青煙在一陣微風過後緩緩散去,一點蹤跡也不曾留下。

佛祖忽然輕輕拍手一笑:「妙啊,這個小丫頭,竟然留了一手。她用法術封了一點自己的元神在這情書中。你若對她有情,留下情書,我便可以用這點元神救她。」

十幾年後,京城沉寂許久的第一香料鋪子忽然又開了張。新任掌柜韓采香和死去的前任掌柜不但名字一樣,長得也一模一樣,只是年輕許多。

此刻,她正在店鋪門口跟幾個富家太太宣揚手中的香那減肥美容的神奇功效。

遠處傳來嘆息聲,那些闊太太齊刷刷轉頭。

韓采香捂住眼睛,哀嘆:又來了。不知道這瘋子哪裡來的,分明貌若天人,出入輕裘肥馬,卻總跟她過不去。每日在她最忙的時候,他必來搗亂。

那男人罔顧周圍女人的愛慕眼神,只管一路朝韓采香走來,然後拉起韓采香的手,開始溫柔地念著一篇萬言情書。

韓采香汗毛直豎,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黑了臉硬梆梆回了兩個字:「讓開!」

他絲毫不生氣,笑嘻嘻:「剛才的情書是否有些耳熟?香兒可想起來了?」

韓采香抓狂尖叫:「如果不是看在你長得好又為我招來了不少生意的份上,我早趕你走了!這封情書簡直是粗陋不堪,你日日來念,我都能背下來了,如何能不耳熟?」

那男人溫柔地笑著:「沒關係,你總有一日會想起來我的,我是靳玉堂……」(原題:《燃盡相思夢》,作者:文藝。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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