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輝煌無比的唐王朝走向滅亡的關鍵：不光只是黃巢起義！

隨著歷史的車輪緩緩駛向十世紀，號稱五千年第一王朝的唐帝國也開始步入她生命的倒計時階段了。是什麼導致曾經輝煌無比的大唐王朝走向沒落？簡單歸納一下，可以認為是中晚唐政局的三大弊端：一、宦官弄權；二藩鎮為禍、三、宗教之弊。

寺人為禍的例子，自秦代起就絡繹不絕，東漢，明朝權宦都造成過很大危害。然而公公如唐代那般生猛，歷史上還真是不多。「東漢即前明宦官之禍也，然猶竊主權，以肆虐天下。至唐則宦官之權反在人主之上，立君、弒君、廢君，有同兒戲，實古來未有之變也。」（趙翼《二十二史札記》）。唐代的大太監們手握兵權，廣布親信，傾軋忠臣。甚至將君主的廢立乃至生殺大權也抓在手中。

藩鎮（也就是節度使）其實在唐睿宗時候就有了，但早期對節度使們的管理相當嚴格，如分其權力、頻繁調動等。然而隨著玄宗晚年越來越喜好戰功，對節度使的權力韁繩也越勒越松，甚至出現了王忠嗣、安祿山這樣同時轄制三、四個轄區的大藩鎮。終於導致了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的「安史之亂」。此後唐朝由盛轉衰，中央的權利在一天天削弱，地方藩鎮的實力卻在一天天增強。為對抗安史叛軍而臨時在內地設置的大批藩鎮逐漸轉化為大批割據政權。「人事、賦稅、甲兵，皆擅得自專，不入朝廷。」。更有甚者還與權宦勾結，互為內外援，使唐廷實現中央集權更加困難。

▲ 藩鎮割據的晚唐

有唐一代，佛道二教極為盛行。就連唐朝二十四帝里，大多也非信佛即信道。宗教（特別是佛教勢力）急劇膨脹，發展到與國家爭利的地步，那就成了社會發展的一大毒瘤了。據晚唐名相李德裕估計，會昌年間僅江淮一地就有被佛教掠去去六十萬男丁的危險！雖唐武宗因此曾開展「會昌滅佛」運動，沉重打擊了佛教勢力。然而唐宣宗上台後，崇佛思想再度抬頭。自唐懿宗起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懿宗經常親自設席唱經，為僧尼剃度。他又喜好揮霍，時常將大量金銀肆意施捨與寺院。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懿宗為迎佛骨，更是不惜巨資，大造佛塔、寶帳等，皆飾以金玉，極大消耗了國庫儲備。唐末財政國家財政危機以至崩潰，皇帝佞佛「功不可沒」。

至於論唐朝的滅亡，古往今來的史家發表過的相關文章無數。其中以清代王夫之的觀點較為獨到，他認為唐滅亡的弊端，宣宗時就種下了。「唐之亡，宣宗亡之，豈待狡童繼起，始沈溺而莫挽哉？」

在王先生看來，號稱小太宗的唐宣宗其實是個完全被神化的人物，史書里對他那些所謂「精明幹練」事迹只不過是小說式的刻意修飾，實則為「皆亡國之符也」。他給宣宗列的罪名不少，如疑心太重弄得朝堂人人自危、崇法家而使宵小之輩橫行、不敢削宦官之權實為欺軟怕硬之人等。但他特彆強調指出的一點，是自宣宗起，從中央到地方的官吏多所用非人，地方橫徵暴斂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以至於民間人人皆怨，個個揭竿而起。「問民之何以迫於饑寒而遽走險以自求斬艾乎？然則所以致之者，非有司之虐害而誰耶？」「而弄法飾非者驕以玩，朴願自保者罹於凶，民安得不饑寒而攘臂以起哉！」

王夫之的觀點有依據么？有兩個人可以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其中一個人叫王仙芝，另一個就是黃巢。乾符二年（公元875年）他們一個在濮州長垣縣（今河南新鄉）扯旗造反，另一個則在曹州（今山東菏澤）響應。而正是這個黃巢，終結了大唐帝國的最後一絲生氣。黃巢幼年有大志，讀過書，一再參加過考試，一再名落孫山，最後淪落成為私鹽販子。從黃巢的詩能選入《全唐詩》來看，他並非《新唐書》本傳里說的「粗通文墨」而已，總考不上可能更多還是因為他不是某個重要人物的「門生」吧。

▲ 衝天大將軍黃巢

目前史學界公認黃巢的起義是大唐滅亡的關鍵事件，資治通鑒對黃巢參加造反的解釋是「屢試不中，遂為盜。」這麼說來唐王朝之死竟和幾個考官有關，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吧。當然，黃巢和王仙芝公開的造反口號上當然不會這麼寫，他們發出的檄文是：「官吏貪沓，賦重，賞罰不平。」，這正是王夫之觀點的最好實證。而從事後百姓們積極響應的態度來看：「民之困於重斂者爭歸之，數月之間，從至數萬」，似乎更驗證了王夫之的看法。

黃巢和王仙芝還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私鹽販子。販私鹽在古代是重罪。在大唐的法律體系中，鹽販子不光自己要被處死，家人也要被連坐，甚至讓整整一條街的鄰居受牽連。所以敢販私鹽的大多是亡命之徒，而且為了保命，多有一身好武藝。黃巢和王仙芝自然也不例外，加之此時唐朝州縣的兵馬都很少，而且久不習戰。因此二人一口氣連寇河南十五州，銳不可當。天平軍節度使薛崇來討，也被他們打敗。王仙芝打得順手，連汝州都攻下來了，東都震恐，士民紛紛攜帶家眷外逃。

▲ 王仙芝、黃巢起義動向

但王仙芝是個沒啥大志向的人，他的造反理念有點類似宋江，就為了能接受招安。這種人是不會和朝廷拼到你死我活的。所以當唐廷朝東都調集重兵後，他一下子就轉東邊去了。乾符三年（公元876年）十二月，朝廷派人來招安王仙芝。可惜朝廷這次實在太小氣，只給了王仙芝本人一個左神策軍押牙兼監察御史的（禁軍小頭目而已）的頭銜。而黃巢、尚讓等義軍大小頭目全沒份。黃巢火了，當場指著王仙芝的鼻子痛罵了一頓。越說越火之際，竟朝他腦袋上給了記重拳，其他的部眾也嚷嚷個沒完。王仙芝只得拒絕了朝廷，還在附近大掠了一番以示決心。第一次招安計劃就此流產。

這一拳也把黃巢和王仙芝的兄弟情給打碎了，此後王仙芝繼續南下兩湖，黃巢則帶兩千多人北返中原。第三年，王仙芝就被唐將曾元裕追斬，餘眾投奔黃巢。此後，黃巢自號「衝天大將軍」，改年號為王霸，然後學著王仙芝，一邊南下劫掠，一邊等待招安。可惜朝廷每次給的價碼都不能讓黃巢滿意，其結果自然是整個中原的戰亂。

（「自懿宗以來，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賦斂愈急。關東連年水旱，州縣不以實聞，上下相蒙，百姓流殍，無所控訴，相聚為盜，所在蜂起。」《資治通鑒 卷252》）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孟馳。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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