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所女校是怎麼來的？你支持單性別教育嗎？

文 | 江隱龍

直到20世紀中葉，男女混校依然算不上教育界的主流，在此之前盛行的是單性別教育，從歐美到東亞的中學與大學幾乎清一色分為男校與女校。當然，從數量上看男校呈壓倒性優勢，故「女校」才是女校，「男校」則可稱為學校。那麼，男女分校是不是對女性權利的歧視甚至剝奪呢？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回溯到女校興起之前的歲月，看看那時的女性教育呈現著怎樣的姿態。

在男權社會的基礎上，歐洲文明與中華文明相似，在女性教育方面顯得相對保守。這其中包含著宗教因素——《新約·提摩太前書》（和合本）2.11-14中有如下文字：「女人要沉靜學道，一味地順服。我不許女人講道，也不許她管轄男人，只要沉靜。因為先造的是亞當，後造的是夏娃，且不是亞當被引誘，乃是女人被引誘，陷在罪里。」

在這樣的教義下，中世紀女性受教育的機會就可想而知了。不過情況也沒有那麼糟，14世紀帕奧羅·達·塞爾達爾在其《好風俗一書》中寫道：「如果你有一個女兒，那就教好針線活，別讓她讀書。因為如果她不想成為一個修女的話，懂得閱讀是不合適的。」這句代表著時代思潮的話可以反過來解讀：如果女性想成為修女的話，懂得閱讀就是合適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中世紀歐洲的修女院幾乎壟斷了女性受教育的途徑，修女也因此成為女性中知識修養最高的一部分人群。

在修女院中，女性的學習內容主要有兩方面。一是宗教知識，如《聖經》、聖徒事迹及拉丁教父的作品，當然也包括拉丁文本身。二是禮儀道德，包括待人接物、歌唱音樂甚至是貞潔觀念。這樣的教育顯然不是為了女性的全面發展，教育本身便是為了固化男權社會的運行秩序而存在，即使許多掌握著大量要財富的貴族女性已經成為了眾多學者及大學的贊助人，也未能改變女性社會地位低下的現實。

古代中國也是如此。從西周的太學到元明清的國子監，女性一直是被排除在這些國立學府之外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女性沒有受教育的權利，相反，歷朝歷代對女性教育均給予了高度的重視，否則也不可能湧現出蔡文姬、蘇蕙、李清照等風華絕代的才女了。

不過，古代中國女性所受的教育與男性的修齊治平不同，而是以「三從四德」為主要內容的「婦道」。「三從」出自《儀禮·喪服·子夏傳》：「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出自《周禮·天官·九嬪》：「九嬪掌婦學之法，以九教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而相對於「婦道」來說，知識與能力方面的培養實在非常有限，這一趨勢在明清之際更被歸納成「女子無才便是德」。雖然在中國傳統觀念中「德重於才」這一信念不分男女，但相較於前半句「丈夫有德便是才」來看，女性教育的側重點依然是相夫教子，治家理財之事。

可以看出，中國傳統女性教育的目標與中世紀歐洲相似，均是為了固化男權社會的運行秩序而存在——如果女性不被「馴化」，男性的統治也便無從說起。這一狀況首先在14世紀初被打破。1320年布魯塞爾設立了最早的女童學校，1357年巴黎規定男女分校，直到16世紀歐洲各國基本給予了女童以普遍受教育的權利，但高等學府依然遲遲不對女性開放，直到19世紀，經過了文藝復興與啟蒙運行的雙重洗禮，女性才漸漸出現在大學及各個高等學術中心。

站在時間的端點，似乎容易得出「女校的存在有違男女平等」這一結論。其實拋開單性別教育本身的理念不談，女校的出現在人類歷史上尤其是教育史上絕對是閃亮而不可磨滅的一筆，對於男女平權理念而言，也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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