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宴:有史以來篡位最輕鬆的皇帝,卻將前朝皇族幾千人斬盡殺絕
文/吾乃昊天
楊堅的奪位似乎特別順遂,其人在北周時期地位雖高,卻沒多少實權,而且飽受周武帝、周宣帝猜忌。而頗有雄略的周武帝死後才三年,楊堅就鎮壓了宇文氏家族和親宇文派地方勢力,篡奪了北周的帝位,建立隋朝。這背後頗有社會和政治的原因。
隋文帝楊堅在人類歷史上都算是個知名人物。論武功,代周滅陳,橫掃突厥,統一了自西晉後分裂達三百餘年的中原;論文治,開皇之治的繁榮令盛唐自嘆不如;論懼內,被老婆逼得離家出走的皇帝除了他也是沒誰了。
下面就讓我們來扒一扒這位歷史上著名的開國皇帝,看他如何一步步走向權力的巔峰。
軍界名門身處危機
可以說,楊堅幾乎是中國歷代開國皇帝中,出身最為顯赫的一位。據說他的十四世祖楊震是東漢太尉,四世祖楊元壽是北魏武川鎮司馬。
父親楊忠更是追隨北周實際創建者宇文泰南征北戰,為十二大將軍之一,後官至柱國,大司空,死後追封太保,封隨國公。
楊忠死後,楊堅承襲父爵,入仕為官。初入政壇的楊堅小心謹慎,待人恭謙忍讓,絲毫沒有功臣之子的架子,卻還是險些遭來了殺身之禍。問題就出在他那張臉上。
《歷代帝王圖》中的楊堅
據說楊堅長得很威嚴,以至於上學的時候同學都不敢和他開玩笑。這樣的長相引起了北周宗親,齊王宇文憲的警覺,宇文憲對周武帝宇文邕進言:
「
楊堅的相貌讓人看起來就覺得惶恐,我擔心他日後會對社稷不利,不如把他儘早除去,以絕後患。
」
剛從堂兄宇文護手中奪權的周武帝,看著楊堅的臉也有點不放心,派相士趙昭為楊堅看相。
可這位趙相士不知道是收了楊堅的禮還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耍起了兩面派。當著周武帝的面信誓旦旦的說:
「
楊堅的相貌平平,這輩子充其量當個柱國。
」
私下裡又對楊堅說:
「
您以後肯定能一統天下,到時候千萬別忘了我。
」
臉帶來的麻煩並沒有就此結束,內史王軌以楊堅有反相為由,勸周武帝早除後患。忙於打壓佛教和統一北齊的周武帝,哪有心思再管這種事兒,楊堅就這樣逃過一劫。
荒唐天子自敗家業
因為軍界名門的身份,只是長得稍微嚴肅了點,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們不難想像這件事情給楊堅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楊堅自己在晚年,也因為類似的猜忌誅殺了很多大臣)。
死裡逃生後他變得更加恭謹,逐漸博得了周武帝的信任,在仕途上平步青雲。為了徹底收服這位曾被自己懷疑過的臣下,周武帝命太子娶了楊堅的女兒為妻。
北周宣政元年,周武帝在親征突厥的途中病重,被迫班師回朝。
同年六月,誅宇文護、消滅北齊、整頓吏治、滅佛革新的一代雄主周武帝宇文邕駕崩於洛陽,年僅三十六歲,皇太子宇文贇繼位,是為周宣帝。楊堅以國丈之尊,進為上柱國,掌握兵權。
周武帝去世時北周的版圖
和賢明的父親截然相反,周宣帝是南北朝眾多昏君中的又一位。當太子的時候就因為犯的渾太多,被周武帝打得遍體鱗傷,打完之後還不忘撂下狠話:
「
自古以來被廢的太子不少,你以為我不敢廢了你?
」
除了棍棒教育和口頭恐嚇,周武帝還令東宮官員記錄太子言行,每個月都要向他做彙報。
長年在老爸身體和精神雙重摧殘下苟活的宇文贇,繼位後的第一句話就讓滿朝文武目瞪口呆。
在祭祀先帝的靈堂,周宣帝看著身上的傷痕,沖著老爸的棺材大叫:「死的太晚了!」走出靈堂,還在喪期的宣帝召集了父皇所有的嬪妃,讓她們輪流侍寢。
這還只是荒誕行徑的開始,被壓制了多年的周宣帝,像從牢獄放出的囚徒一樣,開始了聲色犬馬的幸福生活。
除了沉溺酒色,連封了五位皇后,大肆擴修宮殿外,他把原來東宮的心腹都升了官,派他們去監視群臣。
對於那些規勸過周武帝改立太子的人,宣帝也毫不留情的予以報復。內史王軌、齊王宇文憲、皇叔宇文孝伯等重臣以莫須有的罪名被處死。武帝生前的愛將,并州總管宇文神舉也被迫自盡。
正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之際,覺得還不過癮的皇帝又干出了驚天動地的舉動。
大成元年,在位短短八個月的周宣帝禪位給六歲的長子宇文衍(周靜帝),自稱天元皇帝。並在全國大選美女,充實後宮。
過度的縱慾讓本就壓抑太久的宇文贇身體健康急劇惡化,禪位一年多後,周宣帝宇文贇駕崩,年僅二十二歲。
臨危之時,宇文贇身旁的親信大臣,只有內史上大夫鄭譯,御正下大夫劉昉二人。
這二位是宇文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在一起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參與了宣帝繼位後的不少暴行。
眼看主子就要走了,兩位小弟才發現已然大禍臨頭,平時仗著宣帝撐腰,在朝廷上得罪了不少人,等到太上皇一死,那些人不得把自己扒了皮才怪。要想保住身家性命,得趕緊找個新靠山。
小皇帝顯然指望不上,宗室老臣,如宇文憲、宇文孝伯之流,早被誅殺不說,就算還活著,恐怕也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才罷休。
那就只有楊堅了。宇文贇咽氣的當晚,在鄭譯、劉昉的暗箱操作下,楊堅以丞相和託孤大臣的身份,成為了北周王朝的實際主人。
宇文氏最後的掙扎
客觀地說,楊堅奪權,周宣帝幫了大忙,既殺了足以制衡的重臣(王軌、宇文憲),又給了兵權,臨死前還不忘給老丈人留兩個見風使舵的小弟和主少國疑的朝廷,堪稱中國好女婿的典範。
大權在握後楊堅在竊國之路上一去不返,或許在此之前,他還是宇文家族的忠臣,否則也不會冒著被女婿猜忌的風險勸阻他濫施刑罰。
權力的慾望總能戰勝臣子的忠誠,朝代更替頻繁的南北朝尤是如此。
隋文帝登基
首先從拉攏群臣開始。憑藉關隴貴族的出身和多年來積攢的人脈,楊堅獲得了大部分朝臣的擁戴。其中的許多人,如李德林、韋孝寬、於翼、元胄等,在周武帝活著時,替北周殫精竭慮。
之所以改換門庭,是因為他們正在被周武帝、周宣帝的集權措施邊緣化。在他們眼裡,比起紈絝子弟宇文贇和年幼的小皇帝宇文衍,楊堅才是能跟他們分享政權的君主。
該拉攏的必須要拉攏,該幹掉的也絕對不能放過,比如宇文家的王爺們。
以小皇帝的名義,宇文泰的兒子,趙、陳、越、滕、代五王被召入京城,削權軟禁。
楊堅撕下了多年的偽裝,宇文皇室也開始了垂死的反撲,首先站出來的是畢王宇文賢,他派手下刺殺楊堅,事泄遭誅。
再是趙王宇文招,他借口請楊堅吃飯,企圖在宴會上下手,被楊堅的侍衛元胄發覺,功虧一簣。
制服了宇文家族的親王,北周的功臣元老們組織了新一輪反擊。
相州總管尉遲迥、青州總管尉遲勤、益州總管王謙聯合南陳起兵反抗,就連楊忠生前的好友,鄖州總管司馬消難也舉兵響應。剛剛統一的北方再度狼煙四起。
怎奈北周氣數已盡,叛軍看似聲勢浩大,實則不堪一擊。在楊堅的指揮下,三路叛亂分別為高潁、梁睿、王誼平息。隨著宗室元老、功臣宿將的相繼落敗,宇文家族的江山徹底落入楊堅之手。
對了,還有那個傀儡小皇帝。
公元581年,不知道是自願還是出於脅迫,八歲的周靜帝下詔將帝位禪讓給自己的外公(不是楊堅之女親生),楊堅經過形式上的推辭後登上皇位,改國號隋,改元開皇。在周武帝死後短短三年,楊堅奪走了北周的一切。
宇文家族的災難沒有因為讓出江山而終結。篡位後楊堅對前朝皇室展開了大屠殺,退位的周靜帝離奇死亡,五十餘位宇文家族的藩王在楊堅即位當年以謀反罪被處死,之後宇文家族又先後有幾千人被楊堅宰殺,宇文氏幾乎被殺絕。
徹底肅清北周勢力後,楊堅開始了統一中原的大業。隋朝建國八年後,晉王楊廣率五十餘萬隋軍沿江南下,陳後主被俘投降,南陳滅亡。繼秦和西晉之後又一個短命的大一統帝國誕生了。
隋初形勢
同其他的權臣竊國相比,楊堅篡位是外戚奪權的典範。宇文泰時代形成的關隴軍事貴族集團對北周王室失去信心,選擇楊堅作為新的利益代言人。
數十年後,隋煬帝企圖加強皇權,擺脫關隴集團的制約。最終引發了帝國的崩潰。同為關隴貴族出身的李淵,成為了新的統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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