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跟愛一樣，第二輪都不會更好

和愛情有關的詩

十

首

photo @ worteinbildern

你寫的那封信，

並不能使我悲傷；

你說你不再愛我，

你的信卻是這樣長。

好一篇小的手稿！

十二頁，層層密密！

人們真是要分開，

不會寫得這樣詳細。

——海涅《你寫的那封信……》

photo @ joannablu kitchener

總是一再地，雖然我們認識愛的風景，

認識教堂小墓場刻著它哀悼的名姓，

還有山谷盡頭沉默可怕的峽谷；

我們總是一再地兩個人走出去

走到古老的樹下，我們總是一再地

仰對著天空，卧在花叢里。

——里爾克《總是一再地……》

photo @ joannablu kitchener

我們在路上就足夠了，

永遠別問我們去哪。

我們中有些跑，有些閒蕩；

有些轉身到旁邊

去豎起卡瓦利，

那是我們的路標，雙臂

指著相反的方向，

把我們最終帶到

相同的地方，因此，逃避愛

是不可能的。

——R.S.托馬斯《那個詞》

photo @ maud chalard

「吻我，不要吻我。」

「我愛你，我拒絕你」—

這個遊戲對他們倆

都很危險，儘管她的

創傷可以止住流血，

他自己的卻不行。

——R.S.托馬斯《S.K.》

photo @ worteinbildern

他們使我苦惱，

氣得我發青發白，

一些人用他們的恨，

一些人用他們的愛。

給我的麵包摻上毒藥，

給我的酒杯注入毒鴆，

一些人用他們的愛，

一些人用他們的恨。

可是她，她最使我

苦惱、氣憤和悲哀，

她從來對我沒有恨，

也從來對我沒有愛。

——海涅《他們使我苦惱》

photo @ worteinbildern

伯爵夫人憂鬱地說：

「愛情是一種受難！」

她溫和地把一杯茶

捧在男爵先生面前。

桌旁還有一個空座位，

我的愛人，你卻不在。

寶貝兒，但願你也這樣

談論談論你的愛。

——海涅《他們坐在桌旁喝茶……》

photo @ Leanne Surfleet

在一個懷疑年代令人信服地

朝著那個邊緣前進，

發現自己身處遙遠的

背面，發現那個深淵

什麼都不是，因為它只是

一個想法。我們成了受害者，

被詞語蒙蔽得太久。

對未來寄予的唯一希望

是：我們的發明將會

超越它。缺乏

術語，有什麼樣的來生

給到復仇女神呢？那台儀器講明了

自己的用途。是字典

在欺騙我們。女人，你的三圍

是給電腦消遣的，

為什麼你突然一臉混亂，

因為我告訴了你我愛你？

——R.S.托馬斯《質疑》

photo @ skippedheartbeats

你躲避著我，

隱藏這樣深，深到海底，

是鬧著孩子的脾氣，

你再也不能上來，

人地生疏坐在生疏的人們中間，

幾百年之久，

這中間，我的靈魂充滿怨恨，

我在大地上到處找你，

並且永久找你，

你這永久親愛的，

你這長久失落的，

你這終於找到的—

我找到了你，我又看見

你甜美的面龐，

聰明的、忠實的眼睛，

可愛的微笑—

我決不再丟開你，

我要下來到你身邊，

我伸開兩臂

跳下來到你的心旁—

但是正在這時刻，

船長捉住我的腳，

把我從船邊上拉回，

他喊著，又憤怒地發笑：

「博士呀，你可是中了魔？」

——海涅《海中幻影》

photo @ skippedheartbeats

外面飛機過剩。

裡面逝去的人渴望

回來。「啊，昔日的人哪，

你們會再一次犯錯嗎？

生命，跟愛一樣，

第二輪都不會

更好。」

——R.S.托馬斯《萬聖節》

photo @ maud chalard

有一個八月

在我們心中，永世的

準備，只為過幾天

翠鳥的日子。我們

沿著一個圓的直徑飛。

她曾經有穀物的

顏色，優質小麥

是她的肌理，內心

深處跳動著的

是心的罌粟。

——R.S.托馬斯《四季·夏》

*以上詩歌選自《德語七人詩選》

《R.S.托馬斯晚年詩選：1988～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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