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著名畫家黃胄的驢

黃胄(1925-1998)，原名梁黃胄，河北蠡縣人。中國著名畫家、收藏家，傑出的社會活動家。1940年起從趙望雲學畫，1945年隨趙望雲赴西北寫生。1948年參加解放軍，任美術編輯及記者等。新中國成立後，歷任講師、創作員、中國畫研究院副院長和炎黃藝術館館長。藝術道路上遵循「生活是創作的唯一源泉」，足跡遍布祖國邊疆、海島、高原、牧區，尤擅畫場面宏大、人物眾多的主體性巨作，是國內最早突破蔣徐體系的人物畫家。主要從事人物畫創作，多表現少數民族題材，尤以畫驢著稱。其畫以速寫為基礎，真實生動，富於生活氣息，不僅突出了所塑造對象的生動性和筆墨的流暢性，也豐富和發展了中國畫的表現語言。代表作品有《載歌行》、《百驢圖》等。

白石的蝦，悲鴻的馬，黃胄的驢……在近現代中國畫壇中，因特別善於表現某種動物而被人們貼上「標籤」的畫家屈指可數。黃胄尤以畫驢著稱，在畫壇被戲稱為「驢販子」，他的筆下的毛驢可與齊白石筆下的蝦相媲美。在動物世界裡，毛驢既沒有可愛的形象，也沒有威武雄壯的身姿，甚至連帶的俗語也沒有好的名聲，比如驢心狗肺、黔驢技窮、三紙無驢、驢頭不對馬嘴、好心做了驢肝肺等等。

除了稀有動物，就是馬、牛、狗等普通動物也要好於驢的「名聲」。然而，就是這樣一頭驢，卻成為了畫壇一代巨匠黃胄的「標籤」，也讓無數人開始拋開生活的成見，在拍場上不惜一擲千金來買驢。那麼，黃胄為什麼在其貌不揚的驢身上傾注了畢生的心血?他與驢之間又有著怎樣的情緣?

說到對黃胄藝術生命影響最深的事情，是1948年隨老師趙望雲到西北寫生。新疆的民族風情、邊遠地區苦難的人們，撥動了黃胄的藝術之弦。同時，接下來的一年，黃胄又加入到西北軍區從事軍隊讀物的美術工作，廣泛的接觸和深入的認識，成為他筆下新疆題材的來源。比如那些能歌善舞的新疆少女，馳騁草原策馬揚鞭的西北漢子，邊疆兒女的情愛，以及採摘葡萄，歡慶豐收的熱鬧場面等等，都是這一時期新疆少數民族生活的寫照。而除了獨具特色的邊疆風情成為大師筆下的風景，他還將在當地所見到最多的動物——毛驢當作素材。在黃胄看來，生活在這八百里秦川土地上的人們，家家戶戶都養有毛驢，他們已然將這性情溫順、刻苦耐勞的毛驢當作最忠實的伴侶。於是，我們經常看到大師筆下趕毛驢、飼養毛驢的作品。

如果說八百里秦川是黃胄與驢的結緣之地，那麼文革被關進「牛棚」的經歷，則使他後來成為畫驢大家不可磨滅的契機。文革期間，黃胄成了批判的對象，造反派拿出他在西北寫生時期的關於驢的畫作，給他戴上了「驢販子」的帽子，並把他關進牛棚，放了三年的驢。也正是這樣長時間觀驢、放驢、與驢接觸、與驢為伍、以驢為友、和驢對話，成為他日後藝術創作的源泉。後來，又因他筆下那些極具線條美的新疆少女畫作，被當成是小資產階級情調，於是黃胄再次被下放到農村進行改造。這一次的任務是磨豆腐、賣豆腐。為了買賣便利，也因愛驢，黃胄乾脆自己餵養了一頭小毛驢。自此，真正開始了一段他與毛驢相伴相樂的生活。

據黃胄夫人記述，「黃胄非常喜愛他的毛驢，視驢如同小孩，自己有什麼吃的，都會給驢吃，有時給驢吃饅頭，有時甚至給驢吃水果糖。他飼養過的驢，在離開他以後仍能從人群中認出他來，非常溫順」。關於黃胄愛驢，有這麼一段史料記載。據說有一天，大街上有一頭毛驢突然尥蹶子，一個勁兒的往前跑，見狀的路人唯恐避之不及，都往後閃。此時黃胄聽見了，走上前去，而那頭毛驢竟然拖著車停在他面前不動了。黃胄這時才發現，原來那是他以前餵過的一頭毛驢，於是摩挲起它的耳朵，此時毛驢竟然掉下了眼淚。驢猶如此，人卻炎涼，或許，這也是畫家為什麼常說「驢比人好」的緣由吧

黃胄表現毛驢題材的作品有很多，他常常寥寥數筆就能表現出一頭毛驢的神態和形象。在這幅《驢》圖中，黃胄用速寫的手法快速抓住了幾頭毛驢的神態，簡練的筆意和流暢的線條體現出畫家高超嫻熟的技法。用筆奔放自由，毛驢體態健碩靈活，墨色濃淡巧妙搭配，又構成了遠近的立體效果。畫面整體疏落有致，靜動結合，四頭驢分為兩組，前一組是哺乳的場面，後一組是食草的場景，每一頭毛驢的形態及神韻都表現不一、各有千秋。雖然整幅畫面背景不設一筆，卻毫無空虛之感，彷彿紙面即是草地，毛驢漫步其間，生氣盎然。總之，通觀整幅作品畫家筆法奔放、筆意簡練而形象準確，準確表現了毛驢的特徵，頭部、腿部、蹄子尤為生動。墨色鮮活，層次豐富，對比強烈而過度自然。足見畫家高超的畫驢技巧，除形象上惟妙惟肖，還可謂畫出了驢的精、氣、神，不禁令人拍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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