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梟雄陳光中：從土匪到國軍師長，殺人如麻

（匪首陳光中被剿匪部隊活捉）

1949年12月25日上午11時，湖南邵陽城西的飛機坪，人頭攢動，群情激奮。邵陽專區臨時人民法庭在這裡召開宣判大會，對集「惡霸、地主、土匪、特務、流氓、地痞」於一身的亂世梟雄陳光中，進行公開宣判。邵陽本地群眾3萬餘人參加了宣判大會，聲勢浩大，盛況空前。來自平江、瀏陽、攸縣、茶陵、隆回、邵陽及江西蓮花等縣的代表，相繼上台控訴陳光中的滔天罪行。經過3個小時的聲討，審判長宣布：判處陳光中死刑，立即執行。下午2時，陳光中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陳光中有「邵陽歷史上第一狠人」之稱。他從混跡黑道起步，然後聚眾為匪，不斷投機鑽營，輝煌時曾任國民革命軍第63師中將師長。他圍剿過紅軍，參加過抗日，湖南解放前夕又被國民黨政府國防部長白崇禧委任為「中國人民反共救國軍司令」。他一生殺人無數，血債累累，是民國亂世中的傳奇人物。

一、聚眾為匪，投機鑽營

陳光中（1896-1949年），字桂生（後改桂三），號德隆，邵陽東鄉雙泉鋪人（今邵東縣黑田鋪鎮），出身地主家庭。陳光中少時身子瘦小，動作敏捷，加之生肖屬猴，被人說成是猴子精投胎，故外號「陳三猴子」。陳光中父母早亡，由兄長撫養長大。其兄系前清秀才，從小教其閱讀經史，然陳光中生性頑皮，不愛讀書，只喜好玩弄棍棒。

陳光中十四歲時娶當地前清武舉人的女兒為妻。老婆比陳光中大四歲，從小隨父習武，功夫過人。陳光中與老婆過招，總是老婆手下敗將。有一次，陳光中正在屋裡洗澡，不知因何事得罪了老婆。老婆端起澡盆連人帶盆將其甩出門外。不服輸的陳光中一氣之下跑到武術之鄉新化拜師學武，三年後才回家。

陳光中回家後，經其兄安排，在當地學堂擔任國文和體育教員。但時逢亂世，教員工資常被剋扣，令他十分不滿。他決定換一種活法，出去闖蕩江湖。

1918年，陳光中懷著亂世當英雄的夢想，來到省城長沙。先是加入了黑社會組織青幫，結交了不少江湖朋友。後又經人介紹到湘軍第一師學兵營受訓，訓練結束後當上了班長。不過，在兵營待了幾年後陳光中便當了逃兵。1923年，他趁部隊調防之機，偷得一支短槍，跑回家鄉當起了「山大王」。為擴充實力，陳光中變賣家中部分田產，購置槍械，將匪幫發展到百餘人，流竄在邵陽、隆回、武岡一帶殺人越貨。地方當局曾兩次招安陳光中，但沒過多他又收羅舊部，重操舊業。

1926年初，北伐戰爭前夕，地處南北要衝的湖南，形勢十分複雜。時任湘軍第4師師長的唐生智，因與湖南省長趙恆惕不和，遂將趙恆惕逐出長沙，自代省長職務。趙恆惕的舊部不服，聯合在湖北的北洋軍閥吳佩孚，打敗了唐生智。唐生智走投無路，只好與廣州的國民政府達成協議，同意接受改編，參加北伐。隨後，唐生智設計誘殺了支持北洋軍閥的寶慶鎮守使劉重威等人。劉重威被殺後，駐守在邵陽的劉重威部軍心浮動，陳光中趁機拉攏劉重威部士兵落草為寇，不到兩個月又擴充了三百多人槍，實力大增。為籠絡部下，陳光中還在朝陽寺與眾匪徒歃血為盟，結為兄弟，自稱「天命司令」。

1926年5月，聽命於唐生智的湘軍第2師6團團長周磐移駐湘鄉，見陳光中手下有數百人槍，再次對其進行招安，委任其為補充營營長。6月，唐生智取消代理湖南省長的名義，正式加入了國民革命軍，就任國民革命軍第8軍軍長兼北伐軍前敵總指揮。周磐部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8軍1師1團，陳光中任3營營長，參加北伐。

1927年初，國民黨領導的北伐正在進行時，共產黨領導的湖南農民運動迅速發展，掀起了打倒土豪劣紳、剝奪地主財產的高潮。由於北伐的國民革命軍中許多軍官出身地主家庭，他們對共產黨和農民運動產生了強烈不滿。於是，國民黨內部因容共問題產生了分裂。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開始對共產黨發難，但年前已從廣州遷都武漢的國民政府，仍然維持著國共合作。4月18日，蔣介石以武漢國民政府受共產黨控制為由，在南京另組國民政府，主張清黨。而以汪精衛為核心的武漢國民政府，則下令開除蔣介石的黨籍，並計劃派兵征伐南京，史稱「寧漢分裂」。不過，一個多月後，武漢國民政府也開始與共產黨走向決裂。5月21日，武漢國民政府控制區內的長沙，國民革命軍第35軍33團團長許克祥，發動了馬日事變，大肆屠殺共產黨人。但時任武漢國民政府第4集團軍總司令的唐生智，仍堅持反蔣立場。

此時正駐守在洞庭湖畔的陳光中，也收到了家鄉農民運動風起雲湧的消息。陳光中出身地主家庭，家中田產眾多，自然心急如焚，於是決定脫離國民革命軍，殺回老家去。陳光中帶領手下士兵，經益陽、安化、新化，日夜兼程趕回邵陽。回到邵陽後，陳光中自稱「反共先遣司令」，首先奪取了唐生智部駐紮在邵陽的一個營的武器，然後打開監獄釋放被關押的土豪劣紳，接著大肆搜捕共產黨員和工農運動骨幹。陳光中還發電報給南京的蔣介石，曆數唐生智的罪狀，讚揚許克祥在長沙發動的馬日事變，表示堅決反共，因而得到蔣介石的嘉許。其後，陳光中又將部隊拉到湘桂邊境，鎮壓當地農民運動。其手下武裝很快擴充到了六個支隊。

（解放軍張貼《告匪特書》）

二、圍剿紅軍，殺人如麻

1927年8月，共產黨聯合國民黨左派，發動了著名的南昌起義，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的第一槍。9月，毛澤東又在湖南東部和江西西部發動秋收起義，隨後在江西井岡山創建了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1928年春，蔣介石為加強剿共力量，將陳光中部調到岳陽進行整編。不久，陳光中被委任為「湘東剿共司令」、獨立5師第二訓練處處長（相當於旅長）。

1928年7月，彭德懷發動平江起義。陳光中受「湘贛剿匪總指揮部」總指揮何鍵指派，率手下的三個團前往鎮壓，揚言「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脫一個」。平江是湖南農民運動中心地區之一，而長壽街又是平江農民運動的中心。因此，在彭德懷率起義軍撤離平江轉戰江西以後，陳光中下令血洗平扛長壽街等地，殺無辜百姓1800餘人。次年，陳光中升任獨立第7旅旅長和「湘剿縱隊司令」。

在圍剿紅軍過程中，陳光中殺人如麻。1930年8月，陳光中進攻瀏陽紅軍，令部下殺人割左耳領賞，每殺一人，獎銀元5元。次年5月，陳光中再次進攻瀏陽紅軍，血洗瀏陽鐵屬山、橫山、佛嶺等地，致使二十里內不見人煙。1932年，陳光中從茶陵進攻江西蓮花縣蘇區，有幾名士兵被當地梧塘村村民抓送紅軍赤衛隊。陳光中聞訊大怒，令374團團長李伯蛟帶兵於天亮前包圍該村，不論男女老幼一律殺絕。攻佔蓮花蘇區時，因殺人數目過大，每殺一人，獎金降至銀元3元。每天上交領賞的人耳有數麻袋之多。當時的湖南省主席何鍵，替陳光中向蔣介石請功時稱：「剿共身先士卒，屢建奇功，安定地方，莠民徹底根絕。」因反共殺人有功，陳光中部隊後擴充為國軍第63師，陳光中任中將師長。

紅軍開始長征後，陳光中率部窮追不捨，在廣西全州追上了林彪的紅一軍團。號稱常勝將軍的林彪，一生中據說只打過兩次敗仗。兩次都輸在國軍中的湖南人手裡。一次是解放戰爭時期在東北四平的一戰，輸給了湖南醴陵人陳明仁；另一次是紅軍長征過湘江時在廣西全州覺山的一戰，輸給了湖南邵陽人陳光中。1934年11月底至12月初的全州覺山阻擊戰，是湘江戰役中雙方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場戰鬥，打了三晝夜，陳光中的63師向林彪的紅一軍團發起十餘次衝鋒，並利用有利地形，將紅一軍團堵截於徭子口。紅軍傷亡慘重，屍體漫山遍野。

據全州覺山阻擊戰紀念園的相關史料記載，覺山一戰，紅一軍團的兩個師犧牲了2000多人，軍團政委聶榮臻負傷，四團政委楊成武和五團團長鍾學高負傷，五團政委易蕩平犧牲。更為驚險的是，戰鬥中一股國軍竟然鬼使神差地衝到了紅一軍團指揮部附近，林彪、聶榮臻、左權等紅軍領導人差點當了俘虜。

紅軍突圍進入貴州、雲南後，陳光中又緊追至雲貴、湘西等地。在雲南鎮雄一帶，陳光中部因補給跟不上，只好就地搜刮苗民財物，遭到苗民反抗。陳光中派師部特務營對黃泥沖、黃家屯、長鋪一帶苗民進行瘋狂燒殺，方圓數十里內，苗民幾無倖免。因屠殺苗民特多，每殺一人，獎金降至銀元一元。

（解放軍動員匪屬開展規勸）

三、抗戰失利，身陷囹吾

1937年7月，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陳光中的63師被調往浙江沿海一帶布防。關於陳光中在抗戰中的表現，新編史志中大都語焉不詳。如1993年出版的《邵東縣誌》「人物篇」中說：「抗日戰爭初期，陳部駐防浙江金山衛，見軍情吃緊，不告而歸，在邵陽城興建陳氏花園樓台，以致部隊作戰失利，旅長李伯蛟陣亡，被蔣介石囚禁於江西上饒。」這一說法與其它史料的記載亦有出入。

根據《抗日陣亡將軍錄》一書「李伯蛟」章節中的描述，陳光中並沒有「見軍情吃緊，不告而歸」，而是一直堅守在前線，只是打了敗仗。63師當時負責守備浙江海鹽到金山衛一帶。陳光中將187旅部署在金山衛城及以西，將189旅部署在金山衛以東，嚴陣以待。但是，隨著滬淞會戰戰局的變化，63師不斷接到戰區從該師抽調部隊補充友軍的命令。結果使原本應該重兵防守的金山衛只剩下了兩個連，其它幾處陣地也嚴重缺員。187旅旅長李伯蛟十分焦急，請求師部增加兵力，但此時陳光中手頭亦無可用之兵，只能安慰李伯蛟「勉力守之」。1937年11月5日凌晨，日軍兩個師團共8萬餘人在艦炮火力掩護下向金山衛發起猛烈進攻。面對強大的火力壓制，李伯蛟守軍根本無力反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日軍搶灘登陸。金山衛城失守後，李伯蛟組織殘餘部隊繼續抵抗，不幸中炮身亡，187旅幾乎全部殉國。隨後，189旅陣地亦被日軍突破。至此，63師防線全線潰敗。

戰敗後，陳光中被監禁於江西上饒。關於陳光中被監禁的原因，眾說紛紜。一說是作戰不力被追責。但這種說法有點牽強。因為金山衛防守失利的根本原因是雙方實力過於懸殊，63師實際上已經竭盡全力，沒有理由被嚴厲追責。第二種說法是，陳光中因貪污瀆職罪交軍法處關押。這一說法出自解放軍158師原師長李道之的回憶錄，但沒能找到史料佐證。第三種說法出自陳光中之子陳榮光，他說陳光中因與國軍第10集團軍總司令劉建緒素來不和，遭其陷害。根據戰區布防方案，日軍如果從金山衛登陸，劉建緒集團軍應該從杭州方向進行夾擊。但劉建緒行動遲緩，未能實行夾擊的行動。劉建緒為推卸責任，便指控陳光中不聽指揮、縱兵殘民等十大罪狀，導致陳光中被關押。不過，陳光中雖被監禁，受命看管他的第三戰區司令顧祝同其實對他很照顧。

1942年，浙贛會戰結束後，陳光中被解除監禁回到湖南。應衡陽縣長王偉能之邀，陳光中一度出任衡陽抗日自衛司令部支隊長。衡陽籍旅美化學家王賜生博士，當時任衡陽抗日自衛司令部政治指導員，與陳光中一塊在衡陽打過抗日游擊戰，他在回憶錄中對陳光中評價頗高。

1944年，日軍大舉進攻湖南，長沙、衡陽相繼失守。9月初，日軍進犯邵陽。負責湘西防禦的國軍第4方面軍司令官王耀武，起用陳光中為挺進軍第六縱隊司令，令其招募舊部，在衡陽、邵陽、祁陽邊境開展游擊戰。1945年4月至6月，中日雙方在雪峰山展開抗日戰爭的最後一次會戰——湘西會戰。國軍在王耀武指揮下，殲敵3萬餘人，取得了重大勝利。期間，陳光中的第六縱隊多次配合國軍主力對日軍作戰。藍田截擊戰中，第六縱隊成功截擊日軍輜重後勤部隊，繳獲了大量物資，切斷了日軍補給線。在抗戰初期防守戰中潰敗的陳光中，總算在抗戰末期打了一回勝仗。

（解放軍活捉土匪）

四、好賭貪色，蹂躪婦女

抗戰勝利後，陳光中掛了個湖南省政府顧問的頭銜，閑居邵陽。陳光中在邵陽有兩處住宅。舊宅位於城內儒林街，俗稱陳公館。陳公館始建於1930年，佔地數十畝，私家園林蔚為壯觀，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是當時邵陽最氣派的豪宅。1946年，陳光中又在城外小江湖興建了一座新宅。新宅佔地數百畝，極盡豪華，還建有躲避炸彈的地下室。大院四周設有碉樓，配有家兵日夜巡護。

閑居邵陽期間，陳光中有兩大愛好，一是好賭，二是好色。他在邵陽小江湖的豪宅，成了富豪和官太太聚賭的場所。除在自家開設賭場外，陳光中還經常外出與當地土豪劣紳聚賭。1946年，徐君虎出任邵陽縣長後，在邵陽開展禁賭禁煙運動，首先拿陳光中開刀。徐君虎人稱「老虎縣長」，歷來不畏權勢。一天夜裡，徐君虎得到密報，陳光中正在當地一保長家聚賭。徐君虎親自率領警察包圍保長家，將陳光中等數十賭徒全部捕獲。陳光中的女婿聞訊後趕來說情，被徐君虎臭罵一頓，趕出縣衙。第二天，徐君虎宣布處罰陳光中五千塊銀元，作為修路之用。此後，只要有人提到徐君虎，陳光中便咬牙切齒。

陳光中好色，在邵陽也是人盡皆知。本來，陳光中家中已是妻妾成群，但他還不滿足，每到一處，總不忘物色美女陪睡，被他蹂躪的婦女不計其數。1946年，陳光中看上了邵陽祁劇名伶花中喜，欲強娶她做小老婆。沒想到花中喜性格剛烈，竟投河自盡。此事成了當時最熱門的八卦話題。

（解放軍圍剿「反共救國軍」的戰鬥中）

五、頑固反共，窮途末路

1949年，全國解放戰爭勢如破竹，國民黨政權開始土崩瓦解。對共產黨犯下累累血債的陳光中，預感自己大難來臨。陳光中非常迷信「破田之年兩七七」這句讖語。「破田之年」是指1949年為農曆己丑年,「田」字去掉第一划為「丑」；「兩七」指當年七月和閏七月，蔣介石逃往台灣；後一個「七」是「泣」的諧音，哭泣的意思。惶恐之中，陳光中糾集舊部，準備「武裝逃難」。

其時，長沙綏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主席程潛見國民黨敗局已定，準備和平起義。7月，程潛為避開國民黨方面的監視，悄悄來邵陽召開起義籌備會議。陳光中特地將程潛接到家中住宿，了解起義政策，表示願意走和平道路。但是，8月4日程潛發出起義通電，正式宣布脫離國民黨、加入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民主政權之後，陳光中卻又改變了主意，站到了國民黨一邊。

國民黨在湘西芷江重新組建湖南省政府後，新任湖南省主席兼湖南綏靖總司令黃傑前來邵陽安撫人心，陳光中等人爭先恐後前往機場迎接，表示願意效忠國民黨。黃傑當即委任陳光中為隆回縣長。隨後，國民黨政府國防部長白崇禧又委任他為「中國人民反共救國軍司令」。陳光中於是將在邵陽的舊部和新招募的兵員編成三個支隊，準備與共產党進行武裝對抗。

1949年10月，國共雙方投入兵力達百萬之眾的衡寶戰役結束，國軍敗退廣西，邵陽解放。陳光中率殘兵兩千餘人逃竄新化，與其它幾股土匪會合，準備負隅頑抗。11月，解放軍158師奉命展開剿匪行動。為了減少犧牲，解放軍決定先爭取與陳光中談判，敦促其放下武器。遂派湖南和平起義將領李覺前往陳光中部駐地，向他宣講共產黨的政策，承諾只要他放下武器，他以前所犯的罪行既往不咎。但陳光中執迷不悟，拒不投降。

11月底，解放軍158師完成作戰部署，474團直搗陳光中部駐地新化水車；473團則迂迴到洞口，切斷陳光中向武岡逃竄的退路；472團進至隆回，封鎖南面的大路。11月28日晚，474團急行軍120里，包圍了水車的陳光中部駐地，殲滅五百餘人。29日晚，474團再次奔襲陳光中的第一路軍總指揮部，殲滅兩千餘人。

陳光中見大勢已去，帶領殘部向南逃竄，企圖逃往廣西。在洞口的473團得到情報後立即調兵前往客溪古鎮截擊，發現陳光中殘部800餘人正在開灶做飯，隨即發起攻擊。陳光中原以為已經突出重圍，沒想到在這兒又被盯上了，便向雪峰山腹地的月溪方向逃命。剛跑到月溪，又遭遇473團迂迴部隊的攔截。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陳光中已無法組織有力抵抗，便帶著兩個老婆及數十名隨從，於12月5日晚逃到武岡境內的岩山。12月6日晚，473團3連偵察到陳光中的蹤跡之後，將其住處包圍。陳光中在慌亂中想翻牆逃跑，被解放軍戰士抓獲。12月25日，陳光中在邵陽被槍決。

（匪首陳光中在椅上裝死）

六、熱心公益，多面人生

陳光中的人生，堪稱惡貫滿盈。然而，這個殺人魔王的另一面，卻是熱心公益。

1935年，歷史悠久的邵陽黑田鋪資東學堂（原資東書院，民國初改為學堂）因經費不足，被迫停辦。陳光中聽說後，慷慨捐贈法幣2000元，贖回抵押出去的學田，並添置部分校具，使得資東學堂於1937年恢復辦學。時人為表彰這一義舉，特地刻碑銘記。

1945年，陳光中捐資翻印《寶慶府志》，亦為世人稱頌。《寶慶府志》系清代文獻家鄧顯鶴所撰，是邵陽地方志經典之作。該書問世已近百年，存藏無幾，亟待翻印。當時，寶慶府所屬邵陽、武岡、新化、新寧、城步五縣當局，口頭應允將該書翻印數百冊，到臨出錢時，卻以地方財政困難為由，相互推諉。眼看翻印可能告吹，陳光中解囊捐款5000元，促成了此事。該書翻印了500餘部，分送各省圖書館、各大學校、各大報館及士紳名士。

此外，陳光中還牽頭籌款興辦邵陽公醫院，並捐贈儒林街的舊宅作為公醫院之用。災荒之年，陳光中還積極捐錢捐糧，救助災民。

顯然，亂世梟雄陳光中的人生是多面的。善與惡，就像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翻過一面，硬幣還是那枚硬幣，只是圖案已經變了。（文/笑談古今事）

（在邵陽飛機坪宣布處決匪首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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