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在看著你……的觀測申請

事情是這樣子的。7月26日，哥倫比亞大學的David Kipping教授和他的研究生Alex Teachey（還有一位業餘天文學家Allen Schmitt）在arixv上發布了一篇被提交到 ApJ 的論文。論文通過對最有可能擁有系外衛星的行星系統光變曲線的分析，對系外衛星的存在條件提出了限制，同時提出了一個存在系外衛星的行星系統候選體Kepler-1625。這個候選體符合作者們所給出的篩選條件，但是我們仍然不確定上面是否真的存在系外衛星；所以作者們向哈勃望遠鏡提交了一個觀測申請並得到了批准，並希望在得到哈勃的觀測數據之後做出更準確的結論。

這聽起來挺讓人激動，畢竟可能是我們發現的第一顆系外衛星。但是問題在於這個研究還沒有結束，或者說作者們還沒有準確的結論就將論文公布了（而且是在同行評議之前）。實際上作者們的確希望在分析完哈勃的數據之後再發表論文。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他們如此匆忙地將現階段的結果公之於世呢？

被關注的觀測申請

原因出在哈勃的觀測申請上。每次哈勃在批准觀測申請之後都會將它們做成列表和摘要集公開地放在網上，所有人都可以看到。Teachey申請的Cycle25從今年的10月1號開始到明年的9月30號結束，一共有340個申請被批准了。

事情的開端：哈勃望遠鏡的觀測申請摘要

一般來說沒有人會完整地閱讀一遍這340頁的摘要集去看有什麼申請是值得關注的，所以Kipping認為有些同行（可能是他們申請隔壁幾頁的申請者）看到了他們的申請，並發到了twitter上。之後他們接到了「至少一個媒體會將這個申請的內容進行發布」的消息。這讓他們擔心媒體是否能正確地將「系外衛星候選體」這個信息傳達出去而不是以此搞個大新聞，以及有其他同行利用這些數據作出確切的結論。所以他們決定在媒體發布之前將手中所有的信息先行公開，就有了這篇arxiv和Alex Teachey寫的博文。

在博文中，Teachey寫道： 我們對結果非常謹慎，不僅僅是因為希望擺脫尷尬的局面，同時也是因為不希望在未來對結果的進一步聲明甚至是撤回損害公眾在科學上的信任。（而將文章在同行評議之前放到arixv上則是因為）每個人都能親眼看到我們得出了什麼結論，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Teachey發表的博文

Openscience

最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以為得到批准的觀測申請不是公開的，所以比較驚訝；後再來知道前因後果之後覺得可以理解。這件事也給了媒體一個追蹤研究熱點除了arixv外的另一個方法：守著觀測申請。簡單地在網頁或者pdf裡面搜索一下比如系外行星（衛星）、引力波之類的辭彙，可能會有意外的發現。

當然這也對研究人員提出了新的要求。arxiv作為論文預印本網站，放到上面的論文本質上還是草稿，而觀測申請更是研究還未完成時的產物。而這些資料的公開除了可以帶來同行更及時的討論和意見之外，也意味著我們要在給早的階段考慮如何將研究準確地向公眾傳播。

如何應對？

Kipping和Teachey的應對方式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例子。與其讓媒體按照各自的理解對自己的原話進行解釋，不如主動先將手上的信息發布，以避免誤解。

他們一共用了三種渠道向公眾公布有關係外衛星的信息：arxiv論文預印本、scientific american上的博文和Youtube上面的一段視頻。arxiv上論文的重點在於系外衛星存在條件限制的結論，只是在最後一節中討論了候選體Kepler-1625。博文則將一半的篇幅給了對候選體結果的討論，著重強調了還沒有確認的事實；而在13分鐘的視頻里，Kippig和Teachey通過對話的方式再次強調了候選體還沒被證認的情況，並解釋了為什麼要在同行評議結束之前將文章放到arxiv上面去。

視頻的截圖；左為Alex Teachey，右為David Kipping

從結果來看，推特上面大家基本上都加上了may或者possible的字眼，引用的多數是BBC的文章，表達的意思並沒有偏離論文作者的想法。唯二看到以為系外衛星已經被確認的頁面，一個作者是」Expert in Sports」，另一個是用Universe Sandbox模擬的Youtube視頻up主。

同行評議

有一點稍微令人擔心的是論文的同行評議。有沒有經過同行評議一般是文章能否被發表的標誌，而這個過程不應該被其他的因素所影響。Tecachey在視頻中也說了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情況，但是他們擔心當媒體的新聞報道出來之後，在傳播的過程中信息很可能被扭曲成他們所不希望見到的樣子。所以他們仍然在提交評議之後馬上將文章發布在了arxiv上。Nature也在網站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評論這件事情。

總結

就像Youtube視頻下面某一條評論說的，推特、博客和新聞頭條改變了科學研究的方式。一方面，研究的進展和結果可以更迅速地在同行傳播，使得大家對學科發展的了解更統一，對某個研究的意見或者批評更容易被作者知悉；同時公眾也可以從媒體中更快地了解到有什麼新的、激動人心的研究正在進行。但另一方面，從媒體中報道的新聞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扭曲，而這不是科研工作者們想看到的。所以在現在的網路環境下，擁有或者是了解可以直接向公眾發聲的渠道還是有必要的，至少可以將需要解釋的地方解釋清楚，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新聞標題變得越來越奇怪。

參見

arixv 論文：https://arxiv.org/abs/1707.08563

Alex 博文：https://blogs.scientificamerican.com/observations/are-astronomers-on-the-verge-of-finding-an-exomoon/

Youtube視頻：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V9QHn5oHMs

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色內容。

點擊展開全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