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殊：鮮為人知的民國奇才子，一位沉湎於愛情的「情僧」

當一位本應該吃齋念佛，清心寡欲的僧侶碰上了風花雪月，煙花柳巷的愛情，那會產生什麼樣的意想不到的效果呢？按照常理，這根本不可能發生，因為他挑戰了世俗觀念，會被認為大逆不道。而各種勢力百家爭鳴，各類人物層出不窮的民國時代正有一位「情僧」名叫蘇曼殊，他正是一位沉湎於愛欲之中的僧侶，同時也是一個將自己的滿腹才情奉獻於革命的熱血青年。想不到吧，他時而還俗，時而遁入空門，他對信仰的忠誠與否值得懷疑，但是他沒有受後人指責與批評，反倒是他竟然被文學史所銘記。

事實上，他正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奇才，能詩善畫，吟詩作對，丹青之術，中文,日文，英文和梵文等多種語言，樣樣精通，多才多藝，而且積極投身於革命，以滿腔的熱血去慷慨陳詞，去奔走呼號。

雖然他大膽與歌妓百助楓子戀愛，飲酒吃肉，可是當時沒有被人大加譴責，因為他生活於那個想要掙脫傳統束縛，打破禮教枷鎖的時代，所以客觀上他的這種行為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後人評說，「愛如禪意，你如諸佛」，對他的評價並不低於他人。

下面的這幾首情詩《本事詩》都是他為自己一直愛慕的日本歌妓百助楓子所寫，一往情深，絲毫看不出有任何遁入空門的超脫淡泊的痕迹。

淡掃蛾眉朝畫師，同心華髻結青絲。一杯顏色和雙淚，寫就梨花付與誰？

無量春愁無量恨，一時都向指間鳴。我亦艱難多病日，哪堪重聽八雲箏。

烏舍凌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

蘇曼殊的這部分詩歌應該是在學李商隱與杜牧，富有婉約之風，著重於對美麗女子的妖嬈與嫵媚的描寫，把百助楓子的美麗與綽約。而且這裡極盡想像與比喻。「烏舍凌波肌似雪」借用印度傳說中的神女烏舍來比喻百助楓子的冰肌玉骨，步履輕盈，宛若風姿綽約的仙子。

「淡掃蛾眉朝畫師，同心華髻結青絲」細緻地描寫了她文靜梳妝的細膩美好。「親持紅葉索題詩」則用了以前盧渥「紅葉題詩」的典故，寫出了百助楓子對他的詩才的佩服與敬仰，以及對她的一往情深，同時也隱約是在暗示百助楓子曾經真摯地向他求婚，可是他身為僧侶不得不婉拒的經歷，「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模仿古人的口氣來親口訴說自己的無奈，訴說自己想要接受楓子的愛情卻不可得的痛苦。

相憐病骨輕於蝶，夢入羅浮萬里雲。贈爾多情詩一卷，他年重拾石榴裙。

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

九年面壁成空相，持錫歸來悔晤卿。我本負人今巳矣，任他人作樂中箏。

「春雨樓頭尺八簫」剛開始就營造出迷濛凄涼的意境，百助楓子背靠在日本民居的小樓上，輕輕柔柔地吹奏著《春雨》的曲子，一點一點牽引出他無限的思鄉愁緒。「贈爾多情詩一卷，他年重拾石榴裙」剛剛還是在與百助楓子纏綿繾綣，而「何時歸看浙江潮？」卻是在擔心國內的革命潮流，足以見得他的百感交集，他的矛盾複雜。「芒鞋破缽無人識」卻在沉默中為自己的僧侶身份以及悲慘的身世而唏噓。他對於愛情的嚮往彷彿是一種虛幻的詩境而已，「踏過櫻花第幾橋？」就表達出一種似乎是人生如夢，浮生苦短，難得一段良緣，所有的美好過往僅僅是一種嚮往而已，風流歸風流，終是無奈。「我本負人今巳矣，任他人作樂中箏」，他掙扎在一種愛情與信仰的矛盾之中。

可惜「情僧」蘇曼殊沒有得到上天對他的青睞，天妒英才，最後他沒能逃脫出這種悲慘的命運，在貧病交加中逝去了。

當浪漫的愛情與虔誠的佛教相接觸時，一切都是不協調的，那麼的矛盾與複雜，兩難的抉擇使蘇曼殊痛苦一生，他以自己的結局給這個問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文 | 三度&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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