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子孫的皇位爭奪戰：鐵穆耳勝出成為元朝第二位皇帝！

蒙古帝國分裂之後，蒙古大汗其實已經和元朝皇帝的身份合二為一。雖然名義上，蒙古大汗依舊由包括西道諸王參與的忽里勒台大會選舉產生。但由於東道諸王逐漸淪為元朝皇帝的臣屬，而西道諸王則形同獨立，不再關心大汗之位的歸屬，所以汗位一直由忽必烈的後代世襲，汗位選舉不過是皇位繼承後的例行公事，諸王不過是藉此獲得巨額賞賜而已。但大蒙古國時期汗位繼承的混亂與血腥依舊延續到大元朝時期，成為元朝百年而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設立太子。他的嫡子共四人，由於長子朵兒只早卒，次子真金成為元朝第一位皇太子。為了鞏固太子的地位，他還授予真金中書令兼判樞密院事的官銜。此時由於南宋的滅亡、漢人世侯割據局面的結束和西道諸王叛亂的壓力，忽必烈對漢化的態度陷於遲滯、消極甚至倒退的地步，對漢人臣僚從重用信任轉為猜忌打壓，轉而任用阿合馬等色目高官，推行回回法。但真金從少年時代開始就在名儒姚樞、竇默、王恂的培養下飽讀詩書，加之其皇儲地位也來自中原傳統，因此無論是出於理想信念還是出於鞏固地位的需要，都與其父漸行漸遠。

阿合馬遇刺身亡後，真金支持和禮霍孫厲行改革，遭到忽必烈反對，和禮霍孫被罷免，但阿合馬的餘黨陸世榮也在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被真金送入監獄。正當政局走向好轉之時，不識時務的江南行台御史卻上奏要求忽必烈禪讓給真金並制止南必皇后【忽必烈的第二任皇后，第一任乃是察必皇后。】干政。這份奏章不論出於何種目的都讓真金陷入險境，同情太子的御史台官員尚文將它偷偷壓下，但卻被阿合馬黨羽答即古阿散探知。他借題發揮，向忽必烈上奏，要求以鉤考賬目、防止貪墨為由查閱御史台的案卷以求得到這份奏章扳倒太子。忽必烈不疑有他，責令施行。

答即古阿散拘捕御史台的官吏，搜查御史台的卷宗，尚文拒不交出奏章。答即古阿散回報之後，忽必烈大為震怒，派大宗正薛徹干前去索要。危急時刻，尚文連忙去向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博爾術之孫）求救，說答即古阿散此舉是「上危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將動搖國家根基，必須先發制人才能挫敗其陰謀。玉昔帖木兒挺身而出，和右丞相安童（木華黎曾孫）一起覲見忽必烈，揭發答即古阿散的陰謀，為太子說情，才讓真金免遭此禍。阿合馬餘黨答即古阿散、盧世榮也被處死。但此事對太子真金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父親對自己的猜忌，陷入憂懼之中無法自拔，幾個月後便抑鬱而終，時年四十三歲。

▲《元世祖出獵圖》局部，元朝畫家劉貫道繪製於至元十七年（1280年），其中騎著黑馬、身穿白裘的男子是元世祖忽必烈

真金死時忽必烈已經年逾古稀，眾多大臣紛紛上奏請求另立儲君，但忽必烈害怕太子重蹈真金的悲劇，長期猶豫不決，導致儲位虛懸多年。此時忽必烈髮妻察必皇后所生四子中僅剩下幼子那木罕（三子忙哥剌先於真金七年去世），以北平王的身份出鎮漠北，按照蒙古幼子守灶的傳統是有繼位資格的。但那木罕曾在與海都的戰爭中當過俘虜，並在真金生前就公開表示過自己不能被立為儲君的不滿，而令忽必烈大怒，因此喪失了繼承人的資格。

忽必烈轉而決定在真金的兒子中選立一人，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他任命真金當年的太子詹事完澤為首相，便是明顯的信號。真金共有三子，長子甘麻剌，次子答剌麻八剌，幼子鐵穆耳。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答剌麻八剌和那木罕先後去世，皇儲的人選已經只剩下甘麻剌和鐵穆耳。按照中原的政治傳統，甘麻剌作為嫡長孫，被立為儲君理所應當，但是蒙元對漢法的採行原本就有限，世祖朝後期漢人的政治勢力又日益式微，甘麻剌在名分上並無優勢。而鐵穆耳不僅深得真金遺孀闊闊真的喜愛，而且作為真金的幼子繼位也契合草原傳統，因此在忽必烈心中有著遠比甘麻剌高的地位。

至元三十年（1293年）六月，自知來日無多的忽必烈將「皇太子寶」賜給鐵穆耳，命他總兵北邊，鎮守哈拉和林，又命太傅、御史大夫、知樞密院事玉昔帖木兒駐守漠北，輔佐鐵穆耳。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正月壬子朔（一月一日凌晨），忽必烈病入膏肓，無法接受朝賀，伯顏（1236—1295年）連夜從軍中趕回，以知樞密院事的身份掌控大都禁軍以備不測。癸酉（一月二十二日），忽必烈駕崩於紫檀殿，享年八十歲。在伯顏的主持下，親王、大臣們一面按草原舊俗，將忽必烈的靈柩送往漠北安葬，一面派人到哈拉和林向鐵穆耳報訊。在伯顏的主持下，大都的局勢安定下來，但是作為依舊有著濃厚草原舊制傳統的帝國，蒙元的皇位繼承並不能如中原王朝那樣由皇儲自動繼位，依舊需要召開忽里勒台大會舉行選汗儀式。

▲ 1287年發行的至元寶鈔

當年四月，諸王、勛貴、重臣群集上都（原開平），召開忽里勒台大會，選舉新的大汗。鐵穆耳的對手是晉王甘麻剌，他不僅是鐵穆耳的長兄，而且負責管理漠北軍馬與民眾，與蒙古諸王勛貴有頗多的聯繫。他對於祖父不立自己為儲君自然不能心甘，兄弟二人為了皇位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爭執。這次皇位之爭最終之所以沒有釀成流血政變，有賴於忽必烈舊臣們對鐵穆耳的維護。中書省平章不忽木是忽必烈晚年的親信怯薛，曾推薦完澤出任首相，也是忽必烈病危時極少數能進入寢殿侍奉之人，而忽必烈去世後他成為擁立鐵穆耳的核心人物，年齡和官位都比他高的首相完澤反而無法參與。

在召開忽里勒台大會前夕，玉昔帖木兒先發制人，對甘麻剌施加壓力說：「宮車晏駕，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虛，宗祧不可乏主。疇昔儲闈符璽既有所歸，王為宗盟之長，奚俟而不言。」甘麻剌被迫同意擁立弟弟：「皇帝踐祚，願北面事之。」為了防止支持甘麻剌的諸王反對，伯顏「握劍立殿陛，陳祖宗寶訓，宣揚顧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辭色俱厲」。面對這位名將與其背後強大軍事力量的威懾，諸王無不臣服。此外，真金的遺孀闊闊真也以皇太后的身份支持鐵穆耳，為此她要求兄弟兩人比賽背誦成吉思汗的訓詞（必力克），口吃的甘麻剌自然落敗。一場政治危機在三位重臣的力爭下才得以化解。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蔡傳亮。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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