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格拉斯哥和天津的清晨——EHL談全運會9

鄭思維/陳清晨征戰世錦賽

「您怎麼剛死啊？早點兒死多好！」EHL一見到我就說。

我只好跟他解釋說：不是我不想早點兒死，而實在是因為晚上看羽毛球比賽來著所以沒來得及馬上找死，我喜歡那個叫清晨的中國女孩兒。

然後我們就愉快地談起了格拉斯哥，因為他既是蘇格蘭人又是天津人，所以他對格拉斯哥的清晨和天津的清晨都非常有感情，就像我喜歡清晨那樣。

於是我們的話題就從羽毛球的清晨聊起了，以下是他的見解——

陳清晨進入了第二次格拉斯哥羽毛球世錦賽的女子雙打和混合雙打決賽，不管奪冠與否都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接下來發生的情景我給您描述一下吧：

在格拉斯哥的28日清晨，陳清晨會在很早起床後趕著登上某一個國際航班、並且因為制度的原因多半只能坐經濟艙；

在天津的29日清晨，陳清晨會經過十多個小時的輾轉飛行落地，經過鞍馬勞頓後在某個時間抵達天津；

在天津的30日清晨，陳清晨按理說應該在全運會的女子團體比賽中代表廣東隊亮相。

——簡單地說：清晨不但在格拉斯哥的清晨很辛苦，在天津的清晨也會很辛苦。

歷屆全運會的羽毛球比賽中，團體賽都是一大亮點，從最早年代廣東和福建的巔峰對決開始，全運會羽毛球比賽的歷史上就有太多的地域榮譽之爭。但世錦賽之後僅僅兩天（考慮到時差因素）開打的本屆全運會比賽，卻會因為清晨在清晨顛簸的原因失去很多魅力。

陳清晨不但要在全運會上參加團體比賽，而且要參加女子雙打和混合雙打比賽，因此不難推測她的全運會成績：如果全力以赴地贏了，就很可能同時贏得一身傷病；如果不全力以赴地輸了，就可能使全運會羽毛球比賽輸掉一些亮點。

類似的情況肯定也會在林丹身上發生：林丹的所有狀況都酷似二十年前也在格拉斯哥舉辦的那屆世錦賽，當時孫俊在決賽中面對的拉斯姆森，不但也是丹麥選手、而且還也是第一次打進頂級賽事單打決賽的丹麥選手。我所能希望的，是林丹不要複製二十年前孫俊的結果，而陳清晨則最好能複製二十年前葛菲的結果——葛菲當時獲得了女雙和混雙金牌。

因此在我看來，目前中國競技體育的不同項目領域裡存在著各不相同的問題：

以羽毛球為代表的一些項目，存在著賽事過多的問題。今天的國際羽聯不是從前的高家莊了，制定了捆綁積分的很多國際賽事，這些繁複的比賽在使很多國家的選手水平快速提高的同時、嚴重影響了中國選手的系統訓練，這是中國羽毛球成績下降的原因之一。對於這些項目，怎樣通過體能-康復-醫療的手段保證運動員的身體處在良好狀態，可能是今後要格外重視的問題。

另外一些項目尤其是周期性運動項目，卻存在著比賽不足的問題。對於這些項目，有必要採取雙管齊下的做法：一方面研發和原創在中國舉辦的世界頂級賽事，另一方面要對國內的賽事進行改造，對於體制改革中新近成立的單項運動協會來說，國內賽事的發展和創新可能會更加重要。

還有一些項目尤其是交手類項目，存在著潛規則的問題。如果說得再直接一些，就是存在著「假打」和「黑哨」的問題。例如從本屆全運會的拳擊比賽中，就可以讀出一點兒不管不顧的味道——反正眼下正處在新老管理體制交接的混亂狀態中，趁著寡人說話還算數，趕緊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了該分配的利益分配了。所以，體育總局通報批評拳跆中心是必要的，王海濱主席上任後，使用一批外籍裁判執裁全運會比賽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從陳清晨的清晨故事裡，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全運會比賽的意義——

首先，全運會比賽應該具有模擬意義。比如說即將結束的全運會女排比賽的賽制就有問題，既然八支球隊各自要打六場比賽，為什麼不模擬世界盃賽制乾脆打循環賽呢？不過只會多出一場比賽而已。

其次，全運會比賽應該具有評估意義。仍以羽毛球為例，陳雨菲等選手在世錦賽上的表現，能證明進入新的管理機制（所謂「雙核時代」）的中國羽毛球隊正在煥發活力，敢於啟用年輕選手說明年輕教練的銳氣，就像當年李永波啟用葛菲和顧俊那樣，因此，即使陳清晨他們在全運會上沒有取得較好的成績，也並不影響對國家隊的評估，反而使評估具有了彼此參照的意義。

最後，需要使全運會具有項目發展的方向意義。

我注意到：在今年的世界游泳錦標賽上，美國女子水球隊繼2015年世錦賽和2016年奧運會之後，連續第三次贏得世界冠軍，顯示出明顯優勢。美國隊的強大，根本原因是2001年開始的NCAA聯賽，該聯賽雖然只有八支隊伍參加，但彙集了眾多高手。今年的這支美國隊主要由NCAA新科冠軍隊斯坦福大學組成（13名球員里的7名來自該校），這所學校的運動員一共獲得過包括139塊金牌在內的270塊奧運會獎牌。值得一提的是，加拿大女子水球隊這次之所以能獲得第四名的好成績，也和NCAA有關，因為13名球員里有8人在美國大學隊打球，該隊在四分之一決賽中戰勝了去年歐錦賽冠軍、東道主匈牙利隊。

這個例子說明：國內賽事的繁榮是國家隊水平提高的基礎性保障，全運會作為中國體育賽事的代表，的確有取法乎上進行深化改革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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