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禮物都不要了，只求你快點醒過來

最新 08-28

我什麼禮物都不要了，

只求你快點醒過來

時光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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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和老公正一起逛市場的時候，老公的電話響了。起初我沒在意，因為他的電話經常處於熱線狀態，但聊著聊著，他的神情開始緊張起來。放下電話，我問他怎麼了。他說，Z得腦出血了，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呢。

Z是老公的朋友，將近1.9米的身高，體重200多斤。就算他胖了點，容易得「三高」，可才30多歲的年紀，得上這種病還是讓人難以置信，對於關係親近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我們趕緊拎著沒買完的菜回到車上，直奔醫院開去。

醫院就在市中心，地理位置雖好，但停車很不方便，我們繞了兩圈才覓到一個停車位。停好車，我們趕緊穿過馬路往住院部跑。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等電梯又等了好長時間。和我們一起坐電梯的有三個人看起來也急匆匆的樣子，他們的年紀不是很大。

那三個年輕人是兩男一女。女孩兒個頭不高，胖乎乎的，其中一個男孩兒對她調侃道，「你正好趁看護期間，好好減減肥。」女孩兒白了一眼那男孩兒，「咱倆輪流來，一人一天，待一會兒你就先回家睡覺，晚上再過來。」我猜生病的可能是他們的爺爺奶奶吧。

找到重症監護室，門外的等候區連坐帶站的，已經聚集三四十人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在樓梯拐角處找到了老公的另兩個朋友。他們看我來了，便把Z的妻子W喊了過來。我有好幾年沒見過W了，她的身材還是那麼好，嗓音還是那麼甜。她叫了聲「嫂子」，我們就開始聊起來，老公和另兩個朋友則到樓梯口抽煙去了。

W說，Z是因為太胖了、血壓太高了才得的這種病。犯病以後，120的人試了半天也抬不動，又喊了幾個人才把他從四樓弄下來。還說，等病好以後，得逼著他減肥了。聽她講述的語氣還算輕鬆，我覺得Z應該會很快醒過來。

我們正聊得親熱，一個醫生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喊，「誰是Z的家屬？去買四條毛巾來。」我問怎麼用那麼多毛巾，W說Z一直發燒，輸完液也不退。

毛巾剛買回來，醫生又開始喊家屬了。W趕緊過去，我們也隨後跟了過去。醫生要給他們看CT，圍著醫生看CT的還有Z的媽媽和姑姑。她們看上去都不到60歲的樣子，按照現代人壽命越來越長的說法，像她們那樣的年紀都不該得這樣的病，可近年來身邊得大病的年輕人卻越來越多了。

人群中有一個人看上去很眼熟，對了，就是電梯里的那個女孩兒。原來，她是Z的表妹。如今，沒有親兄弟姐妹的這些獨生子女，都在為了前程各奔東西，在遇到點什麼事的時候，還能有兩三個堂、表兄弟姐妹忙前忙後地跟著，已經是很幸福的了。

看完CT出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多年前，老公的爸爸就是因腦出血去世的，當時出了15ml左右的血，可如今Z的出血量已達到30多ml。有的建議用微創手術療法，有的建議去省城治療。W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好任由大家去說，以那點死工資攢下的家底，要保命只能靠雙方的父母救援了，可是Z的爸爸前段時間又剛生完一場大病，Z的昏迷不醒無疑給他家的生活造成了雪上加霜。

這時，W手裡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說她不認識，然後問Z的幾個朋友認不認識，他們都說不認識。手機是Z的，打電話的人不是聽說這件事後問Z的病情的，就是壓根不知道Z已經住院了還找他聯繫各種事的。

W按下接聽鍵，禮貌地說了聲「你好！」然後告訴那人Z現在有事，不方便接電話。那人好像是Z同學，說是晚上有個同學聚會。W對那人說，Z真的去不了了，那人便怪W管得太嚴。W只好又說Z生病了，但沒告訴他，Z正在重症監護室里等待生命奇蹟出現，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個「1」。如果他生命中的「1」消失了，那些像「0」一樣的各種聚會就再也參加不上了。

放下電話，W開始到角落裡抹眼淚。我輕輕地走過去，用手搭住她的肩膀，有點哽咽地告訴她一定要堅強。她回頭，帶淚地對我笑了笑，「放心吧，嫂子，我是打不倒的『小強』。」

不管Z何時能醒過來，醒來以後身體恢復成什麼樣，我都希望W能真的像「小強」一樣。不為別的，就為了他們剛六歲的兒子，她也得挺過去。

我想起了10多年前，我們一起去大豐河漂流的時候，那時我們去了10多家，就他倆還沒結婚。一個差不多1.9米、笑起來有點像西部牛仔的大男孩兒，時不時地擁著一個1.73米、有著甜美笑容和娃娃音的女孩兒，成了我們的焦點。我們吃了他們不少狗糧，同時也從年輕、活潑、熱情的他們身上得到了不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