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娟‖古柳頌

古柳頌

飽經滄桑幾十春，

嘔心瀝血育兒孫，

幾世同堂郁蔥蔥，

獨木也能成樹林。

那次回家，村口下車，不經意間一轉身，瞥見了河堤上、路邊的這棵古柳，我詫異它生命的頑強，又欽佩於它默默無聞，樂於獻身的精神。幾十年風風雨雨，它屹立不倒，且鬱鬱蔥蔥，幾世同堂。雖說柳樹的成活率很高――只要沾點地氣，基本都會生根發芽，河灘、坡頭、山溝、田間地頭，比比皆是。但像它一樣枝繁葉茂，家族這樣人丁興旺的古柳實屬罕見！雖然出身農村，但生平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盛世的風華。之前幾十年，都來去匆匆，真一直沒怎麼留意它，甚至於很少看它一眼。從此，每次看到這棵古柳，我都會駐足觀望，思緒起伏，感慨萬千！

其實，兒時它就紮根在這亂石灘上，那會，小河河床很寬，河水清澈見底，每年炎熱的夏季來臨，小夥伴們都會相邀出行，河水是我們的樂園，沙灘亦成暖床，打鬧嬉笑聲此起彼伏。洗衣服排成一整整齊齊的長隊，光著腳丫子，坐在石頭上，讓卵石按摩去疲憊，河水洗去一身的灰塵。這裡花草樹木見證了我們青澀的童年、驗證了我們的青春年華，又目送小夥伴們一個個離家，去了遠方。

滄海桑田，幾十年瞬間即失，但對於這棵古柳，還是有印象的。最深刻的一次：那天因為是中午，我一個人來到河邊洗衣服，「砰……」的一聲，打破了寂靜的時光，也拉回了我的思緒。抬頭，一帥氣的小伙連人帶車直接掛在了河堤上面、路邊的一棵柳樹上。他正在練習騎自行車，我們那個年代，誰家能有一輛自行車，那可是稀罕物件。可能因為車技不嫻熟，把握不了車速，剛好柳樹旁邊又是個下坡路，這傢伙，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要不是這棵古柳，後果真不堪設想！樹身下就是二、三米高的崖，下邊就是亂石橫生的河灘，雖然多處是細沙，但也有暴雨洪水從上游衝下來的巨石。我吃驚不小，也驚愕他的鎮靜：小伙機智的四下看看，動作麻利的起身，提起自行車，一溜煙消失在路的盡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啞然失笑……或許從那時開始，這棵古柳給我留下深刻的記憶，不過，那會，它只是一個「嫩頭小子」，「繁華」二字更無從談起。

也許是腳下的潺潺流水注入了它生命的希望；亦或許大自然給予了它生存的厚望；也許因為肩負家族興旺的聖神使命，以至於它在這貧瘠之地，深深紮根於泥沙，一年年、一季季，繁衍生殖，生生不息。從來沒有抱怨過命運的不公，生活的艱辛，也從來沒有計較過個人的得失，春夏秋冬，堅守在自己的陣地，為家族的繁榮昌盛奉獻著自己青春。如今，它已步入了暮年，滿身傷痕見證著曾經的歲月滄桑，但它依然昂首挺胸，仰視藍天，沐浴陽光。後輩也不負它望，雖遊走「四方」抽枝發芽，孕育自己的兒孫，一代又一代，但根卻都緊緊扎入它的身！「樹高千丈不忘根，人若輝煌莫忘本」它們的精神也向也世人敲響了警鐘：一脈相承是血緣！

晴天，太陽像個火球，耀眼的光芒透過茂密枝葉，灑向地面星星斑點，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古柳，儼然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眯著眼睛，回味著流逝的歲月；一夜秋雨，樹身經過雨的洗禮，嫩綠青翠，一塵不染，枝枝蔓蔓，迎風招展。此刻，古柳，猶如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凱旋歸來，曆數赫赫戰功。為了後輩、乃至於整個家族，它，嘔心瀝血，歷經風霜，立下了汗馬功勞。屹立樹下，透過濛濛細雨，仰望高高的樹冠，蔥蔥蘢蘢，舒展著四臂，擁抱著蒼穹。

此情此景，浮想聯翩，想起了我的家族、我的父輩、我的爺爺……我出身於一個大家族，雖算不上名門望族，富甲一方，但祖祖輩輩勤勞善良，吃苦耐勞，與人為善，當地提及幾乎家喻戶曉。單從爺爺輩至今，人口已過幾千！古柳身猶如我的爺爺；樹身四散的分枝就是我的叔伯和父親；每一株細枝就是我們這輩兄弟姐妹；那高高掛在樹冠上、嫩嫩的小枝葉，象徵著我們的下一輩，雖然大家為了生計，奔走四方，四海為家，但我們的「根」深深扎在「爺爺」的身，扎在了故鄉這片肥沃的土地上。正因為汲取了「爺爺」的精髓，「吸收」了故土的精華，我們――這個家族，才得以繁衍生息。當年，爺爺用自己瘦弱、單薄的身軀撐起了我的父輩們的一片天；叔伯、父親們又含辛茹苦養育這我們這代人；我們再傾其所有、歷經滄桑來培育我們的後代……如此，代代繁榮，輩輩昌盛。古柳把頑強的性格，堅韌不拔的毅力和不屈不撓的意志，義無反顧地傳給了後人！同時也教會了它們怎樣與嚴寒酷暑去抗衡：無論環境如何惡劣，都不輕言放棄！

車，越行越遠，故鄉越來越模糊，古柳也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但它，此生深深刻在了我的心，激勵著我在風雨人生路上，乘風破浪，不畏艱難，勇往直前！

古柳，我讚美你樸實而無華，我歌頌你平凡而偉大，你的精神世代傳唱，你的品德代代傳承！

作者簡介：

傲雪寒梅，本名：李淑娟，七零後，甘肅天水人。護理工作者，本科，喜歡淡淡書香，更鐘情於夜深人靜，用文字抒發情致，心靈書寫人生！作品曾多次發表於微信平台。座右銘：天生我才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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